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拉过惜言,“你已经同第戎成了礼?”
惜言垂眼,算是默认。
萧哲皱起了眉头,“这便难办了。”
惜言明白,他拍拍惜言的肩膀,“好好思量思量吧。”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刚停,天边便泛起了鱼肚白,努兵也溃败而逃。
八千和两万,胜负早就该定了的。
第戎望着南方,眼底阴沉一片。
他骑马而去。
惜言和顾谨言被带到广威将军的帐篷里,两人皆是湿漉漉的一身,衣服上还染了不少鲜血,狼狈不堪。
顾谨言同惜言一起站在前厅中央。
“是,姜千户负责将人引出来,我得到她的暗示,夜里潜伏进来,同她配合,一起杀了应九之。”
与此同时,广威将军的桌上还放了一张暗报,里面详细陈述了此时的全部经过。
“姜惜言,你在何时还救过第戎?”广威将军看向惜言。
“上次我被俘的时候,我逃跑时慌不择路,不小心掉入一深谷,第戎为了护我周全自己受了重伤,为了做回报,我将他带出了山谷,放在了一侧山壁处。”
“你同他已经成了礼?”
惜言一点头,头上的首饰便发出清清脆脆的响声,她坦然道:“成了。”
“将军,”顾谨言打断两人谈话,“将军,这只是为了刺杀应九之而成的权宜之计,算不得数。”
广威将军叹口气,“算不算数,你我说了不算,得看朝廷的人怎么认为了。”
广威将军和萧哲自然是想把这事儿瞒下来,但是顾慎行不久前发现,军营里居然藏着朝廷的人,而至于到底是哪一派的人,目前还不清楚。
这事儿惜言一早就明白,她这一回来,不管叛国这事儿到底有没有,她和第戎成了礼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她升官路上的绊脚石,还很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广威将军依旧写了一份惜言和顾谨言杀了应九之的奏报,让两人回去休息了。
当天下午,清算军功,顾谨言从八品百户一跃成为六品护军,这当然也有他上战场的功劳。
而惜言,所记军功还不足她再升一级。
终于休沐回来,已是盛夏。
烈日当头,惜言趴在顾谨言的背上,自己挂着她和顾谨言两人的小包袱,悠悠哉哉地走在熟悉的山间小道中。
两边的树木枝繁叶茂,为这条小路洒下难得的一片阴凉。
孟北舟在两人身后跟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走上去。
“惜言,脚伤怎么样?”
他盯着惜言的右脚踝,那里只被包了薄薄的一层纱布,却仍鼓得球儿一般圆。
相比是伤得不清。
惜言开颜一笑,毫不在意,“嗐,大夫说,我穿着那么高的鞋跑路,没骨折都是万幸,所以这点小伤不算个啥。”
顾谨言听着她轻轻快快的语气,泛起宠溺。
孟北舟瞧得直嫉妒,心里暗戳戳儿地想:
怎么就活着回来了呢?
真是又叫人失望,又叫人松了口气。
为什么这么复杂,孟北舟自己也解释不了。
不久之后,几人分别。
当顾谨言重新站在自家门口时,他心情复杂。
翻新的青砖瓦房,面积不大,整整齐齐的三间房都住上了人,丝丝在院子里忙着洗衣服,顾母挺着半大的肚子,穿着上乘的夏衣在院子里纳凉儿,顾芽儿在她的身边蹦蹦跳跳的背诗。
悠闲又自在。
顾谨言的脚生生顿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该进还是不该进去。
“谨言?”
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惊叹,他回头,正瞧见一身布甲的顾爹,背着包袱讶然异常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