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仙儿踏上了上京的路途。
已是深秋，越是靠近上京，观仙儿就越觉得寒冷。
观仙儿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胳膊，站在船头看茫茫江面。
“这么冷，还不快进去爹这群。到时候把自己搞病了，如何见步榃呢？”
杖一从船舱出来，就见观仙儿恍若遗世独立般站在船头。
观仙儿搓搓手臂，回过头来：“师傅，我不冷。咱们还有多久到上京？”
“快了，还有一个星期。”杖一看了看前面，叹息道。
“也不知步榃如何了。”观仙儿眉头颦蹙着，十分忧愁。
杖一拍拍她的肩膀，“别想这么多了，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观仙儿点了点头，师徒二人并立站在船头。
不远处，一名身着绫罗绸缎的年轻男子，头上梳着简单的发束，身姿挺拔，剑眉星目。
此刻，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观仙儿的背影，心里微动。
“这个女孩，和他梦中的身影十分相像。”男人轻轻地拍了拍扇子，想了一会儿，上前去。
观仙儿师徒二人察觉到有人靠近，二人都微微挪开步伐，给别的客人让出位置。
谁知那人就停在杖一的身旁，低头声音和煦地问道：
“这位师傅您好，路途遥远，难得咱们有缘搭乘同一艘船，请问你们也是去往上京的吗？”
此条客船开往上京，但是沿途也有靠岸点。
杖一转过身来，和善地看着面前的小伙子，笑到：
“对，小哥你也往那儿去吗？”
男子点了点头：“对，咱们可真巧。我是一人出行，您……二位，是一起的吗？”
他看了看观仙儿，问道。
杖一双手握着手里的佛珠，笑得慈祥：“不错，这是我的徒弟。”
男子讶然地看了观仙儿一眼，发现她梳的是妇人的发型。
突然就有点儿搞不懂了，他略微不自然地笑着问道：
“可否冒昧问道，二人上京所为何事吗？”
这二人的组合着实怪异，一个年老的和尚，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妇人。
观仙儿低着头，不看那男子，不想与他打交道。
杖一四两拨千斤地答道：“我们上京有事，公子这问话也着实冒昧了。”
男子没料到这老人这么不给面子，说的话让他汗颜，无法再接着问话。
只得尴尬一笑：“易某冒昧了，告退。”
说完，拱手推回去。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观仙儿，只看到她的侧脸，心里的熟悉感更甚。
杖一听到他的姓氏，眼睛突地发出精光，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眉眼的时候，心里微动，想了想，和观仙儿说到：
“刚刚这人气度不凡，大概是皇家中人。”
观仙儿一惊，转头要看去，杖一及时制止他。
“师傅如何得知？”
杖一神秘兮兮地笑：“因为你师傅还是能够算一点点的。”
观仙儿眼睛一亮：“那你快算算，步榃如今怎样了？”
杖一咳了咳，眼神看向别处：“也不是什么都能算。”
观仙儿失望地放开手，继续无神地看着江面。
“你看，易是官家姓氏，这人长得和我以前见过的一位王爷很是相像。
所以大概率可以肯定他是皇家中人。”
杖一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
观仙儿兴趣寥寥，“哦。”不是事关步榃，她压根没有心思去注意。
杖一叹息一声：“你这个样子，只怕步榃看到了，会真的把我一脚踹到地上的。”
观仙儿回过头来，安慰她师傅：
“不会的，我肯定站在师傅您这一边。有我在，他不敢的。”
杖一笑了笑：“你就仗着他宠你。”
观仙儿嘟囔：“他不宠我宠谁啊？
我可是花了老鼻子劲才把他变成我相公的。”
杖一靠在船舷上，双眼迷离地看着远方。
想到以前，他和落阳也有这般调笑的时候。
只是，这日子过去得太远，他都有点儿想不起来，那个时候，落阳是什么样子了。
是笑得像仙儿这般，还是如何？
杖一努力地回想，只记得那时候很是开怀，到底什么表情，是真的不真切了。
默默地从师徒二人身旁推开的男子，还在打量着他们。
随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主子，要去查一下他们的底细吗？”
男子挥了挥手：“把二人的相貌临摹下来，问一下船家他们是从何地上船的，再叫人去查。”
随从领命，又悄无声息地推下去。
男子站了一会儿，眯着眼睛看了看，转身回了自己的船舱。
过了七日，船只停靠泉边镇，此时距离上京还有七日的路程。
男子走出船舱，看向船板的方向，还是不见之前那对师徒的身影，他不由得大失所望。
自从他搭讪过后，那对师徒就深入简出，鲜少出现在他面前。
男子站在之前三人站过的位置，随从在他抱拳行礼。
男子轻轻地抬了抬下颌，“查得如何？”
虽然不见那女子，可是他梦里出现那女子的次数越加频繁。
随从靠近他身旁禀告：
“二人是从鲤鱼门上船的。属下派人去鲤鱼门查探，那女子是鲤鱼门首付观云清的女儿观仙儿。
旁边的确实是她师傅，叫杖一大师。”
男子瞬间来了兴趣，“哦？杖一大师！不就是宰相的死对头左家的大少爷吗？”
他摇了摇头笑到：“有趣，继续说，那女子可曾成亲？她梳着妇人发髻。”
随从点了点头：
“半年前和一个叫步榃的男子成亲了。只是这男子在三月前不知去向，观家也未曾透露过任何消息。
如今他们师徒二人上京，鲤鱼门的人也并不知情。”
男子那扇子顶着下巴，想了想：“这个步榃的来历，有吗？”
随从摇了摇头：
“没有。”
他又把观仙儿生病被杖一救治的事情和观云清生病步榃出现的事情说了一番。
“竟是凭空冒出个未婚夫吗？”男子思索到。
“不过，鲤鱼门的人都说，这个步榃长相俊美，前所未见。”
“长相俊美，前所未见吗？”他重复道。
男子突然把扇子甩了一下，福至心灵，眼神眯着：
“宰相家回来的那个嫡长子是不是也是长相妖冶来着？”
随从点点头：“上京见过的人确实是这般说得。”
“你先下去吧。”男子摆摆手，挥退下属。
自己一人把手撑在栏杆上，迎着江面上凛冽的寒风思考。
忽的，他笑出声来：
“若是真的……
宰相家的贵公子，竟是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贾之女为妻吗？
也不知道平日里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玩味儿地把玩着自己的扇子，突然对这次回上京的旅程感到无比的期待。
他要好好调查一番，这妇人不仅在他梦里，貌似还和宰相家的嫡子有关系，真是让人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