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要这样张牙舞爪。”
她的腿被他按住，甚至往上一提，她站不稳，下意识的勾着他的脖子，他的唇再次凑上来，最后变成一场撕咬，谁也不放过谁，到底是谁拨动了琴弦。
最后他们像两头疯狂的牛，负伤而归，厉轩擦了下唇，优雅的走了。
顾小暖狠狠的擦着唇，转身，镜子里的女人桃花面，粉唇娇艳欲滴，都是那个男人惹的祸。
之后几天，店里的生意一直不怎么好，因为上次打架闹事，她想破了脑袋，问问楚染该怎么处理，结果到了晚上，她给她发了条短信。
第二天，店里搞了一个大促销，还印了传单，派了人去前面路口发，店里人手不够，她忙不过来，下午楚染过来帮忙，今天一天，业绩上去不少，到了晚上，她请客，大家一起去前面的火锅店。
正宗四川火锅，辣的鼻涕都流出来，涮羊肉，都爱吃，几个女人吃了四五盘羊肉，吃火锅，喝啤酒，在场的除了楚染没喝，她们一人喝了三瓶，结束的时候，吹到外面的风，都觉得十分舒爽。
“陆萧让人来接我，小何和我顺路，顺道送你回去。”
小何忙说好，跟楚染走了，她在路口和其他几个员工告别，自己拎着包踩着高跟鞋走在人行道上，今晚的夜色一点也不美，星星明明眨着眼睛，她却笑不出来，寂寞总是在黑夜中无处遁形，缠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什么东西顺着手指流下来，难受的眨眨眼睛，张开手，上面有水光。
精明的顾小暖也会躲在深夜里哭泣，人来人往的街头，她看着红灯、绿灯，灯亮了，灯灭了，始终站在斑马线上，后面跟着辆黑色的轿车，看着她慢吞吞的过马路，红灯亮起，车子加速驶过。
打车到小区门口，司机师傅说没钱找，少收了她几块钱，她拎着包下来，走到楼下一脚踩到下水道的盖子上，高跟鞋卡在里面，幸好现在天黑，没人看见她窘迫的样子，索性脱掉鞋子，蹲下来把鞋子拔出来。
“你在做什么？”
她刚蹲下来，前面的声音想忽略也忽略不了，甩甩头。
“没看见吗。”
厉轩站在她前面，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她也懒得开口找他帮忙，自己使出吃奶的力气拔出来，差点跌坐在地上。
哦，这鞋子估计以后也不会穿了，损坏的太严重，但是现在总不至于光着脚回去，还是把鞋子穿上。
“借过。”
“你喝酒了。”
“十七还在家里等我回去，麻烦你松手。”
厉轩松手，她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以后别在跟着我，更别来我家楼下，另外以后我们也不要见面了。”
“顾小暖，当初先招惹我的人是你。”
“我道歉行吗，以后别在来了。”
“顾远在好，他也不要你了，你醒醒吧。”
什么碎了一地，她惊慌的推开他，逃一般离开。
…………
秋天过去，迎来冬天，她开始走上相亲之路，最高峰时一天相亲六个，以至于到最后连长相和姓名都对不上，她明明不排斥相亲，但就是一个也没相上，她把原因归结为自己还没走出上一段感情。
因为拥有过，所以现在不愿意将就，她不想找个人将就一辈子，人生已经够短暂了。
再次见到厉轩是在酒吧，相亲结束，她打算去酒吧喝几杯，然后就碰见他，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人，忽然看见，还有几分稀奇。
不过她没去打招呼，直接在吧台找了位置坐下，让酒保上了一支酒，独自喝起来，若是楚染没结婚的话，早就一个电话把她叫出来，但她结婚了，还有孩子，哎，被陆萧吃的死死地。
“小姐，喝一杯。”
刚来就有人搭讪，她回头，是个长相还不错的男人，她举杯和他碰了一下，然后他又请了她一杯酒。
“谢谢，慢走。”
男人眼底的欲望太强，她又不是傻子，没过两分钟，又有人来请她喝酒，这次她拒绝。
“抱歉，我喝不了。”
“没事，小姐，一个人？”男人在他身边坐下来，手里的酒搁在吧台上，顾小暖撑着下巴，想了想：“不是，我朋友在那边。”
“是吗，怎么一个人喝酒，不开心？”
这搭讪的技巧简直是弱毙了，她索性不说话，过了一会男人觉得无趣，自己走了，隔了一会，旁边的位置又有人坐下，她懒得看：“我不喝酒，谢谢。”
“没打算请你喝酒。”厉轩自己问酒保要了杯酒，独酌起来，顾小暖眯着眼睛，往旁边去了点。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这么多位置，你干嘛偏偏坐到我这里来。”
“我喜欢。”
“你有病。”
“你有药？”
顾小暖扭头恨恨的瞪着他，这人分明是来找茬，又不知说什么好，索性扭头不在跟他说话，厉轩自顾的喝酒，也没跟她说话，两人坐在吧台前，一个发呆一个喝酒。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被他拉住，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眸子很亮，甚至里面溢出的伤感都看的清晰，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去哪里？”
“回家啊，难道在这里过夜不成。”
厉轩点点头，也跟着她起来，走到台阶一个酿跄碰到吧台上的酒瓶子，乒乒乓乓碎了一地，他有些懊恼的回头，压了几张毛爷爷在吧台上，顾小暖走的慢，回头，他脚步虚浮，被人撞了一下差点倒下去。
“喂，你没事吧。”
