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四一句话把我吓瘫在地上,这个禽兽啊,倘若真的是他造的孽,我就算敢自我了断也不敢相信这个现实。我抓住他的衣领,怒不可歇道:“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杨小四瘪着嘴抽着肩膀道:“是真的,是我强奸了我姐,可……可她并不是我亲姐。”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床沿下,双手捶着胸口喊:“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杨小四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一会儿身世又大白天下,都在拍电视剧呢。我显然心理一时承受不起,都忘了该怎样寻根究底。
杨小四说:“贵花不是我亲姐,但她并不知道,我妈临死前告诉我的,她放不下我,怕贵花和我以后不再有姐弟之情,让我死也不要说出真相。其实,后来我就一直喜欢贵花,可她硬逼着我结婚,她自己却生活不幸,婚姻也不如意。咋晚我喝了酒就……等我醒来后就看到地板上的血迹……”
“住口!”我声色俱厉打断杨小四的狡辩,“你个畜牲,还振振有辞,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敢在此口若悬河,你不知道你做的是禽兽行为吗?”
杨小四把头低到裤裆中,声泪俱下哭诉:“我不是人,我不该那样做,对不起……”
“不对!”我又打断他,“你最大的错是你没有及时将你姐身世汇报给我,以至我一点儿没提防你,怪不得让你结婚你誓死不从呢,原来一直在打你姐的主意。”
杨小四说:“刘天天,我们多年朋友一场,我发誓,我真心喜欢我姐,绝不是为满足私欲,酒后让我失去理智,但也是我心里的真情实意,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随你们,我绝无意见……”
我是要踢他两脚,在他头上留下几坨新鲜泥巴,这还不解气,我还想让上回电视中见过的世界第一胖妞也压他一下,强奸他三四回,让他断掉几根肋骨,尝尝被人蹂躏的滋味。可是,在我谋划用左脚还是右脚踢他上顶盖还是踹他下颌时,我听到什么东西在嘤嘤啜泣,像蚊子袭击前的征兆。我寻声找去,在我头顶前,一张床上,你埋着脸发出我刚才听到的声音,我冲上去喊:
“贵花,贵花,你醒了吗?”
你的脸埋得更深,我心想,我们都什么关系,对我还无脸见人吗?我伸出手在你脸上摸了一下,挺凉的,我就问:“感觉好些了吗?没什么的,想开点儿。”听我这么说,你又加大哭泣的力度和音量。
我突然大喊一声:“你他妈也凑热闹是不是?”
杨小四被吓得双腿颤抖,立刻停止声音,我又吼道:“还不滚出去?”
杨小四连滚带爬跑得没了影儿,我伸手捧住你的脸说:“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
你果然小声,睁开眼睛瞄了我一下,神情像只被野狗欺负的小猫,让人哀怜不已。你用尽全力伸出手,我说我看到了,你的左腕上有两厘米长的伤口,会有一些白肉翻上来,我知道很痛,你展现这个疤让我抚慰你,我明白你的心思,就准备用嘴巴亲吻你的脸,让你感觉到我的温暖。你的手举得越来越高,超出我的视野,它摸到我的耳朵上,我浑身瘙痒难耐,难道杨小四一出去,你就如入无人之境,对我产生一种抑制不了的欲念?但你在抓住我耳朵后却使劲往下拉,即便你心里有恨有怨,如果撒在我耳朵上,我也不能完全忍受得了。你把我的耳朵抓到你的嘴唇之上,我真实享受到你呼出的气体,耳朵奇痒无比,像千万小虫搬家弄得我身体里有股气体膨胀扩大。我主动凑上你嘴唇,耳朵与你嘴巴形成一体,你推了我一下,似乎拒绝与我如此亲密,过了好一会儿,你才嗫嚅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扭过头问:
“贵花,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都会满足你的。”
你用力说了一句:“不要怪小四……”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耳朵抽离,面对你此时神智不清的说话,除了让我感到莫名其妙,还无法理解,我坚决说道:“那不成,我一定要将杨小四绳之以法,否则太对不起贵花你了,对于恶势力、大坏蛋,我们千万不能姑息,不要害怕被人骂,有我在,你尽管大胆把害你的人坚决打倒。”
话刚说完,就看到你慢动作伸手扫了我一巴掌,出于对你技术的信任,我并没有躲闪。
可你真真切切把巴掌甩到我脸上,不像以前在巴掌落下的关键时刻总是偏离轨道,这回枉我过于信任你,以为你不可能对我痛下毒手,哪知道你脑子被烧糊涂了,连对错正邪都区分不了。我倒没感觉这一巴掌有多疼痛,它伤的是我的心,我不过说一句话将杨小四绳之以法,你提出如此风格显著的意见令我大跌眼镜。你卯足了劲想跟我交流,我不想,但又不忍心你吃奶的劲白白浪费掉,一边儿生气一边儿不太情愿等你发表高见。
“求求你……”
你憋出三个字又无力的垂下手,我大感不解问:“贵花,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护那个王八蛋?”
