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武的眼中掠过一丝迷惑,铁石文缓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
“那位殿下对辽东的野心昭然若揭,而他若想要统治这片土地,必然需要一个本地的代表。倘若我们能够成为这个代表,不但能够让铁氏家族重现昔日的荣光,甚至还有可能超越祖辈所缔造的辉煌成就!”
“可…”
铁石武心中虽存有疑虑,可铁石文却毫不迟疑地打断了他,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光:
“好了,这是复兴铁氏的唯一契机,我们绝对不能轻易错过!明日你就前往岛上召集我们的本部人马,而我会前往渤海故地,瞧瞧能否召集那些藏匿在深山之中的渤海遗民。就这么决定了,不要再迟疑!”
铁石文的话语中彰显出一种不容反驳的果断,铁石武清楚兄长已然下定决心,破釜沉舟。
尽管心中依旧充斥着不安与忐忑,但他也下定了决心,不管未来的道路布满怎样的艰难险阻,都要与兄长携手并肩,共同投身于这场关乎命运的豪赌之中。
在船长室内,待李星河示意其余人皆离去后,他仿若卸下千钧重担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整个人绵软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且富有韵律的敲门声。
李星河赶忙迅速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物,恢复了往昔的沉着,轻声道:
“进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门便应声而开,副手走进了室内。李星河的脸上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紧张,急切地问道:
“情况怎样?大都护那边可有回信?他究竟如何答复的?”
副手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回应道:
“大都护的回复依旧简洁得很,仅有‘已阅’二字罢了。”
听到这话,李星河不禁微微一怔,眉头轻轻皱起,满心困惑,着实难以捉摸大都护的真正意图。
不过,当下有更为紧迫的事情需要处理,那些细微之处也只能暂且先放一放了。他接着追问:
“大都护难道丝毫援助都未提供吗?”
副手听后,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嘿嘿,果如你所料,大都护此次颇为慷慨,送来了诸多珍贵物资,预计很快便能抵达此处。”
看到李星河由忧转喜的表情,副手的脸上也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他稍作停顿,继而又补充道:
“不仅如此,大都护还特地调遣了一支精锐的舰队前来支援呢!”
听闻此讯,李星河的双眼一下子瞪得溜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惊叫道:
“真的吗?一支满编舰队!”
副手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满脸兴奋之态的李星河,语气冰冷地泼了一盆凉水:
“别在那做些不切实际的美梦了,那支舰队的指挥大权,毫无疑问是罗帅的,绝对不会落到你手中,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吧。”
出人意料的是,李星河不仅没有流露出半点失望之态,反而乐呵呵地应道:
“嗨,罗叔当指挥官那是人心所向。不过呢,我倒是可以试着求求他,让他给我留点儿小口子,行些方便,想来他也不会拒绝的。”
说到罗松正,李星河的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脸上泛起疑惑的神情:
“说来也怪,今天一整天都没瞧见罗叔,就连海龙手号旁的左右副舰队也都不见踪影,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副手听了,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原来你还被蒙在鼓里呢!嘿嘿,还不是因为你对辽东有想法,罗帅他们这是特意过去为你抓人手了。”
李星河略作思考,便立刻恍然大悟,脸上瞬间绽放出难以抑制的欣喜之色。
在广袤无垠的东海之上,星罗棋布的岛屿恰似散落的夺目珍珠,于碧波之中闪耀着神秘且迷人的光辉。
在这些岛屿之上,盘踞着诸多势力,他们各自为政,构筑出一个独具特色且繁杂的海上社会。
这些势力的成员,皆因种种缘由逃离尘世喧嚣,奔赴这遥远的东海以寻得庇护之所。
他们的过往,犹如一部厚重的史册,铭记着世间的悲欢离合。
自秦始皇一统六国时的齐鲁之民,至韩国、契丹所灭的辽东各国遗民,几千年下来,无数亡国之人逃到了这里,他们的血脉在这片海域中潺潺流淌,凝聚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他们凭借着大海的丰厚赐予,以耕海牧渔为业,过着宁静闲适的生活。
