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砸落在地上，碎成无数瓣。
应梦珠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还是有丝丝缕缕的哽咽溢出来。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哭的。”黎想说：“bb，你跟柏谕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能看出来，他很爱你。”
“你也还爱他，对吗？”
“……”
应梦珠抓住黎想的衣服，泣不成声：“我……我……”
“……是的。”应梦珠说：“我一直爱他。”
“可我假死离开他，他一定恨死我了。”
黎想连自己的情感问题都处理不好，更遑论是帮助女儿了。她有些苦恼，“你都没有问他，怎么知道他恨死你了呢？”
她说：“你应该告诉他的，如果他想对你做什么，陆邺会保护你的。”
应梦珠边哭边问：“为什么不是你保护我啊。”
黎想：“因为我没权没势？”
应梦珠：“……”
“反正他又没法对你做什么。”黎想摸摸应梦珠的头，“你连聆雨阁都敢闯，却不敢跟柏谕说实话？”
应梦珠心想后者可比前者可怕多了，柏谕在黎想面前肯定有装老实，不然黎想怎么会对他滤镜这么大。
“bb。”黎想认真说：“如果你们身份对调，你会希望他瞒着你吗？”
应梦珠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不要害怕。”黎想说：“以前你孤孤单单一个人，现在不是还有我吗？你有很多亲人的，他们都会站在你那边，知道了吗？”
应梦珠鼻尖又开始发酸：“……嗯。”
这时候门被人敲响，有人道：“太太，先生回来了。”
黎想皱了下眉，站起身道：“bb，你先带聆意回去吧，现在你不要跟陆邺见面，他这几天心情不好。改天你再来看妈妈。”
应梦珠点点头。
黎想给她擦干净眼泪，“回去好好想想妈妈说的话哦。”
应梦珠又点头。
“好了，去吧。”黎想挥挥手：“我会帮你保密的。”
应梦珠跟她告别，走到没人的地方，才忽然蹲下身，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本来以为会不知道该怎么跟黎想相处的。
可她们亲密交谈，就像是从未分开。
应梦珠调整好情绪，才从聆雨阁离开，刚出门，就撞见了另一人。
“邵小姐。”陆雪沫脸色有有些不太好看，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邵小姐怎么在这里？”
“……”应梦珠道：“听说聆意在陆太太这里，我来接他。”
“聆意被大哥带走了。”陆雪沫给她指了个方向，“那边。”
应梦珠跟她道谢，陆雪沫又道：“邵小姐，应该也听说了有关我身世的事情吧。”
应梦珠脚步顿住，“听过一点。”
“邵小姐会觉得我很可笑吗？”陆雪沫轻声道：“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的家和家人，原来都不是我的。”
应梦珠淡声道：“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相信陆家其他人不会介意。”
“邵小姐错了。”陆雪沫勉强笑笑，“大哥最近连话都不跟我说了。”
应梦珠想了想，“陆总本来就不太爱说话，应该是你的错觉。”
陆雪沫：“……”
“陆小姐，不出去看看吗？”应梦珠道：“我看门口那位不见到你是不准备走了。”
“我也想去的。”陆雪沫蹙眉：“可是爸爸不让我去。”
应梦珠疑惑：“我看门口也没人拦着啊？是不是拦着你的人已经撤走了你不知道？好歹是你的亲生父亲，还是见一面吧，一直这样，大家都看笑话。”
应梦珠是好心建议，陆雪沫不可能认祖归宗，但是见应辰一面还是应该的，那么多记者在门口守着，拖得越久这事儿就越难看。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尽快平息事态。
但是她的真心建议落在陆雪沫的耳朵里跟讥讽无异。
陆雪沫咬了咬牙，“原来是这样，我都不知道……不过其实我挺害怕的，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应梦珠：“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见一面不就知道了吗？”
“……是。”陆雪沫道：“我把莲子羹送给妈妈就去。”
应梦珠颔首。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跟陆雪沫说的，便顺着她之前指的那条路去找柏聆意。
陆雪沫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将手里的托盘直接砸在了地上。
“你算是什么东西。”陆雪沫攥紧了手指，“也配来教训我！”
……
应梦珠在陆越屏的书房找到了柏聆意。
陆越屏和柏聆意在窗边的桌子上看一张组装图纸，陆秋沅在旁边献殷勤：“哥你喝水不？”
“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哥你能给我卡解冻不？”
“哥？大哥？陆越屏？”
陆越屏抬起头，“再吵就滚出去。”
陆秋沅翻了个白眼。余光瞥见应梦珠进来，忙问：“我妈留你干嘛了？”
就连陆越屏也看了过来。
“……好奇我呗。”应梦珠道：“上次我偷偷闯进聆雨阁，多亏了太太帮我。”
虽然最后还是让陆邺逮住了。
“阿姨，我们回家了吗？”柏聆意仰起头问。
“嗯，我们准备回家了。”应梦珠牵住他的手，“那陆总，陆教授，下次见。”
陆越屏只点了下头，陆秋沅道：“要不然带我一起走？”
“陆秋沅。”陆越屏冷冷道。
“……慢走。”陆秋沅悻悻坐回去。
等应梦珠和柏聆意离开，陆越屏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看着陆秋沅：“现在可以说了。”
“说什么啊。”陆秋沅装傻。
陆越屏面无表情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支鞭子，啪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兄弟几个被陆越屏从小抽到大，看见这东西都有肢体反应了。陆秋沅慌忙咳嗽一声，“我不是陆慕璘那种神经病，就是再看陆雪沫不顺眼也没想到她不是亲生的，之所以会忽然回来……”
他叹口气，“是受人所托。”
“他需要有人将应梦珠的身份说出来，而我恰好合适。”陆秋沅摊开手：“至于是谁……你肯定已经猜到了。”
陆越屏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良久，他说：“……柏谕。”
“或许应梦珠最不该招惹的人，是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