你嘴唇蠢蠢欲动,出于人道主义我凑上耳朵,只听你说:“不要怪他了,他知道错了,妈如果活在世上也不想看到他过的不好。”
我生气道:“贵花,你就不为自己着想,为了报养育之恩吗?你这是纵容他!”
你抓住我的手说:“何必呢,也活不了几天了,何必再把他拖下水呢。”
这时,刚才手术的医生在门口招我过去,还没仔细揣摩你话里的意思,医生就满脸沉郁问:“你是杨贵花的家属?”
我说:“是,前情人。”
医生说:“不管是前是后都有义务知道杨小姐的病情。”
我说:“她的情绪慢慢会好起来的,我负责安慰她,这个你放心。”
医生说:“不是这个事情,刚才在给她做完身体检查后,我们初步诊断她得了白血病,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征兆?”
天哪,不会吧。我抓住医生衣领威胁道:“别逗我玩,傻子都知道骗我是没有好下场的。”
医生握住我的手说:“别激动,我们只是初步诊断,还需要进一步确定。为了照顾病人的情绪,我们先了解一下,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病房,你安静的睡着,我不忍心打搅你的美梦,等你醒后你将面对更为残酷的现实,我看着你,心里油然生出多种感觉,几年前的甜蜜,如今你命运如此不济,恍如春梦一场,醒来后若一切都为假象对于你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无精打采的扭头,杨小四冲过来急切问:“我姐她怎么了,刚才听医生说有白血病?不可能啊!”
我盯着杨小四,一拳打过去,正中他右眼,他“嘭”的摔倒在地上,我狂吼一句:“滚!”然后瘫倒在地。
我不小心吓着了你,你从睡眠中醒来,也许你原本就未睡着过,也许你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谈话,我“滚”字说的过于隆重,你怔怔地望着我,在求证刚才是不是一盏吊灯跌落在地上。杨小四灰溜溜的跑开,他若不走,我很可能将他就地正法。我缓步走向你,你毫无理由的笑了,只是脸色白得让人害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白血病?我笑不出来,只好干巴巴的看着你笑,又不知所措。
你比刚才有力气了,说话也不怎么吃力,你说:“坐过来。”
我乖乖的坐过去。
你说:“没什么的。”
我苦笑:“是没什么,我把小四大骂一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又说:“我说的是白血病。”
我一屁股从床上滑到地下。
“你、你怎么知道?”
你又笑,很勉强的笑:“前些日子就知道了,有时昏倒,鼻子也流血,就去医院查过,基本上都说是这个病。”
我难以置信的看你:“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治疗?”
你苦笑反问:“怎么治疗呢?没办法治疗,我只想安静过完后生。”
我此时醒悟过来,你早就知道病情,因此不想连累我,屡次拒绝我,这次也不追究杨小四,你抱着以死离开的态度,想一个人生活,清静的走完一生。
我愤愤道:“为什么不治疗,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绝症都可以治疗,刚才医生说,如果移植骨髓是大有生机的。”
你无可奈何说道:“浪费钱干嘛呢,那是一笔天文数字,谁都无法承受得了。”
我问:“这是你不与我在一起的理由?”