不过,他们有时也会摇身一变成为海盗,驾驶着各自的船只,在汹涌澎湃的大海上抢掠过往的海商,尽显其狂野狡黠的特性。
在这片海域之中,您能够目睹来自中原的豪侠,他们身姿矫健,武艺超凡;能够邂逅扶桑的浪人,他们寡言少语,眼神犀利如鹰隼;能够遇见琉球的歌舞伎,她们体态婀娜,歌声婉转如天籁。韩国人的坚毅、斯拉夫人的豁达、唐人的聪慧,以及隋炀帝东征韩国时隋人的悲怆,皆在此处交织成一幅绚烂多姿的画卷。
他们之中,有曾声名显赫的贵族,也有籍籍无名的平民;有历经无数战役的勇士,也有精明能干的商人。
他们分别在自己的岛屿上安家落户,划分疆界,营造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小世界。
平素里,他们彼此间鲜有往来,各自管理自己的事务,仿若这片海域中的每一座岛屿皆是一个独立的国度。
然而,在这看似分散杂乱的表象之下,却潜藏着一种难以言表的默契与平衡。
他们平日里虽互不来往,但在关键之时却能够心有灵犀地共同捍卫着这片海域的安宁,共同抵御外来的侵犯,维系着这片海域的和睦与稳定。
平日里,众人皆固守着各自的领地,相互之间鲜有走动与交流。
然而,今日,各路势力竟不约而同地汇聚于一座中立岛屿之上。
此岛地处数股强大势力的交汇中心,却是一片荒凉之地,环境恶劣,不宜人居,故而岛上并无常住之人。
正因如此,这座孤寂的岛屿,便成了众人商议大事、举行聚会的理想之所。
此时此刻,在那岛上的临时搭建的大屋内,各路岛主皆是面色凝重,沉默寡言,整个氛围压抑得令人几乎窒息。
居于首座的老者,满头银丝恰似寒霜。
他那满是皱纹的面庞上,数道疤痕仿若古老的树根牢牢扎入大地,每一道都极深,显然原本受伤的极重,足以见骨,虽略显可怖,却让人由衷地产生敬意。
岁月的确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印记,肌肉渐渐萎缩,身形也稍显单薄,然而他内在蕴含的那股气势,却丝毫未减往昔的风采。
他的眼眸中闪耀着坚毅的光芒,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年老却更加坚毅的豪气,仿若一只虽瘦却依旧威风凛凛的虎,又似一只孤独且不肯屈服的狼,即便身处群雄环绕之中,也能够傲然屹立,独占鳌头。
他,乃是东海群岛中资历最为深厚、威望最为崇高的人物。
历经风雨沧桑,他在这片海域里建立了无人可及的威望,故而被众人共同推举为群岛盟主。
但在此刻,这位平素里威严庄重的老者,竟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
他安然地坐在首位上,双眼微微闭合,呼吸平稳且深沉,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轻轻上下晃动,竟然在会议上打起了瞌睡,宛如一位真正踏入暮年的老人。
终于,有人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慨,猛地一拍桌子,愤然站起,厉声道:
“诸位,那唐军实在是欺人太甚,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至极!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话音刚落,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哦?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让三岛主身先士卒,充当先锋,我们则在后方为您摇旗呐喊,也好让那些唐人见识一下三岛主的赫赫威名。”
三岛主闻言,怒火中烧,愤怒地瞪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怒吼道:
“四岛主,你这是何意?!竟敢如此戏弄于我!”
四岛主与三岛主素来不和,平日里便常以言语相讥,此刻更是毫不留情地嘲讽起来。
面对三岛主的怒火,四岛主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三岛主一句,如今大敌当前,我们还是少说些废话,多做些实事为好。”
三岛主听后,怒火更盛,猛地站起身,大有与四岛主一决高下之势。好在周围的众人见状不妙,纷纷起身劝阻,才将二人分开。
三岛主重新坐下后,依旧怒目圆睁地盯着四岛主,而四岛主却仿佛浑然不觉,转而向上首的大岛主问道:
“大岛主,依您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上首的大岛主仿佛刚刚从沉睡中醒来一般,缓缓抬起头,环视四周一圈,说道:
“怎么?大会已经开始了吗?人不是还没到齐吗?二岛主呢?他怎么没来?”
在东海群岛,有着一项不成文的规矩:按照各岛的实力来排序,实力越强,编号便越靠前。
而东海群岛的二岛主,正是铁家兄弟的势力范围。
面对大岛主的询问,一名岛主连忙回答道:
“回大岛主,二岛主他们外出狩猎去了,短时间内怕是无法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