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与枣儿虽然被林木谭提前告知了“莫菲儿”的身上,但实际见到皇上之时,还是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如若不是这对夫妇出手相救,想必吴璇菲早已命丧悬崖。她道:“两位是朕的恩人,不必多礼,平身吧。”
达达与枣儿从未见过大人物,唯唯弱弱,生怕做了错什么脑袋搬家。两人在瞧了一眼林木谭之后,方才站起,道:“谢,谢陛下……”
吴璇菲虽然在太后的面前糊弄了过去,但女儿身的身份早已在这对夫妇的面前暴露无遗。她道,试图让他们管好嘴巴,不要泄露:“两位,关于朕的身份……”
“草民明白!”这题,林木谭早已叮嘱过达达,所以他都学会抢答,道:“陛下在民间为了掩人耳目,故而男扮女装,草民明白的!”
“……啊?”吴璇菲的面色瞬间凝固。男,男扮女装?!
她的眼神冲着林木谭射了过去。合着朕的身份没暴露,是因为你这奴才在到处宣扬朕拥有女装癖?
林木谭无所畏惧,迎着吴璇菲愤愤的目光,露出了大白牙:“陛下身着女装还是挺合适的,是吧?”
达达与枣儿两人哪知道这是个坑哪,见有问题抛来,连连称是:“对,陛下真好看,跟小林兄扮演夫妻非常合……”
“合适什么!找死啊!”有林木谭的地方,吴璇菲必定暴躁。
达达与枣儿再度被吓得跪下,连连道歉,请求赎罪。
唯有林木谭一人捂着嘴巴疯狂偷笑,还不忘叮嘱道:“陛下息怒,他们是您的救命恩人。”
“那你不是朕的恩人,朕要不砍了你?”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吴璇菲按了按太阳穴,本能地反驳道。
林木谭摸了一把脖子,厚颜无耻:“别,砍脖子怪痒的。”
吴璇菲颇为无奈:“……不是,那你想干嘛?腰斩?”
林木谭思考了一下:“腰……也痒吧?”
吴璇菲:“……”
达达与枣儿趴在地上,听着头顶“莫菲儿”与“李小林”之间的调情,一度梦回了茅草屋。如若两人的身份不是皇上与太监,想必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吧。
“罢了。”吴璇菲在与林木谭扯皮了几句之后,再度将重心放到了达达与枣儿的身上:“两位,如若有人问起朕在民间的装束,你们不要说朕男扮女装,就直接说身着男装,听到没?”
“是……”惜命的达达与枣儿将头恭敬地埋在地上。
说实在的,对于“莫菲儿”是一国之主一事儿,他们还是难以置信。特别是一切交代完毕之后,吴璇菲卸下皇上的面具,扶着他们起来,唠起了往事儿。
那无拘无束的笑容与言语,让达达与枣儿不约而同地觉得,“她”还是那位纯真无邪的小女孩……哦不,是小男孩。
吴璇菲与达达、枣儿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年纪相仿的三人早已萌发感情。只可惜为了不让太后暗中下手,她不得不在对他们进行了赏赐之后,就尽快安排离开。
为了以防万一,吴璇菲还不忘对林木谭道:“小谭子,你护送他们一程。”毕竟,除了袁恩浩,她最信得过的,就是他了。
林木谭的眼珠子转了转,似有些舍不得离开吴璇菲的身边,颇为勉强地妥协道:“好吧……”
“……”吴璇菲一时无语,踹了他一脚:“回答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枣儿望着被踹了一脚,一脸无辜的林木谭,差点笑了出来。想来是吴璇菲与他们交谈之后,她放松了不少吧,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来了一句:“两位真的好配啊……”
刚一说完,达达见吴璇菲的面色一愣,赶紧道歉:“对不起,陛下!内人不知分寸,还请陛下赎罪!您贵为皇上,小谭子是太监……两人怎么可能相配?”
这话,在吴璇菲的耳中听来,比“好配”更为刺耳。她不想在两位救命恩人的面前表现得过于失礼,便道:“无妨,下去吧。”
配不配得上,要看小谭子的身份到底为何。
待林木谭带着达达与枣儿离开后,吴璇菲便对小圆子下令道:“把范哲叫来,朕有话问他。”
小圆子从未见吴璇菲离开了林木谭之后单独行动,竟一时愣住,问了一句:“要……要等小谭子回来再去叫范大人吗?”
“……”吴璇菲差点没被他这话给气晕过去:“你到底是谁的奴才!让你去就赶紧去!”
“是!”被吴璇菲一呵斥,小圆子连滚带爬地去找范哲了。
◎
明雪山的空气清新自然,但林木谭的头顶却乌云密布。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吴璇菲让他护送达达与枣儿是要支开他。
那么问题来了,她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呢?
山路颠簸,林木谭心不在焉地与达达一起驾驶马车。他问:“你说,一个女人刻意支开你,是为了什么?”
达达憨憨的,对林木谭这个眉清目秀的太监着实信任,道:“枣儿从来没有支开过我。嗯……”他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结论,道:“会不会有其他男人了?”
