惜言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到大殿中央，第一次见皇帝，按礼是要叩头的。
她扑通一下跪地，将身子俯得低低的。
“卑职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年纪大了，坐在龙椅上明显视力有些困难，他微微向前倾着身子，眯了眯眼。
只见一个白皙细瘦的女子跪在大殿中央，穿着不怎么美观的军服，发丝高高竖起。
皇帝叫她平生抬头，惜言便抬起头来。
皇帝自然是看不清的，但光瞧她这气质，想着应当是不差的。
皇帝的语气柔和了些。
“你便是那个会做火药的姜惜言？”
“正是卑职。”
“来人，宣旨。”
皇帝这一番操作那叫一个直截了当不废话，他一手撑着膝盖，瞧着惜言再次跪下接旨，心中突然冒出个不道德的想法来。
“奉天承运……”
“慢着，”皇帝突然叫那太监下去，他又向惜言招了招手。
“姜惜言，你向前来。”
惜言低着头皱了皱眉。
这是几个意思？
她乖乖上前几步。
“再向前。”
一直到了台阶跟前，皇帝才叫她停下。
“抬头。”
惜言照做。
皇帝凑近瞧了她半晌。
这半晌瞧到惜言心里打鼓。
她以前也给皇帝做过衣服，她没这么大面子让这位大佬儿也记住吧？
还好老天眷顾，这位大佬儿显然人见过了，根本没记住过她这个小渣渣。
况且皇帝的本意也不是来认人的，他只是想确定一下惜言到底长得好看不好看。
这么一瞧，这容貌着实是不错，上上乘，于是皇帝的心思动得更厉害了。
本想说什么，但突然又想到她好像是嫁了人的，打心底里便有些不痛快，他又道：“你夫君也来京了。”
“回皇上，正是，正六品护军顾谨言。”
“顾谨言上来。”
他倒要瞧瞧，姜惜言这般女子嫁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顾谨言同样被叫到了台阶跟前。
皇帝眯着眼打量了他好久，突然“嘶”得一声，指着他道：
“你是，一年前被流放的那个顾家长房的长子？”
“回皇上，正是。”
顾谨言的言语间听不出情绪。
“顾家世代从文，能出你这么个武家子，倒是叫孤意外。”
顾谨言没回答，皇帝也没叫他搭话的意思，他冲两人摆摆手，就是叫他们站回大殿中央的意思。
皇帝摸了摸下巴，着实觉得这事儿不太好办。
空气睡着了一般的安静。
有那么一瞬间，惜言还真的以为皇帝睡着了。
其实人家是在算计着她呢。
半晌，皇帝终于抬手，“宣旨。”
那被叫退的太监又端着圣旨上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外正六品护军姜惜言，造火药驱北努有功，特召回京，任火药司正四品总局，即日起负责火药制造与分配全国之事宜，钦此！”
“下官领旨，谢皇上隆恩。”
惜言接过圣旨。
太监又拿起另一份，“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外正六品护军顾谨言，驱北努战功赫赫，今念其领兵作战之才优，特召回京，晋正五品步军校尉……”
“慢着。”
皇帝再一次打断，他双眼无神，似是在思量。
“重拟一份圣旨，如今南方战事吃紧，孟卿的两个儿子皆有伤在身，他一人前去难免有心无力，叫顾谨言跟着去吧。”
什么？
惜言瞪大了眼，显然是不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