你说:“知道这个病后,我放弃跟任何人相处,毕小剑因为这个离开我我也没有像过去那样不同意,我不想给任何人制造麻烦。”
“不!”我狂吼,“你可以活的,不要那么灰心,好吗?”
你叹了一口气说:“最大的遗憾是小四没有听我话在我有生之日结婚生子,我辜负了妈妈临走之前的嘱托,遗憾啊……”
我托着你的脸说:“傻瓜,你不会死的,我会想办法的,你要好好配合,不要再遗憾什么,你的路还长着啊。”
其实,毕小剑离开你是跟我一桩交易,他要换得他需要的东西,现在我才明白,这正中他下怀,冠冕堂皇的离你而去,甩开了一个包袱。但是现在,我发誓,不论如何,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当毕小剑带你伤害,当我和安琪在一起,当杨小四伤害你,我知道,我必须要用尽一切办法来弥补。
医生说,移植骨髓是最后的办法,但医疗费昂贵的令人吃惊。前后手术加化疗的费用多达五十万,对于我来说,拆掉全身骨头也值不了这个价。失去工作的我,如今能拿出五千还得东拼西凑,五十万,像一颗大陨石砸中我的脑袋。
几天里我尝试买了几注彩票,原本就霉运连连的我,不但未中奖,还弄丢了几注,白白损失几块钱,想去歌厅卖唱,舞厅卖舞,包厢里卖身,苦于有货无市,显然,这些都不是办法。唯一可以拿得出这笔钱的只有安琪,但我跟她的关系此时更为尴尬,原本预备“嫁”给她,又出了这么个岔子。安琪反复给我打电话,她说怎么又见不着你了,我一个人怎么筹办婚事呢,还有你的身体……我说,别为我担心了,我身体很好,啥毛病没有,暂时不能和你结婚,贵花更需要我。安琪在电话里骂我是骗子,再次让她失望透顶,以后不想再见到我。我怎么跟她解释呢?又怎么可以解释清楚呢,即便告诉她,你得了白血病,她也不会相信,反而只会加深对我的误会,索性就让她误会到底吧,这样她才不会更让我难以抉择。瞧,跟安琪闹到这个地步,我若借钱是天方夜谭了。
这时,我想到了一个人,可以找她借钱又不必担心会把我从你身旁拉走。高雅,就是她,安琪的好朋友,也有多家公司,资产至少有几百万,五十万应该不成问题,关键是她凭什么呢?我此时也没有思考的余地,即便心里清楚此生无法偿还这五十万,但也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一试。
我找到高雅的电话费了很大周折,没有刻意记下她的电话,见的机会不多,安琪也都在场,当着她的面记住她好朋友的电话有点儿此地无银的味道,但我记得高雅留给我一张她的名片,上面密密麻麻印着各类董事头衔,当时有了安琪,觉得高雅也不过如此,现在才知道她是多么的不简单。整个上午我在家翻了个底朝天找名片,在马桶上方一叠旧报纸下面终于发现了救命稻草——高雅的名片被水冲的有些发黄,上面那串号码却是分外耀眼。我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还未开口就听到那边喊道:
“是刘天天吧,意外,意外啊。”
这边,我颇为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我这可是第一次跟你通电话。”
高雅说:“我神通广大,身为安琪未来的老公,我当然得有所了解,要不然安琪被欺负了我还找不着你呢。”那边随之大笑起来。
我掺和着笑了两声说:“高雅,有空吗?找你有点儿事。”
高雅问:“是跟安琪有什么问题吗?”