“其他男人?”果然是袁恩浩吗?林木谭瞬间醍醐灌顶,如梦初醒,道:“不行!我要立马回去!”
枣儿从马车中探出了一个脑袋:“咦?你不送我们了吗?”
林木谭动作轻盈,早已骑在了另一匹原本就是返程的马上,道:“放心吧。我让程运他们护送你。驾!”说罢,他便飞奔而去。
程运等一众亲信在旭城衙门佯装与林木谭分开,实则一直尾随主子来到了璎雪狩猎场。
枣儿一时间觉得脑瓜子不太好使,问:“程运?程运是谁?”她好像只听说过苏运啊。
达达的关注点则是:“咦?他们在哪?”
偷偷摸摸跟在后面的程运与一众亲信:“……”
◎
林木谭快马加鞭,赶到璎雪围猎场之时,天色尚早。袁恩浩还在与众世家子弟抢夺猎物,并未回来。
他将马儿栓在了马圈,前往吴璇菲的帐篷。
忽而,帐篷之外,有一人影绕过看守的卫兵,鬼鬼祟祟地徘徊着。
那人身着绫罗绸缎,着装华丽。一头青丝用精致的发簪盘起,颇为高贵,一看便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会来做贼,而且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林木谭颇有些好奇,走到了那人身后,原想吓吓她,道:“鬼来咯!”
可谁料那看似柔弱的女子不吃这一套,竟一个翻身朝林木谭攻击了过来。
“居然敢在本小姐面前装神弄鬼!看本小姐不把你打成鬼!”那女子的声音极为好听,但语言颇有些粗犷。
虽然繁重的衣服缠身,但她的行动却非常灵活。她以手中的木盒作为掩护与攻击的器具,杀了林木谭一个措手不及。
这身手与行动……不会是宣明军派来行刺吴璇菲的吧?这一想法闪过脑海,林木谭便不再手下留情。他出手极快,一掌便将打到面前的木盒给打翻了。
他原本以为木盒之中会是毒药或者行刺的刀具,但没想到散落下来的却是一地的糕点。嗯?难道是糕点之中有毒?
林木谭一愣的间隙,那“歹毒”的女子恼羞成怒,口中喃喃道:“你……你居然把本小姐精心准备的糕点给……去死吧!”说罢,她便“残忍”地朝着林木谭的下体踢了过来。
这一击,太监没准没事儿,但作为男人的林木谭根本无法承受,捂着下面哀嚎了起来。
“哼!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居然敢……咦?”那女子没有乘胜追击对林木谭下杀手,而是面色一惊,道:“你……不是陛下身边的太监吗?”
林木谭背靠着帐篷,稍作休息,有些好奇:“你认识我?”
“嗯。”那女子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移到了林木谭的下面,道:“太监……”她愿意用人格保证,她的确是踹到了什么!
林木谭一个警觉,明白对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叮嘱道:“嘘嘘嘘,这是秘密。”
“秘密?”逮到别人把柄是件非常愉悦的事儿,那女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邪恶了起来,口中发出了“嘻嘻嘻”的恐怖笑声。
林木谭:“……”
这时,听到声响的士兵们纷纷赶到,将两人团团包围。因林木谭作为备受圣上恩宠的小太监,人尽皆知,所以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林木谭刚想下令让士兵们不要杵着,将那行为可疑的女子拿下之时,只见那女子双手叉腰,全然一副不可一世的女汉子形象,吼道:“怎么!都不认识本小姐了?啊?”
那群士兵纷纷退避三舍,双手作揖,害怕道:“不敢,哪能不认识陆小姐您呀。”
林木谭懵逼,重复了一句:“陆小姐?”谁呀?
那陆小姐“啧啧”了两声,豪迈地拍了拍被她抓着了把柄的林木谭的肩膀,道:“小太监,你给本小姐听好了!本小姐可是刑部尚书陆嘉实的女儿——陆淑儿!”
“淑儿……”林木谭瞧了一眼这兄弟情谊般的动作,嫌弃地摇了摇头:“这名字跟你形象不符啊。”
“要你管!”陆淑儿面色一红,恼羞成怒,朝他拍来。
其劲道不大,但林木谭不想白白挨打,便一伸手,将她细小的手臂抓住。
陆淑儿不服输的性格一下子上来了,威胁道:“赶紧放开本小姐,不然本小姐将你的秘……”
“皇上驾到!”
陆淑儿的话音未落,便听得小圆子尖锐的嗓音响起,吴璇菲娇小的身影出现。显然是外面的骚动惊扰了圣上吧。
众士兵纷纷恭敬地匍匐在地。
“陛下……”女汉子淑儿的眼眸之中映入“吴璇明”的身影,顿时一愣。下一秒,她仿佛意识到了些什么一般,竟然调整了一下表情,面色羞涩,身娇体弱地哀嚎了起来:“哎呀……疼疼……人家不会武功,你抓着人家做什么啦!陛下,救救人家啦。嘤嘤嘤……”就连声音都娇得滴出水来。
那娇嫩得快要滴出水来的声音吓得林木谭赶紧松手:“……”这是被按到了哪个转变性格的开关?
与此同时,林木谭发现,吴璇菲是与范哲一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