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纪景瞥了一眼沈岫,差不多也能明白沈岫在想什么。
“沈哥,我觉得我得给你解释一下。”程纪景笑着说,“免得你误会些什么就不好了。”
沈岫:“也谈不上误会什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际圈嘛,像你们昨晚那样的聚会……暂且说成聚会吧,换成其他人也会隔个十天半个月的举行一次,不过是规模和方式的不同而已,没有什么好误会的。”
车停在了沈岫家小区门口,沈岫正想解开安全带下车,却被程纪景按住了解安全带的手,沈岫疑惑的抬头看这位脑袋突然抽筋的程总。
虽然经历了一年商场里的勾心斗角,但程纪景还没有被‘污染’,一双眼睛依然像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既干净又明亮,外面广告牌上的彩灯光有些许映在了他的眼睛里。
沈岫背着光看这双认真盯着自己的眼睛,突然觉得里面流光溢彩,让人忍不住的想弄清楚里面藏了什么。
“沈哥,你那么聪明,应该清楚我说的误会是哪种误会吧。”程纪景对着他一笑,按着沈岫的手却没有松开。
沈岫不是傻子,当了这么久的律师,如果一个多月都看不出来程纪景的心思,那他的高级律师可能是考来喂狗的。既然程纪景主动挑破,那自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他难得对程纪景正色道:“我觉得这件事你可以想想再说,我不清楚你是怎样有这种想法的。或许你还因为小时候的记忆,但我觉得隔了十一年,你应该重新了解了我后再来判断你的感情。你觉得呢?纪景。”
程纪景听完沈岫条理清楚的说完这么长一段话,用一脸谁都看不懂的表情看着沈岫。他从头到尾把沈岫打量了一遍,最后用按着沈岫的那只手把他的安全带解开,轻笑着:“行吧,那沈哥也要重新了解我哦。”
“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沈岫推开门下车。他并没有回答程纪景的最后一句话,像这种年轻人都是三分钟的热度,晾几天自己觉得没趣自然就淡了,何必在意这种顺口的情话。
程纪景看着沈岫修长的背影,指腹还若有若无的残留着体温,轻笑出声:“哥哥,我可是想的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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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程纪景没有来,沈岫也没觉得奇怪。毕竟昨天才那么直接的拒绝了人家,好歹也是个总裁面子上肯定有点过不去。
昨天已经把需要准备的材料准备好了,沈岫为了确认每道程序所需要的资料又费了一上午。快到中午的饭点,事务所前台的一位小姐姐轻轻的敲门,在听到沈岫的声音后才推开门进来。
“沈律师,华兴的程总让我把这些给你。”前台小姐姐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沈岫的桌子上,脸上的笑容都快堆不下了,“沈律师,我先下去了。”
“嗯。”沈岫莫名的看着这位像吃了兴奋剂的女生。
看到什么了,高兴成这个样子。
沈岫把放在桌上大得有点过分的纸袋拿过来,一边好奇程纪景给的什么东西,一边打开来看。
在纸袋打开的一瞬间,沈岫觉得自己是不是打开的方式不太对。
纸袋里放着几个饭盒,饭菜都有,尽管是用饭盒装着的,还是看得出来卖相不错,但这都是其次。在饭盒上面还横放着一只娇嫩的红玫瑰,花径上贴着一张便签。
沈岫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字
‘我认识现在的你,熟悉以前的你,这让我很幸运。这不是年少时的记忆,而是十一年后的欢喜。——程’
这张便签上还有事务所的标志,一看就知道程纪景是在前台现写的。
想着刚才那个前台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沈岫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程纪景就像是算着沈岫拿到东西的时间一样,发了条语音过来。
沈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程纪景略带笑意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整个办公室
“我就知道你会忙得没时间吃饭,早上特地去买的菜,尝尝吧,哥哥~”
最后那声不把人叫脸红不罢休的‘哥哥’,让沈岫不自在的关了手机。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叹这人的脸皮厚,还是该赞叹他的坚持。
但沈岫还是没太在意。这种事情大学时期也不少的人做,年轻人晾几天,热情没了,自然也就好了。只是这支玫瑰花好像有点不好办,要不就直接扔了?
想了几分钟,沈岫拉开底层没有放东西的抽屉,把花扔了进去。至于饭,还是吃了吧。
吃了饭,洗了碗,沈岫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去找李姐了。他打算再去问问黄婉然,她了解自己的妹妹,或许能推测出黄婉秀的心病在哪里。
李姐不知道程纪景送饭的事,只觉得沈岫自己带饭有点奇怪。平时都是大家一起出去吃或者是叫外卖,突然带几个碗来顿时就觉得有点怪异。
沈岫开着车直接去黄婉然家。下午有点下雨,街上没有几个人,不断被雨刷清刷着的世界变得干净而且空旷。
或许是两人的运气好,刚到下车就碰到送了孩子上学回来的黄婉然。黄婉然对这样的偶遇也很惊讶,连忙带着沈岫和李姐两人上楼。
“为什么不离婚?”黄婉然捧着水杯,手指不自觉的绞在一起,低声说,“最开始的时候婉秀一直相信罗强会改,我每次去劝她她都这样说。但是半年前报警的时候,我知道她已经对罗强死心了的,可是……她怎么会又反悔呢?我刚开始问过几次,她还是以前的那套说辞。她明明死心了的……”
李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为什么您先生不让您独自去黄婉秀女士家,罗强对旁人也会动手?”沈岫问。
“当初报警的时候他威胁过我,我家那位当时也在场……我们去警局申请了保护令的,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但是我先生还是不同意我单独去接近他。”
沈岫在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上昨天列的几点后打了个勾,随后又问:“您妹妹有孩子吧。”
昨天听辖区派出所的所长提过。
黄婉然:“嗯,一个男孩,叫罗玉星。今年有十三岁了吧,一直都是在他爷爷奶奶家住,很难见到一次。”
沈岫:“他不去自己父母家吗?”
“很难回去。”黄婉然叹了口气,“罗强要打孩子,他奶奶他们不让他回去。”
“你们父母还不知道这事吧。”沈岫合上笔记本。
“不知道。”黄婉然似乎想把杯壁盯出个洞来,低声说,“不想让他们担心了。”
沈岫和李姐对视了一眼,李姐立刻明白沈岫的意思,拉着她的手,像聊家常一样跟黄婉然搭了几句话,有意无意的问了些问题。
在黄婉然眼里,李姐并没有沈岫身上的严肃感,反而透着一丝丝的亲切。精神一放松,什么都说了,甚至还能顺着李姐的话说出来一些自己都没有放在眼里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