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莘咽了口唾沫。
被抢抵着脑袋，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更何况她毫不怀疑柏谕真的会开枪。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喻安莘抓狂道：“你把我关在这里这么久，应该已经把我查了个底掉吧？海底隧道出事那天我人甚至不在海城……阿珠失踪的消息我都是晚上才知道的。”
杨总助清清嗓子，“喻小姐，我们现在可以确定应小姐已经不在海城了，她不可能自己逃离，一定有人帮她，你是最可能的人选。可能你还不清楚现在的局势。”
“所有人都在找应小姐，如果被其他人先找到，应小姐十死无生。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做这么大的事情，你会一点都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喻安莘怒道：“你们所有人都已经默认应梦珠是罪犯了，我根本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她没做，我当然就一点都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逻辑问题还需要我教你吗？”
“情感上我也很想相信应小姐是无辜的。”杨总助悲哀道：“但是理智告诉我，她并不无辜。”
喻安莘冷笑：“我永远相信她。”
“杨总助，你们也不用装出一副好像是为了阿珠好的样子。其他人先找到她是十死无生，被你们找到又能好到哪里去？！”
“既然柏先生还在这里逼问我，那就意味着阿珠还是安全的。”喻安莘勾起唇角，“我祈祷她一辈子都不被你找到。”
柏谕手指微动，杨总助忙道：“柏先生！应小姐很可能会联系她的，她还不能死！”
柏谕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烦躁。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我可以不杀你。”柏谕将枪丢给杨总助，“你一天不肯开口，我就弄死你家里一个人。你可以自己算算能撑几天。”
喻安莘咬紧牙关。
柏谕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知道你对继母和父亲都没什么感情。”柏谕在沙发上坐下，“从你外公外婆开始如何？”
“你！”喻安莘崩溃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她深吸了口气，眼睛通红，“柏先生，海底隧道的事情肯定有误会，阿珠不会这样做的，毕竟她……”
毕竟她，那么的爱你啊。
提起柏谕时，应梦珠的眼睛总是亮的，她看他的眼神和别人那么不同，还觉得自己藏得很好。
“算了。”喻安莘颓然地跌坐在地，她抱住头，“我愿意配合你，要是她用任何方式联系我，我都会告诉你，在你找到她之前，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别动我的家人。”
杨总助低声道：“柏先生，看样子她真的不知情。”
公寓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一切都显得昏沉。柏谕走过明暗交界的那条线，没再说一句话，沉默地离开了。
“抱歉，喻小姐。”杨总助轻声说：“无论你相不相信，只有我们的人先找到应小姐，才是最好的结局。”
喻安莘侧过头，拒绝再沟通。
杨总助叹口气，跟着离开了。
喻安莘抱紧自己的腿，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喃喃道：“阿珠……跑吧。不论真相是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再回来。”
“不要留恋海城的任何东西。”她闭上眼睛，“你一定要自由。”
……
应梦珠从梦中惊醒。
最近她的惊厥越来越严重，总是梦见欧妍扭曲的鲜红的尸体，偶尔也会梦见自己溺死在那血泊里。
但她没有在梦里见过柏谕。
就好像他们这一生，连梦中虚假的相见都不再有。
因为预产期已经很近，医生还是建议应梦珠直接住院观察，免得出了意外，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应梦珠今天要买一些生活必需品，明天一起带去医院。
申城不像是海城那样温暖湿润，五月的天也还有人穿外套，因为寻人启事贴的到处都是，应梦珠担心白天出门会被认出来，所以晚饭后才去超市。夜里风凉，应梦珠捂得严严实实走在街上也并不奇怪。
她提前写好了清单，进超市照着单子采购就行。买好需要的东西，走出超市的一瞬间应梦珠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或许是经历的事情太多，她现在直觉灵敏得出奇。
有人在跟着她。
应梦珠垂下眼睫，手指缓慢攥紧了购物袋的提手，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后背却已经冷汗直冒。
是柏谕的人吗？竟然已经找到了这里？
应梦珠深吸一口气，瞬息之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在这里住了几天，对周边的地形有一定的了解，在巷子里七拐八绕，很快就让跟踪的人骂娘：“人呢？！那小娘们发现我们了？”
“不可能，她又不是特种兵，一个普通人而已，怎么会发现我们在跟踪她。是这地方太复杂了。”
应梦珠靠在墙壁上，呼吸放得很轻。
跟踪的人绝对想不到，目标与他们仅有一墙之隔。
“没事，她肯定还要出门，到时候看看她住哪里就行。”其中一人说。
“确实是她吗？”
“周边邻居说她是外地搬来的孕妇，我看八九不离十。还真是挺能躲的，藏在这种犄角旮旯里。”
“现在要不要跟上面汇报？”
为首那人道：“要真是那小娘们，就需要加派人手，得跟上面汇报才行。”
应梦珠攥紧手指。
她贴着冰凉的墙壁，就像是在等待死神的镰刀落下。
电话接通，对面是一道苍老的声音：“有消息了？”
……不是柏谕。
应梦珠瞬间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廖老。”头儿谄媚道：“我们这里有个可疑目标，虽然刚刚把人跟丢了，但我有八成把握，就是那个应梦珠！”
廖老爷子一震，“既然有怀疑的人，怎么还跟丢了？一个孕妇都抓不住，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您息怒。”头头苦着脸道：“实在是这里环境复杂……您放心，我们明天一定逮到人！我给您打这个电话，是想请示您，要是把人抓住了……”
“要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