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轻臣要了个包房,许青禾进去时,一眼就看到了他站在窗口,长身玉立,修长的指尖夹了支烟,她很少看到他抽烟的,今天,应该也是心情烦闷。
听闻门响,薄轻缓缓侧目,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眸里,除了担忧之色,还有悄然滋升的情愫。
薄轻臣吸最后一口烟时,脸颊深深陷了下去,看着说不出来的迷人,由于室内温度高,外套早被他脱掉,扔沙发上了,而他身上白色的衬衣,衣摆塞进了裤腰,显得腿更长更强健有力。
许青禾心情糟糕,没过多欣赏,
她见他,可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你知道刘放为什么会顶罪?”
薄轻臣掐灭了烟头,扔垃圾桶,他缓步走了过来,坐到了沙发上,长腿*交叠,这不经意的动作,让扣得不严实的领扣,就那样松开,露出了半截脖颈,还有小片肌理分明的胸膛,看起来满是雄性张力。
“你先别急,我已让人去调查了。”
许青禾坐到他旁边,两人就那样静静坐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讲话。
许青禾实在憋不住了,
“其实,这事,与你无关,你没必要淌这趟浑水的。”
薄轻臣扬起的嘴角,勾出了笑痕,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应该也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束手就擒?凭我的本事,刘放是拿捏不住的,她是你舅舅,我不想被学校的人或者警方当场抓获,那样的话,根本没办法洗。”
许青禾心里有股暖流在微微流淌,
“谢谢你,我……”
“你欠我的人情太多了,已经数不过来了,先欠着,我有需要,会通知你还。”
她能还得清?
许青禾,
“纵火的人,应该是薄临修安排的人,奈何咱们找不到线索。”
“舅舅如果死咬着事情是他做的,会判几年?”
薄轻臣爬了爬发丝,似乎在思索,
“这个要看老爷子追不追究了,我这边好说,但是,我不敢保证老爷子的想法。”
事情牵涉到小儿子的命,薄长河会做出什么举止,谁也不知道。
许青禾猜想,老爷子拖着病体来京都,接到刘放的勒索电话时,应该是火冒三丈的,但他并没惊动警方,而是选择让薄司华给她打电话,老爷子应该不是想帮刘放,而他的本意,应该是想即不出钱,又能够让薄轻臣平安归来。
因为她与薄临修有过四年婚姻,老爷子也绝对接受不了她与薄轻臣的事,当然,她与薄轻臣也并没走到一起,但老爷子并不这样看。
“刘放咬死着是自己做的,薄临修过不了几天,应该就会放出来。”
“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搞清楚你舅舅为什么要揽下这所有的罪?”
许青禾认真想了想,猜测,
“莫非他受了薄临修胁迫?”
薄轻臣沉吟了会,道,
“这个不好说,他们本身就是同盟关系,两人目标都是我,刘放要用我搞钱,薄临修想要的是我的命,如果我没猜测,想我命的,恐怕不止薄临修。”
许青禾也不意外,有些事,她早猜到了。
“你们薄家,一家子看似其乐融融,背地里,却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你大哥二哥,也不是个好东西。”
薄司焰没现身,但是,不敢保证这些事,就没有他的份。
薄司华也一样,虽然现身了,但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薄轻臣出事,也不见他有半丝吃惊。
薄轻臣冷哼,
“我可没想与他们争什么,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相信许青禾懂。
如果可以选择,他才不愿意投胎豪门。
一个个没本事的人,除了靠祖上除荫吃饭、庇佑,就是玩心机,玩把戏,看谁玩得好,看谁能笑到最后。
嘀嘀嘀——
手机铃声响起,薄轻臣接通电话,顺手点了免提,
对面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扩散开来,
“薄医生,我们把刘放最近的活动轨迹查了个遍,没发现可疑之处,除了那群追债的人外。”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等会儿打你钱。”
“你外婆怎么样?”
薄轻臣长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神情若有所思。
“刚刚给她打了个电话,没什么异常。”
忽然许青禾想到了什么,忙道,
“我有个舅妈,与舅舅几年前离婚了,可以从她身上入手。”
薄轻臣立刻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查刘放前妻……”
他捂住手机,扭头问许青禾,
“叫什么名字?”
“粟飞飞。”
“查粟飞飞。”
就在许青禾如坐针选毡时,对方打来了电话,
薄轻臣接完电话,转达,
“果然问题在她身上,但是,刘放并没有与她直接联系,听说粟飞飞几天前失踪了,失踪的时间,与刘放失踪的时间是同一天。”
不用说,有人拿粟飞飞的命逼迫刘放就放。
所以,刘放就甘愿为人家顶罪了。
许青禾心烦意乱,刘放能为了粟飞飞就范,她一点不惊讶,几年前,粟飞飞见刘家大势已去,便跟人跑了,从此,刘放一厥不振,破罐子破摔,一败涂地。
一个女人想要成就一个男人很容易,想要毁掉一个男人,也很容易。
许青禾起身往门外冲,薄轻臣伸手拽住了她,
“你要去哪儿?”
许青禾,
“当然是去找粟飞飞。”
薄轻臣,
“去哪儿找?如果他们做的隐蔽,就算是把京都翻过来,可能也找不到,何况,人也不一定就在京都。”
许青禾哑然,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那怎么办?”
“就算找到粟飞飞,也没办法证实粟飞飞的失踪,就一定与薄临修等人有关系,现在,当务之急,应该要做刘放思想工作,只有他自己推翻口供,才会减罪。”
“审讯期间,见不到人的。”
未定案前,的确不允许见犯人。
薄轻臣握紧她细腕,
“我托人,看能不能与他见上一面,这罪一旦认下,想翻,恐怕真不那么容易。”
纵然薄家再有权势,也不能只手挡天,再说,薄临修毕竟是薄家的人,如果要牵涉的薄家人更多,老爷子应该会关起门来处理。
老人家之所以跑了研究所一趟,那是校长亲自上门,他才不得得出面处理,再说,他对薄临修本来也不看好,但涉及到另外两个儿子,老人家又会有另一番考量。
弃掉刘放,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毕竟,刘放是个外人,再说,人家愿意顶罪,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