我连忙说:“不是,不是,想找你喝杯咖啡,聊一聊,有空吗?现在。”
高雅说:“啊,我倒非常乐意喝杯咖啡,如果你请客的话。”
高雅说完,随之停顿一下又说:“不过呢,我现在身在香港处理公司的事情,这几天还真走不开呢。”
我失望的“哦”了一声,说:“那就算了,我一个人去。”
高雅:“让安琪陪你吧,听得出来,你有什么事。”
我说:“有些事还真不方便跟她说,好吧,我们有空再聊,再见。”随之放下电话,心里沉重的不行。
安琪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不是问我身在何处,就是问买什么样的床,或者就是电视要多大,我烦燥得很,索性关掉手机,一个人了无生趣跑到咖啡馆独饮,忘记了时间,甚至忘了医院里需要人陪的你。
生活总是有太多戏剧,一切在你身上都显得正常不过,你就像电视里的一个角色,在生死边缘让观众因剧情而流泪,也因无可奈何而绝望。我不知道如何替你解除病痛,挽留生命,此时我比你更无助,特别是后来不再坚持投向安琪的怀抱,我是多么意志薄弱,想一想,这够得上我后悔一辈子的。我不停的端起咖啡一口一口的舔尝,味道越苦,心里就越悲伤,一度忘记了世界的存在,这时,一个声音将我从无限悲伤中惊醒。
“我可以坐下吗?”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高雅。
“你?你不是在香港吗?”
“是啊,几个小时之前是,听说你要请我喝咖啡,我就飞了过来,想不到吧。”
“想不到,想不到,真的想不到。”我意外极了,连说三个想不到,一时的惊异抵消了刚才的愁怅。
“和安琪又闹矛盾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高雅坐下来问。
“不是。”我说,“不是因为安琪,是因为另外一个朋友。”我不能以这种称呼面对安琪的朋友,接着我又补充道,“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她得了白血病……”我和盘托出。
“啊,这么不幸!”高雅盯着我。
“我请你来其实就是想从你这借些钱给她做手术,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
“借钱?怎么不问安琪呢,她可是你将来的老婆。”
“你不了解的,谁都可以开口,就是不能向她开口,这个,以后慢慢解释吧。”
“哦。”高雅应道。“那应该不是一笔小数目吧。”
“嗯,前后大概需要五十万。”
高雅点点头,重复一遍,“五十万。”
“这个不用担心,”我赶紧解释,“我会想办法还上的,只要给我时间。”
高雅笑道:“怎么还啊,把你卖给我?呵呵呵呵。”
高雅笑得很天真,也很敢开玩笑,真要把我买了,我也不会怎么反抗,不过安琪是不会答应的。
我被高雅的玩笑开得没了声音,心里揣测着她会给出什么答案。
高雅想了会,终于开口说道:“给我几天时间把钱筹足,别忘了要还我哦,做牛做马把你卖了都得还给我。”
“那是,那是。”我连忙应道,“一定会还上的,做牛做马卖了都成。”
“嗯,那就这么说了。”高雅伸出小手指说,“谁都别说出去,要保密哦。”
我伸出手去勾住她的手指,保证道:“不说,就你知我知。”
我心里面那叫高兴啊,一切尽中我的下怀,不得不欣赏高雅的细心与周到。
“那我先回去了,香港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高雅站起来。
“这么快就回去?真不好意思,让你专程跑一趟,我深表感动啊。”我说。
高雅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举手之劳,我先走了。”
“我来送送。”我跟上前,走在高雅身后。高雅摆手道,“不必,要送就得送到香港啊。”我莞尔一笑:“你可真逗。”
看着高雅乘出租车离开,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事情有了转机,有了手术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将杯中咖啡喝完后,我如释重负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滴滴声音连贯发出,手机里赫然出现安琪发过来的六条信息,三个未接来电。我想,是该跟安琪说说话了。一边走,一边拨她的电话。突然,手机猛地震动起来,铃声随之骤然响起,是高雅的电话,才数十分钟,她要改变主意了吗?
高雅说:“救命要紧,刚跟香港那边的会计打了声招呼,钱马上打过来,你现在就过来拿吧。”
我惊喜道:“你办事效率够快啊,我马上过来,你在哪?”