女人就是容易心软，扶着他出来，外面冷风在吹，她缩了下脖子，戴起帽子，他穿的比她还单薄，微微弯着腰站在风中，一头碎发被晚风吹的有些凌乱，丝毫没察觉，敛着眸子盯着地面，清醒时的精明哪还有一分啊，现在的他显得有几分无害的样子。
“你能自己回家吗？”
厉轩不答，只是盯着地面，许久才回了句：“能。”
若是他说不能的话，估计她就不会送他回去，但他说的是能，显然是真的醉了。
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从他口中套出地址，司机师傅回头看他们。
厉轩的头靠在她肩膀上，眼睛微颌着，不在说话，顾小暖降下车窗玻璃，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清醒发热的头脑。
“到了。”从钱包里拿出零钱给司机，扶着他下车，醉酒后的厉轩还算乖巧，并不闹腾，更像个孩子，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拉着他往前走，他就一声不吭的跟着她走，从电梯上去，从他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
“去卧室。”
厉轩走到门口，忽然呼啦一声倒下去，砸到旁边的东西，花瓶碎了一地。
顾小暖小跑着过去把他扶起来，他跌的不轻，捂着脑袋半坐起来，懵懂的看着她。
眼神太清澈，她愣了下，七拖八拽的把他弄起来丢到床上，给他倒了杯温水。
“喝了。”
他摇摇头，表示不喝。
“不喝拉倒，我走了，你睡吧。”
她要走，他一句话不说，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身上的衣服也不脱，被子也不盖，就傻傻的躺在那儿，简直是生活不能自理。
她开了空调，把他外面的衣服脱掉，去浴室拧了个热毛巾给他擦了下，又给他掖好被子才走，灯灭了，门关起，厉轩翻了个身，背对着门，睁开眼，屋子里一片黑暗，摸摸刚才被她擦过的脸和手，还残留着温度。
隔天，她听说厉轩半夜进医院的消息，自然是楚染透露给她，只是她不明白，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怎么就进医院了。
“胃穿孔，喝酒喝的。”
原来如此，顾小暖琢磨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若是她昨晚晚点走的话，估计就是她送他去医院。
买了束花，她去的时候他正在睡觉，她轻手轻脚把花搁在床头准备走，跟进来的护士撞到一起，东西掉了一地。
温度计摔成两半在地上，床上的人也醒了。
“你来了。”
顾小暖回头，点点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昨晚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用，再见。”
“等一下。”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家里人也不知道，她买了东西来之后，委婉的让他找个护工。
“你帮我找个吧。”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躺在这里动不了。”
“你可以打电话。”
厉轩眼神撇过来，顾小暖立马警戒起来，被他瞅的几分尴尬：“我找的你不能说不满意。”
她给他找了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照顾他，手脚麻利，不爱说话，正好适合他。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厉轩没吱声，她从医院出来，走到路边打车回去，十七还等着她喂。
隔天，她接到护工的电话：“顾小姐，厉先生今天不肯接受治疗，身体疼的痉挛。”
这关她什么事情，她挂了电话，没多久楚染的电话来了，接听的却是陆萧。
“他现在状况很不好，你去看看他吧。”
所有人都说她是他的救赎，那她的救赎呢，又在哪里。
打车去了医院，还是昨天的病房，护工不在，他闭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听见声音，仍旧是闭眼，顾小暖咳了声：“我来看看你。”
厉轩这才睁开眼：“我很好，你也看见了。”
“你别任性了，你要是好好的，陆萧会给我电话？”
他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对着她吼：“你走，你走，不想来何必要来，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这就是厉轩，自尊心比什么都强，顾小暖往后退了一步，她曾经将他的尊严践踏的丝毫不胜。
“厉轩，你折磨自己有什么意思，你想想你母亲，她知道吗？”
“知不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有关系，我们毕竟什么也不是，连朋友都不是。”
护工端着盆进来，看见这一幕，不知进还是退，站在门口，顾小暖撇了她一眼，打算走，被厉轩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