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梦珠惊呆了。
“他们不都说这是柏家和陆家达成的战略合作吗？用婚姻关系让两家绑定的更深，扩大商业版图什么的……”
“咦？”黎想也很茫然：“我当时就是去柏家做客，看见柏谕长得好看，因为知道肚子里是个女儿嘛，我就说要不然定个娃娃亲好了。柏谕的爸妈没有意见，问陆邺，陆邺也同意，婚约就这样定下了啊？”
应梦珠：“……”
估计海城的那些权贵想破头都想不到，柏、陆两家联姻，完全就是因为黎想觉得柏谕长得好看想要提前定下当女婿。
“他们就是喜欢想很多。”黎想说：“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呢，想什么就去做好了。谁都像陆邺那样九曲十八弯，那也太没意思了。”
应梦珠觉得黎想对陆邺的评价不太高，加之上次看见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很怪异，想了想还是说：“妈妈，陆会长对你不好吗？”
“嗯？”黎想道：“挺好啊。”
应梦珠：“那你……”
“他对我好我就要喜欢他？”黎想轻啧了一声，“你这点不随我。”
“我也不是谁对我好就喜欢谁啊！”
黎想：“那你喜欢柏谕吗？”
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
“妈妈你怎么那么喜欢柏谕……”
“我不是喜欢柏谕啊。”黎想说：“你等等。”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叠报纸放在应梦珠面前，道：“四年前你们经常上报纸，我觉得你们好般配，还跟陆邺讲，要不然解除婚约让你们在一起算了，本来柏谕就对雪沫没感觉。”
“……啊？”
“当然了，陆邺没同意。”黎想撇嘴，“他说要是解除婚约雪沫肯定不同意，他嫌麻烦。”
“但我是很支持你们在一起的。”黎想边说边翻开那些报纸，“你看，这些报纸都是我的收藏品。”
打眼看过去，海城媒体写得那些夸张标题简直让人扣脚趾头。报道内容也是鬼扯居多，一想到这些东西竟然都被黎想看过还是她的收藏品……应梦珠就有种谈恋爱被偷拍还被亲妈直播观看的社死感。
年轻的时候没少为了情爱要死要活，今天这样明天那样，不知道做了多少荒唐事。媒体写出来的已经够让应梦珠抠脚趾了，还有些迫于柏谕淫威不敢写出来的，更是让应梦珠恨不得一头撞死。
“海城媒体写的东西你也信。”应梦珠满头大汗：“全都是鬼扯来着。”
黎想：“全是鬼扯你怎么这么紧张。”
“那是因为……”
黎想拍拍她肩膀，“别紧张，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过分呢，跨海大桥我也跳过啊。”
“……啊？”
应梦珠呆住了：“为什么？”
黎想语气随意：“当时刚查出怀了越屏嘛，觉得不能接受，就想死了算了。结果我还没跳下去呢就被陆邺抓了回来……他力气也太大了，那样都能把我拉回来，简直不是人。”
应梦珠：“……那您为什么不能接受？”
“因为我本来是他弟弟的未婚妻啊。”黎想偏头：“我叫了他好几年的哥，怎么接受他忽然变成我老公啊？”
黎想就用这么轻飘飘的语气讲出了惊得人目瞪口呆的陈年旧事。
应梦珠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记得……陆会长……没有兄弟姐妹啊？”
“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黎想说：“他们关系还不错。”
应梦珠：“那他现在……”
陆邺该不会是为了抢弟弟的未婚妻然后把弟弟给弄死了吧？应梦珠毫不怀疑他能做出这种事。
“他死了。”黎想微顿，“不是陆邺弄死的，是为了救我。”
“当年的事情，太复杂啦。”说到这里，她笑笑，“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了也没什么意思。来来去去总不过是你爱我我不爱你。”
她拍拍应梦珠的头，“所以别害羞，我和你爸的事情讲给你听我也没害羞啊。”
应梦珠：“……”
她忽然明白欧妍的心理为什么会越来越扭曲了。
因为黎想的性格和普通人真的很不一样，也许欧妍都要恨死她了，在黎想看来也就是小毛炸毛而已。
她有自己的价值观和是非观，旁人无法理解。
“柏谕这些年，过得不太好。”黎想叹口气，“他常带着聆意来看我，起初还能跟我说两句话，后面话越来越少。我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找你。去年聆意的生日，他一个人在海边待了一整晚。”
“说起这个。”黎想唔了一声，“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跟陆邺说，要给你取名叫珠——唉，我不爱念书，没什么文化，你哥哥们的名字都是陆邺取的，我就想着女儿的名字我来取好了，也没什么特殊含义，就是掌上明珠的意思。”
应梦珠问：“那为什么后来又取名叫雪沫？”
“我生产后身体很差。”黎想道：“看了很多医生都不见好转，后来陆邺去庙里上香的时候，那里的师父说我女儿担不起这个字，所以克我，要改个名字才行。”
“雪沫这两个字是庙里的师父取的。”黎想笑了笑，“其实我不相信这些。但陆邺病急乱投医嘛，就给孩子改了名字，我的身体竟然真的好了一点。”
“现在看来。”黎想轻声说：“或许是因为那个名字原本就不属于她。”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像陆邺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求神拜佛。”
“……嗯。”应梦珠道：“陆会长看起来并不信这些。”
黎想：“他确实不相信。但那时候请了无数的医生，国内的，国外的，西医，中医……都对我的病束手无策。路至绝处，只能叩问神佛。”
应梦珠抿了下唇：“陆会长很在乎你。”
“那你知道聆意为什么叫聆意吗？”
应梦珠一怔。
“那场台风过后，柏谕拜遍了海城每一座佛。”黎想说：“他叩请漫天神佛聆听他的心意，要海将他还给你。”
“如若海不同意，起码要风带回你的灵魂，让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