高雅回答:“明珠大酒店十四层六号。”
出租车在明珠大酒店戛然而止。一路小跑,我冲上电梯,一路上因事件的转机而兴奋。正要摁门铃,门“吱”的一声就开了,高雅探出头来。
我问:“你怎么开得如此精准。”
高雅说:“你‘咚咚’地跑,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我被她逗乐了,自从你病了之后,我还未曾这么轻松的笑过,也许是因为事情有了眉目,心里一块最重的石头落了地,也许是高雅的可爱,此时我竟有了此许的释然。高雅趿着拖鞋,穿着睡裙,脚步轻盈的走在我面前,略微丰腴的身体像天使般扑着翅膀欲展翅高飞,如果她当时告诉我无钱可借,我这回铁定要骂她“这死肥婆”!瞧我现实的。
高雅蜷在沙发一角,我坐下去,胳膊撑着双膝,很严肃地说:“这笔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上。”
高雅笑着说:“没关系,只要我不等着钱花就不会介意你什么时候还,救人要紧嘛。”
我为高雅的善解人意感动的不知所措,恨不得上前亲她一口又怕多个女人醋心大起。我说:“安琪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幸运,人生难得有几个真心的朋友。”
高雅轻笑道:“安琪可不这么认为吧,她能干着呢,女中豪杰。”
我点点头说:“安琪在管理上的确有一套,但人也是不错的。”
高雅理了理头发说:“你未来的老婆在事业上可是一把好手,我都不是她对手呢。”
“是吗?我讪笑,“我觉得你俩都挺棒的,比我要强多了。”
高雅“咯咯”地笑起来,她捋了下额前的碎发,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说:“不能这么比较嘛,你有你的优势,只要好好培养加上必要的锻炼,会成为优秀人才的。”
这时,高雅的电话响起来,清脆脆的像叫春似的,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高雅接了起来,对着话筒说:“嗯,是啊,你快过来吧。”
她接电话的工夫里,我心里揣测着,怎么还不提钱的事,那么一大笔钱,我还得好好清点下呢。高雅挂了电话起身走到卧室。正对着我的梳妆台上搁着一包砖头似的方方正正的东西,高雅拿起来,边走边有些口齿不清的说:“这钱还挺重。”
我咽了几口唾沫,欠身迎接道:“估计好几斤呢。”
高雅转了个身,我扑了个空。她把纸包的东西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我想伸手拿,又怕伸手必被捉,在原地愣着不知如何是好,这不是为我准备的么?知道我心急如焚还残忍的逗引我,高雅有点儿坏坏的。
高雅又站起来说:“点数也需要一些时间呢,我先去洗个澡,你慢慢的数数,数清楚了,出了门我概不负责。”
我不假思索道:“不会少的,不需要点,这个我放心。”
高雅说:“还是谨慎点好,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高雅一阵风似的飘走,把浴室门关上。我思想做了很长时间的挣扎,到底是数还是不数呢?万一高雅失误少数几张几十张的也不是不可能,对于我却是致命打击啊;数吧,又像是不信任她似的,她会不会不高兴呢?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地响,我在客厅辗转思索拿不定主意,内心里我很想清点一下,这是对大家负责,更是对病床上的你负责,一想到你,管他的呢,数一数最好,这可是一笔救命钱。
我小心的拆开胶带粘好的报纸,一叠叠鲜红的百元大钞裸露在我面前,像一具具妙龄少女的裸体让我的眼睛里扑闪着绿色的光。我并未拿到手上一张一张的数,而是先进行事前的抚摸工作,在清点之前来点必要的前戏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伸出最敏感的中指沿着它们的腰际滑下去,虽然温度冰凉,也没有什么弹性,却让我有了一种冲动,如同在抚摸一个随时可能呻吟的物体。接着,我解开捆扎用的长条纸,感觉一下子解开了什么衣物,一个光溜溜的身子“啪”的一声呈现在我眼前,我双手搂住它们,就像搂住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我抽出一叠递到嘴边,我意图亲吻它们,一如在一个充满诱惑的裸体女人面前一样,每个人都会忍不住去吻一吻让你产生欲念的地方。可是有区别的是,我突然放弃亲吻的念头,因为我明白无误的确定,它可不比女人的身子,钱这东西,最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