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竟然不在牢中。
他竟然逃了?
“千真万确。”何蒙看着凤绾柒失望的脸,轻声说道,“为了确保准确程度,下官仔细检查了两遍,除了少了一名犯人以外,牢中犯人都与资料上的图片一致,而且,少的那名犯人,正是被当成替代品的阿全。”
“好,本郡主知道了。”凤绾柒顿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看了一眼何蒙,轻声说道,“辛苦了,何领军。”
她还是失算了,对方不仅是实力远在她之上,速度也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可能在自己命令府兵包围刑部之前,那少年就已经被偷偷运出去了。
那少年终究还是逃了,而如今她手里捏着的便只有曹东一人了。
“下官不敢说辛苦。”何蒙赶忙拱手,而后认真看向凤绾柒,“郡主有需要下官的地方请尽管开口,下官全力协助。”
“多谢何领军。”凤绾柒点点头。
她转过身,嘴唇紧抿,眼底透出坚毅的光,既然是这样,那她就更要抓紧时间了。
务必要从曹东嘴里挖出东西来,否则,她这一场闹腾就太没有意义了。
“曹东,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凤绾柒俯视着曹东,沉声开口。
曹东脸色苍白,望着凤绾柒的眼神恍惚,却突然脑袋一歪,倒在了一边。
原来他撑不住那银针的双重感受刺激,竟晕了过去。
“取冷水来,浇醒他。”对于这种情况,田钧甲经验丰富,立刻反应过来,急声令道。
凤绾柒也点头,沉声道:“浇醒他,继续审问!”
方才曹东的意志已经开始崩溃了,她要抓住时机,继续逼问,曹东一定会招供。
“是!”其中一名衙役立刻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跑出去。
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只木桶进来,朝着曹东迎面泼了过去。
“噗,咳咳……”冷水泼在曹东脸上,曹东果然悠悠醒来,他皱着眉头,嘴巴不断地往外吐着那水,“这是什么水,真臭……”
“少废话,曹东,赶紧招供!”见曹东醒来,凤绾柒立刻抓住机会,厉声喝道。
“招供什么?”曹东却仿佛被这桶水泼出了原本的清醒,又开始装糊涂了,“我不是说了吗,我跟那个人是朋友,救他就是出于江湖道义,所有事情皆是我一人所为,哪有人背后指使?郡主,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啊?”
功亏一篑,他竟然又缓过劲了。
凤绾柒冷哼一声,指尖捏住了曹东头顶的银针末端,缓缓捻动向里面刺入。
不怕他装糊涂,她总有办法让他清醒。
随着凤绾柒手中银针越发深入,曹东的脸上果然又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五官扭曲变形,同时身体也开始抽搐。
“曹东,本郡主劝你还是早点招供的好,否则,接下来的痛苦就要加倍了。”凤绾柒紧盯着曹东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冷冷说道。
“我,我说。”在这一阵抽搐中,曹东终于改口,可他才刚刚张嘴说话,嘴角就冒出了一股白沫,白沫越来越多,顺着嘴角流下来,让他的话显得含糊不清,“此事是……”
“是谁?你说清楚!”凤绾柒迫切地追问。
然而,曹东嘴里的白沫越来越多,他的身体还不断地往下滑,脸上呈现出一股青黑之色。
凤绾柒眉头紧皱,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怎么感觉有些不对?他不过是被自己的银针刺激了痛穴和痒穴而已,怎么是这种反应?
这个反应,有点像中毒……
“不好!”她的鼻子微微抽 动,闻到了空气中一股苦杏仁的味道,不由心中一惊。
这股淡淡的苦杏仁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这种味道是毒物青花加的标识性味道,曹东确实中毒了,他中的正是青花加的毒。
这种毒药辨别性原本是很强的,可是刚才她心思都放在逼问曹东招供上面,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个味道。
凤绾柒反应过来这些,手指却下意识地伸向曹东的领口,口中还在焦急地追问:“曹东,你说清楚点……”
青花加是急性毒药,她发现得又晚了点,所以曹东救不回来了,他马上就要死了。
可凤绾柒要在他临死之前挖出证词,让他说出太后的名字。
然而,凤绾柒的手指还没有碰触到曹东的领口,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而后腰身一紧,她整个人都被带离曹东两米开外。
“凤绾柒,你疯了吗?他身上有毒!”秦墨越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分明是紧张和焦灼。
凤绾柒的手指抓了一个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东的身体滑落在地,脑袋碰在青石砖上,发出咚得一声闷响。
“嘶!”堂中众人都吃了一惊,忍不住都退后一步,“曹大人中毒死了!”
凤绾柒转过头看向秦墨越,脸上尽是失落的神色:“他死了……我们挖不出证据了。”
挫败感和无力感一齐涌上心头,凤绾柒忍不住自责,终究还是她疏忽了,前面被那少年溜走,后面却又被人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杀死了曹东。
她什么也没有抓住,什么证词也没有挖出来。
“莫慌。”秦墨越看着她失落的脸,眼底划过一丝微光,他握紧了她的手,在她耳边低低道,“有夫君在。”
凤绾柒心底就像是一根琴弦被人拨动,发出铮的一声响,她看着秦墨越那双变得锐亮的眸子,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的声音虽低却充满了温暖和力量,而且她注意到,他用了夫君的自称。
“方才取水的是谁?”秦墨越又握了握凤绾柒的手,让她坐回椅子上去,随后便抬起头来,沉声问道。
曹东中毒的原因,是他被泼了一桶含有毒药的冷水,而那桶冷水,是其中的一个小衙役搬过来的。
“是赵文杰!”堂中立刻有人指出了那个小衙役,“是他去取的水,也是他把水泼进曹大人嘴巴里的!”
凤绾柒此时已经缓过劲来,她抬头看向堂中,只见一个小衙役被人推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来,哆哆嗦嗦地叫道:“二,二皇子,确实是属下取的水,可,可这水是刚从院中井里取出来的,属下并,并不知道里面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