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禾只好小心地跳到地面。
她站在墙沿下,大声催促,
“薄轻臣,你快出来啊。”
然而,不是薄轻臣不想出来,而是那窗口实在太小了。
许青禾急得鼻尖汗水出冒了出来,她从墙下找了块砖头,想递给薄轻臣,奈何身高太矮,即便是她用尽全身力气踮起脚尖,也没办法把砖头送到薄轻臣伸出的手上。
“你拿那根棒子,把窗户打烂。”
见薄轻臣身后的那两个大酒坛,其中一个已着了火,熊熊大火,映着薄轻臣凌厉的身姿,他试着从小窗口出来,试了好几次,都以落败告终。
许青禾知道薄轻臣身上还有媚毒未解,再这样耗下去,如果人出不来,必然会死于这场大火中。
她心急如焚,拨打119的手指抖过不停,按了好几次,也没按对数字。
报了火警,她又给刘放打电话,刘放没接,她又给薄司华打,薄司华电话也没接。
忽然间,她就明白了,薄司华也巴不得薄轻臣死在这儿。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古有皇子夺嫡夺*权,现有豪门公子争势夺利,许青禾第一次慌的不知所措。
薄轻臣站在窗口,目光炯炯注视着她,那目光,像是在注视着自己此生最爱的人。
“禾儿。”
他轻轻呼唤了她一声。
许青禾喉头微动,
“你说。”
薄轻臣双唇开合,
“如果我死了,每年清明,你会来给我上坟吗?”
许青禾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不准说死,你死了,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追到阎王爷那儿,我一定会把你给抓回来,薄轻臣,你快点想办法啊。”
薄轻臣见她急得不行,忽地就笑了,那璀璨的笑容,不像是将要面对生死的人。
好像能听到她刚刚的话,纵然是死了,这一生也值了。
火焰越来越大,已开始将薄轻臣包围,他的衣角,很快着了火,许青禾心跳都快停上了。
妈妈离世的那一幕,在她脑海里回旋。
不行,她得救他,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许青禾四处张望,慌乱的目眺,瞥到右下边的一个水管时,顿时喜出望外,她拿起管子,打开了开关,水阀门开到最大,那水一不小心就冲湿了她的脸,她的发丝,顾不了一身的狼狈,她拿起管子,对着薄轻臣就是一顿猛冲。
薄轻臣双手下意识抬起,护住了脸,很快,他全身湿透,火焰顷刻间全灭了。
许青禾心头大喜,不停挥动着手里的水管,那水道小瀑布一样,开始在薄轻臣周围左右晃动,像为他镀起了一层小小的屏障。
可是,许青禾知道,酒窖里的酒坛子那么多,不远处焚烧的声音,咔嚓咔嚓,响充在了整个空气里。
自己手里的这根水管子,威力太小,根本没办法真正解救薄轻臣。
眼瞧着水管里的水越来越小,许青禾着急的快哭出来,
“薄轻臣,怎么办?怎么办啊?”
薄轻臣没有动,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许青禾,似乎此时,他并不是置身火海,而是与许青禾浪漫地相视,这样的许青禾,之于他,是很难见到她的,想到她为了他,一身狼狈,急得双眼绯红,他一颗心就雀跃不已。
有些事情,他真的可以告诉她了,
“禾儿。”
他喊她,声音余韵犹长。
“其实,我很多年前就……”
汽笛声由远及近,划破长空,许青禾期待的眼神中,果然就看到了一辆消防车,开到了中庭,她不敢放下手中的水管,尖着嗓音,拼命朝那边呐喊,
“救命,救命啊,我们在这儿。”
几个消防员冲了过来,探视完灾情后,开始指挥消防员们迅速救人。
大容量的管子,分几个方向在地面铺开,哗啦啦的水,从大管子里落进了酒窖。
大约十来分钟,火势扑灭,许青禾一个箭步,想冲进地窖,被消防员一把薅住,
“小姐,危险。”
怕有余火未灭,威胁到许青禾生命安全,两个消防员将自己身体打湿,穿了特殊的防火衣,冲进了火场。
许青禾抖着双腿,立于一旁,心情沉重,也慌乱。
不过两分钟,她却感觉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直到她看到浑身乌漆抹黑的薄轻臣被消防员扶着出来时,她没敢动,怕这一切只是做梦。
直到那个黑人来到她面前,她才敢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皮肤,热的,指尖落于他心脏,那心扑通扑通的在跳。
黑人的手,顺势抓住那只贴在自己心脏上细软的女人手,
“心在跳,说明你心上人还活着。”
许青禾神色微愣,好半天,才喃喃出声,
“你吓死我了。”
“怕我死?”
黑人语气吊儿郎当。
“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差点就去见阎王了。”
黑人咧开了嘴,雪白的牙齿,与黑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说过,阎王没胆子收我,许青禾,你救了我,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他的面色,认真又严肃,没有一丝玩笑意味,大手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
许青禾想缩回手,奈何他不许,扣得死紧。
消防员们还要做善后工作,警车也随即赶到,帽子对她们录口供,薄轻臣瞥了许青禾一眼,
“我啥都不知道,你们问她就可以了。”
火是刘放放的。
顾及到许青禾与刘放的关系,薄轻臣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许青禾咬了咬唇,如实交代,
“纵火的人是我舅舅,名刘放,江城人,我怀疑他与薄临修勾结,想要我们的命。”
这场大火,薄轻臣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她,把死留给自己,许青禾真不知该向男人如何表达内心深处的感动。
所以,她不打算放过刘放。
帽子录完口供,收工前,
“先生,小姐,我们先送你们去医院,得检查下身体。”
这么大的灾情,没人受伤送命,已是莫大的幸运。
许青禾与薄轻臣没有推辞,坐上了帽子的车。
薄轻臣做完检查,报告单上显示,身体一切正常,无异样,许青禾才彻底松了口气。
薄轻臣又催促她去做检查,许青禾不去,薄轻臣板起了脸孔,
“你不去,咱俩以后就绝交。”
迫于无奈,许青禾只好去做了全身检查。
许青禾做完检查出来,见薄轻臣没在门口,便问医生。
医生,
“你刚进去,他就不行了,体内本来有余毒未清,又消耗了体力,如果没及时过来 ,恐怕有性命之忧,现在, 他……应该在那边挂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