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守城军官风尘仆仆地踏入城主府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击碎。
眼前的景象,令他难以置信——城主,那位一向坚毅果敢的领袖,竟然选择了自尽!
昨晚,当城主得知有近百万流民如潮水般涌向这座孤城时,他的心中便如明镜般清晰: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灾难,一场足以将整个城池吞噬的浩劫。
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但面对如此绝境,他已无力回天。
于是,在绝望与无奈中,他留下了遗书,选择了悬梁自尽,以此作为对交趾的交代,也为自己的家人求一条生路。
城主离世后,城主府内一片混乱。
主簿、都尉等人,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员们,此刻却如丧家之犬般匆忙逃离。
天刚蒙蒙亮,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道城门,携家带口,争先恐后地逃出了这座即将陷入混乱的城池。
一时间,城中竟然找不到一个能够主持大局的人。
军官望着悬吊在梁柱上的城主,心中充满了悲痛与绝望。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也仿佛感受到了那种无法言喻的窒息感。
此刻的他,甚至想要自己也寻一根绳子,就此了结这痛苦而绝望的生命。
然而,就在军官陷入绝望的深渊之际,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曙光划破了黑暗。
那些流民,在城门开启后,并未如众人所料般涌入城中抢夺资源,而是径直出城,朝着交趾腹地进发了。
原来,他们对这座雄关早已失去了信心,认为这座城关根本无法阻挡他们身后的溃兵与流寇。
更何况,在溃兵、流寇之后,还有更为精锐且令人胆寒的黔州兵在虎视眈眈,流民们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觉得这座城保护不了他们的安全。
这个消息虽然颇为伤人,但却让军官欣喜若狂。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释然。
只要自己的地盘不受祸害,他才懒得去管别人是否会遭殃呢。
当交趾王曲承寻得知有百万流民如潮水般涌入交趾的消息时,他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瞬间呆立当场,惊惶之色溢于言表,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交趾全境,人口不过千万之众,这突如其来的百万流民,无疑是对这片土地的一次前所未有的考验。
曲承寻心中暗自盘算,这百万流民的涌入,必将对交趾的粮食、管理、治安等各个方面造成难以估量的冲击。
他深知,自己必须迅速行动,才能在这场危机中稳住大局。
于是,他当机立断,下令各城主严加管控,加强巡逻,以防流民引发混乱。
然而,曲承寻心中也清楚,要想将这百万流民逐一找出来,简直是难如登天。
毕竟,在古代社会,户籍制度远未完善,而且皇权都下不了乡,更何况是调查如此庞大的人口流动呢?他只能寄希望于各城主能够尽心尽力,将流民的影响降到最低。
与此同时,交趾大地之上,曲承寻身着甲胄,骑上战马,他率领着交趾的精锐之师,如一股钢铁洪流,迅速奔赴至交趾与岭南交界处的雄关险隘。
在那里,他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抵御那如狼似虎的黔州军来袭。
曲承寻深知,单凭交趾之力,难以与黔州军抗衡。
于是,他在出发前,便派遣使者,携带着自己的亲笔书信,穿梭于交趾周边的国家之间,如真腊、占城、南诏等,诚挚地请求他们的借兵支援。
在信中,他言辞恳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阐述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坚信,只要这些国家的国君不是愚昧短视之辈,便定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出兵相助。
果然,几位国君在了解到交趾的危急局势后,纷纷慷慨解囊,即刻发兵增援。
众人之所以对黔州军,尤其是季伯,怀有深深的恐惧,并非毫无缘由。
季伯,这个曾经的山贼,如今却已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手握重兵、权倾一方的节度使。
他的崛起之路,充满了疯狂与血腥,令人胆寒。
他凭借自己的勇猛与智慧,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这在以前,是无人敢想象的奇迹。
而最让人们对季伯心生畏惧的,莫过于他那充沛的武德。
