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鹤冷声道：“我没生你气。”
芜玱撇撇嘴，不置可否道：“你没生我气，那前些日子不理我的是小狗？”
沈黎鹤目视前方，另一侧的手指蜷缩，默不作声。
“沈小爷别生气啦，我错了，我不该说你是小狗，我是小狗行不行？”她学着刚出生的小奶狗叫了两声，像是撒娇，叫到了人的心里，像是有羽毛在心尖搔动，沈黎鹤低垂眼看她，罪魁祸首看着路，无辜道：“沈小爷，这样你满意吗？”
芜玱叹了一口气，“你这人怎么这么难哄啊，不就是仗着我宠你吗？”
沈黎鹤停下脚步，眼睛瞪大，“钟芜玱，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到底是谁宠谁？这女人又敢说他脾气差，又敢说他是小狗，还敢拉着他的衣袖，要不是他惯着，她敢吗？
芜玱讨好地笑，眼若新月，“你终于愿意理我啦，沈小爷，你是个大好人，我是个王八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行不行？”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这个人真的……
沈黎鹤想发火，可一看到她的笑脸，便没脾气了。
他咳了一声，故作冷硬道：“不是嫌哄我麻烦吗？那你还哄我做什么？”
“哄人的确是很麻烦的事情，”沈黎鹤脸色微变，芜玱话锋一转，“但哄你们并不麻烦，我做错了事情，又不想失去你们，哄人也是应该的。”
“我们？”沈黎鹤神色有些古怪。
芜玱道：“楚姨娘，青禾，云凤夕，你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
楚姨娘和青禾便算了，沈黎鹤尚且可以理解，“云凤夕凭什么在里面？他又凭什么在我面前？”
刚才说的时候，芜玱没想到这一层，云凤夕和沈黎鹤在她心中，没有先后之分。
她很快解释道：“越重要的朋友越该放在心里，说出名字也该更谨慎，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所以当然是你来压轴啦。”
至于楚姨娘和青禾，那是亲人，不占这个次序。
“油嘴滑舌。”沈黎鹤嗤了一声。
“这就冤枉我了，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芜玱喊冤，她不过隐瞒了一些话而已，不叫做假。
沈黎鹤心里的蜂蜜罐子被打破了，甜滋滋的味道往上涌。
他如何不知芜玱说的只是哄人的话，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她愿意，能把每个人都哄得舒舒服服的，闻家那个只喜欢蛐蛐的小子不就是这样，但他还是不争气，管不住喜悦的泡泡。
沈黎鹤哦了一声，摊开手，“我的糖葫芦呢？”
芜玱愣了一下，然后将糖葫芦塞到他的手心，惊喜道：“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沈黎鹤低低道：“你话太多了，我要是不接过来，你能说得我脑仁疼。”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沈黎鹤咬了一口糖葫芦，廉价的糖精味道，酸酸甜甜的，他从没吃过这样粗糙的食物，这是*，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芜玱也咬了一口糖葫芦，心里想着回去怎么哄青禾，两根糖葫芦，一根都没给她留下。
夕阳西下，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王全走在他们俩二米远的地方，生怕打搅到他们，而那两个人，也真没发现他不见了。
王全叹了一口气，不愧是你们。
时间悄然流逝飞快，转眼间，便到了钟府门前。
“多谢沈小爷送我回来，我们明日见。”
沈黎鹤将明日两个字细细咀嚼了几遍，浅笑道：“好，明日见。”
迎面出来了个小厮，见着芜玱便对他行礼，“五小姐好。”
“嗯，”芜玱点头，“郭栋，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
“老爷让我去鸿宾楼买壶酒回来。”
芜玱摆了摆手，“那你去吧。”郭栋得了命令，匆匆离开。
她看向沈黎鹤，扬起个笑容，道：“那我先回了。”
沈黎鹤扯住她的手腕，冷声道：“笑成这样做什么？见到他你很高兴？”
又怎么了？芜玱不解，顺毛哄道：“我今日刚得了你的原谅，自然是高兴得很。”
“你对他也爱说这些？”酸气已然凝结成了实质。
“对谁？”芜玱没反应过来，沈黎鹤这话没头没尾的，愣了半天，才道，“你说郭栋是吧，我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郭栋是钟老爷身边的人，人还不错，说话也和气，但也不算熟悉。
沈黎鹤手上的力气加大，“一口一个郭栋，叫的真是亲热。”
他嫉妒的眼睛发红，一提起这个名字，他就想起了当时的事。
他们做着那样亲昵的事情，可芜玱口中却是另一个名字，但凡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受。
芜玱无语，“沈小爷，人家名字是郭栋，我不叫他郭栋叫什么？”
“那我名字是沈黎鹤，你还不一口一个沈小爷？”
那她总不能叫郭栋郭公子或者郭小厮吧？芜玱摊了摊手，“这是你让我叫的啊，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以后也叫你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一口气憋在了沈黎鹤喉咙里，眼前的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沈黎鹤拳头上青筋暴起，“不怎么样。”
“那我叫你阿鹤，还是阿黎，阿沈，鹤鹤，黎黎，”芜玱叹了一口气，“我总不能叫你沈哥哥吧。”
这么熟练，沈黎鹤阴阳怪气，咬牙切齿道：“那你叫他什么？阿栋，阿郭，还是郭哥哥？”
芜玱讶然，“我干嘛要叫他叫的那么亲密？”
“那你与我亲近的时候，为什么要叫他的名字？”
“哪个亲近的时候？”芜玱一时间愣住了。
这倒不是装的，是真的没反应过来，她与沈黎鹤在一起的时候，喊过郭栋的名字？编造也要按照基本法来啊。
沈黎鹤深吸一口气，拉着她的胳膊，走到一狭窄的小巷子中，“王全，在外面看着，不准任何人过来。”
他将芜玱拉到巷子深处，突然将她压到墙上，俯身。
芜玱有些呆滞，后背倒是不疼，沈黎鹤动作挺轻的，她就是没反应过来，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