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墨低下头去，黯了黯眼神，“嗯，我信你。不过，你只说了你们的第一次见面，那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之后……”黎涵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连眼里都是柔柔的笑意，“从那次之后，你的样子总会时不时出现在我的眼前，尤其是你转头生气的模样。我怎么也忘不了。”
黎涵说着就陷入了记忆里。
“无耻。”
那是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在氤氲温泉雾气里，那张绝世俊颜，两颊如染胭脂般绯红，眉眼如画，因为嗔怒而更加的生动迷人，叫他挪不开眼。
“传说红莲上仙生性寡淡，喜独处，能够近他身的人只有他的师弟——无瑶上仙，与其他人都是淡漠疏离的。况你们第一次见面就那般的不愉快，他怎会对你动心呢？”
凌夕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红莲上仙有一股莫名的执念，总是忍不住去了解他的一切，所以他对他的了解其实不比黎涵少，但就是这样他就更加的想不明白，就越不可能相信黎涵的话。
他如何会是他？
“是，你一开始就很不待见我，尤其是我的身份。许是我死缠烂打，感动到了你，让你对有了一丝的改观吧。其实有时我也想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我呢？”黎涵说着，看向凌夕墨，轻笑着问道，“我可冷血无情又残忍无道的三界人人闻风丧胆的魔界魔尊，你一个三界人人敬仰的上仙怎么会对我动心呢？”
凌夕墨被黎涵看着脸发烫，虽然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他的深情柔意对的是那个人，不是他，但还是忍不住脸红。
心里不禁吐槽道，这样子还叫冷血无情、让人闻风丧胆？整一痴汉。
“你也没有那么可怕，许是你对他的真情打动了他。”凌夕墨别开脸，却瞥见不远处的竹梢上立着两个人。
月色朦胧，看得不真切。
听了凌夕墨的话，黎涵满意地笑了笑，然一想到他曾对说过的那些绝情的话，以及他差点失手杀了他，神色不禁又黯了下来，“可后来，我才知道，你对我的爱不比我对你的少。”
凌夕墨转过头不解地看向黎涵，看到他竟然红了眼眶，有些不知所措，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我想他早就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所以他才愿为了你而灰飞烟灭。”
“到了后来，你突然要离开我，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不顾我的挽留，回了天界。到了后面，我才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保护魔界，可我还是辜负了你的苦心，率领魔兵攻上了天界。那时我失去了理智，见到你出雪幽后，竟然为了天界那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与我执剑相向。我怎么可能会与你动手？”
黎涵说着，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我的手上染过无数人的鲜血，但我从没有懊悔害怕过。可当弃魂穿过你的身体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多懊悔吗？我从没有那样害怕过，那样厌恶过自己。”
黎涵睁开眼，看向凌夕墨，像只是在陈述他人的故事一般，淡然而疏离，“我拼尽了自己最后的一点法力，才把你的魂魄锁进了弃魂里，但你的肉身早已消散，你的魂魄也都很虚弱，眼见着也要消散。我慌乱之下，带你回了这里。恰好见到一只误闯入红莲坞的小九尾狐，它奄奄一息地趴在红莲湖旁，死死盯着这一湖能让它起死回生的红莲，那是一种对生的渴望。它触动了我，也给了我一个救你的契机。有这一湖能够起死回生的红莲，有一个可安放修炼的肉身，我就一定可以将你救活。”
凌夕墨听到这，整个人已经呆呆愣在了那，连眼睛都不知道要看哪里，搭在黎涵手背上的手无措的抬了起来，不知是该收回来，还是怎样。
“所以，你把他的魂魄放入了那只将死的小九尾狐身体里，是吗？”凌夕墨慌乱的眼神终于落在了黎涵身上，脸色苍白。
“是，不过等我靠近它的时候，它就已断了气。”黎涵看着凌夕墨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心疼，他知道他的话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可他既然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穷追不舍、死缠烂打，他就告诉他，这也是他一直所想要做的事。
告诉他，他未曾移情别恋过，他所爱的始终只有他一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所爱的所在意的都只有他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