想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山寨土匪,手下仅有几百人,却敢于向一名权势滔天的节度使宣战。
其后,更是一鼓作气,以一敌三,最终获得了辉煌的胜利。
虽然火器在他的胜利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但若没有他那过人的胆量与智慧,又怎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
此后,季伯更是愈发猖狂。
在尚未完全统一黔州之时,他便敢于双线作战,派出一支孤军跨越万里地域到他人的地盘作战。
这种行为,简直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季伯竟然成功了。
如今,他坐拥黔州与岭南两地,大唐十六道,他独占其二,成为了名震天下的枭雄。
也正因季伯如此武德充沛、野心勃勃,使得他的邻邦们如坐针毡、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他们深知,一旦交趾失守,自己就得直接面对季伯那如狼似虎的军队了。
因此,当南诏、真腊、占城等国收到曲承寻的信件后,才会毫不迟疑地出兵援助。
诚然,此般诸事季伯并不知晓,他心中当下尚无出兵交趾之念。
于他而言,能够攻克岭南,已然是其如今能力的极限所在。
不论是麾下的人才储备,还是后方的物资供给,皆似干涸的河床,难以再支撑他征战的步伐。
此刻的他,宛如一条饱腹后的巨蟒,行动变得迟缓,反应亦显笨拙,亟需时间来消化这庞大的战果,而非再度张开贪婪之口,寻觅新的目标。
然而,这些深藏于内心的谋划与盘算,季伯从未向外界透露出丝毫。
当季伯占据岭南的消息如暴风骤雨般迅速传遍天下时,整个世间为之震撼。
特别是那些与黔州、岭南接壤的江南东道、江南西道、山南东道、山南西道以及剑南道的诸侯们,更是如临深渊,赶忙加固城墙,增添守卫,以警觉的目光紧紧盯着季伯的一举一动,唯恐哪天这位岭南霸主会率领大军向北进发,兵临他们的城池之下。
在对季伯保持警惕的同时,这些诸侯们亦纷纷派遣使者,携带着丰厚的礼品,前往黔州,试图与季伯构建友好关系,实现互通有无,共同谋求发展。
毕竟,现今的季伯已如日中天,成功跻身天下前三的强大势力之列,与他交好,无疑是为自己的未来增添一份坚实的保障。
然而,在这些诸侯当中,行动最为敏捷的却是地处偏远的逆梁势力。
逆梁之主朱温,虽声名狼藉,贪恋女色,残忍暴虐,但他的眼界和胆识却不容轻视。
在获悉季伯夺取岭南,统一黔州、岭南二地后,他当即草拟了一道诏书,册封季伯为粤王,令其镇守黔州、岭南二地。
此份诏书,无疑为季伯对这两地的统治提供了法理上的依据与保障。
然而,对于朱温这个乱臣贼子,以及他篡权夺位所建立的逆梁政权,季伯却是不屑一顾,坚决不予承认。
否则,他或许真的有可能会接纳这份看似荣光实则耻辱的诏书。
现今,季伯的实力已然颇为强大,即便与朱温相较,亦是丝毫不落下风,他自是无需再对朱温假意周旋。
故而,在朱温派遣前来宣旨的使者队伍尚未进入岭南地域之际,就已被季伯的手下阻拦,坚决不许朱温的旨意踏入季伯的领地一丝一毫。
与此同时,季伯更是特意命使者向朱温传递了一句话,以此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
“汉贼不两立!”
朱温稳坐于龙椅之上,沉默不语,异于往常地未左拥右抱,与美女嬉戏作乐。
他反复品味着这句话,目光如炬,审视着下方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使者团,沉声问道:
“他当真如此说?”
使者团的主官,恐惧得连头都不敢抬起,低垂着头,声音发颤地回应道:
“小臣绝不敢有半分欺瞒陛下,此乃那位大人所言,千真万确。”
朱温听后,又扫了一眼那被原封不动退还的诏书,突然间仰天大笑,紧接着一把将诏书狠狠地扔在地上,怒不可遏地骂道:
“这个给脸不要的狗东西,他以为自己是谁?竟敢违抗朕的圣旨!朕必定要将宰了他,把他的妻子、女儿统统掳进宫中,供朕消遣!”
朱温原本就来自行伍,又对学问疏于钻研,文化素养欠佳,为人粗俗无礼。
一旦开口说话,便全然显露出他那粗俗鄙陋与好色的本性。
朱温此人,向来热衷于收集美女,一旦碰见,就会想尽办法将其纳入宫中,以供自己玩乐。
并且,他丝毫不顾女子的身份,哪怕是自己的儿媳妇,他也绝不放过,其行径着实荒诞至极。
下方的使者团被吓得六神无主,却不敢擅自离开,身体颤抖得犹如筛子一般。
然而,朱温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他微微一挥手,门外便冲进一群身着铠甲的武士,将那些哭泣哀求的使者团成员全部拖了下去。
不多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四处弥漫开来。
朱温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这夹杂着血腥味的空气,脸上竟浮现出一种沉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