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李星河声威赫赫,宛如破晓而出的旭日,金光万丈,辉映四海,照彻八荒六合。
其威名如惊雷贯耳,传遍神州大地,激荡起无数人心中的热血与希望。
那些心怀故国、魂牵大唐的黎民百姓,听闻李星河重振旗鼓、匡扶正统的壮举,无不振奋涕零,扶老携幼,毅然踏上那条布满烽烟与荆棘的迁徙之路。
他们穿越战火纷飞的中原大地,硝烟滚滚,尸横遍野,刀光剑影中步步惊心,却仍以坚定信念跋涉千里,只为奔赴那片象征复兴希望的辽东热土。
短短数月之间,辽东大地焕然一新,人口激增,昔日荒凉的边陲之地,如今炊烟袅袅,市井喧腾,人声鼎沸,俨然已成一方乐土。
其势力版图如春潮涌动,迅速扩张数倍,犹如一头觉醒的巨兽,昂首挺立于北疆,不断开疆拓土,气势如虹。
谋臣策士闻风而至,云集影从,或羽扇纶巾、风度翩翩,或深藏韬略、运筹帷幄,在星夜灯下为李星河擘画宏图;骁勇战将列阵如林,甲胄鲜明,身姿矫健,双目如电,尽显虎贲之威;铁骑劲旅驰骋北疆,马蹄翻飞,尘土蔽日,嘶鸣声震天动地,仿佛天地都在为这支雄师的崛起而震颤。辽东自此雄踞东北,虎视中原,隐隐然已具霸主之姿,令天下侧目。
然而,乱世如渊,人心难测。有人倾心归附,自然亦有枭雄切齿痛恨。其中最令李星河寝食难安者,莫过于窃据大梁帝位的朱温。
当李星河公开身份、昭告天下之际,朱温闻讯如遭霹雳贯顶,面色骤变,心头剧震。
此讯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僭越帝座之上,使其窃国之名愈发名不正言不顺,朝野震动,人心浮动。
他怒火中烧,青筋暴起,恨不能亲率百万大军,踏平辽东,将李星河碎尸万段,以绝后患。
然天意弄人,中原与辽东之间横亘着漠北铁骑与高离王国两道天堑。
漠北骑兵剽悍如狼,来去如风,控弦之士数以万计;高离王国则依山据险,关隘重重,易守难攻。
纵使朱温手握雄兵百万,也只能望关兴叹,空怀愤恨而不得寸进。
万般无奈之下,朱温只得暗中密令玄冥教派出最精锐的刺客潜入辽东。
这些杀手皆为江湖顶尖死士,个个身怀绝技,轻功卓绝,行踪诡秘,如鬼魅般穿梭于夜色之中,杀人于无声无息。他们肩负绝密使命,誓要取李星河性命,动摇辽东根基。
然而,他们未曾料到,李星河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固若金汤。
其身边不仅有智谋深远、洞察先机的谋士团,昼夜推演局势,预判敌手动向;更有诸多绝世高手贴身护卫,或隐于暗影,或立于高台,目光如炬,耳听八方,宛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玄冥教刺客甫一入境,便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有的暴尸荒野,死状凄惨,成为孤魂野鬼;有的则彻底消失,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如今的辽东,早已是铜墙铁壁,固若磐石,成为朱温鞭长莫及的禁地,亦是乱世中唯一闪耀着光明与希望的灯塔。
而李星河,正于这风雨如晦、乾坤颠倒的乱世之中,悄然化作一束破开长夜的曙光,照亮九州苍茫大地,为万千在黑暗中挣扎的百姓点燃信念之火,带来重生的希望与不灭的憧憬。
来阳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攥着一份已然泛黄的报纸,眼神凝滞,内心宛如翻江倒海一般。
让他心绪久久无法平息的,并非是李星河的消息,而是那位阔别已久、难以忘怀的故友——方常。
遥想当年,二人一同被卷入同一桩罪案之中。
命运的大手一挥,他被贬谪至遥远的南疆遥洲,那是一片偏远而陌生的土地;而方常则被流放至苦寒无比的辽东边陲,那里冰天雪地,环境恶劣。
自那之后,他们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音信全无,各自漂泊在天涯海角,再也没有任何联络。
此刻,报纸上醒目地印着辽东的情况以及民生百态,仅仅寥寥数语,却好似一把神奇的钥匙,猝不及防地猛然开启了他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
刹那间,方常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那是曾经与他在月光下把酒言欢,谈论天下大事,彼此之间肝胆相照的挚友啊。
来阳的心绪瞬间如汹涌的潮水一般起伏不定。
他被贬的这般命运,的确是因方常而起,然而若真要细细追溯追究起来,又怎能把所有的责任都一股脑儿地推给对方呢。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明知法律禁令,却依旧选择触犯,如此同罪同罚,本就理应承担相应的后果。
二人皆触犯了律法,最终也都得到了应有的结果,从法理上来说,谁都没有冤枉,谁也不亏欠谁。
然而,人心毕竟不是铁石铸就,怎能毫无波澜。
虽然不至于满心怨恨,但心底那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与不甘,却如同细细的针一般,时不时地隐隐作痛。
他对方常,实在谈不上恨,可想要就此释怀,却也绝非易事。
那份情感,早已在岁月的无情冲刷与命运的肆意捉弄中,变得极为错综复杂——其中有深深的牵挂,有难以言说的遗憾,有责怪与埋怨,当然也有浓浓的怀念。
正因为曾经是无比相知的知己,所以才会更加觉得这份痛楚刻骨铭心;正因为一同坠入命运的深渊,所以才更难以轻描淡写地将这份情感一带而过。
此刻,来阳望着报纸上“辽东”二字,只感觉胸口沉闷异常,仿佛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凛冽寒风,顺着他的目光,径直吹进了他那沉寂多年、几乎快要冰封的心间。
来阳动作迟缓,缓缓把脚从那已然凉透的洗脚盆中抽离。
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脚踝,仿若断了线的珠子般接连滑落,一滴一滴,悄然滴落在青灰色的砖面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他顺手捞起搭在盆边的粗布毛巾,随意地在双脚上擦拭几下,便迅速套上那双洗得泛白的旧布鞋。
只见他脚步轻快却又透着几分急切,径直朝着书桌的方向奔去。
“吱呀”一声,那老旧的抽屉被缓缓拉开,来阳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信笺的那一刻,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这信是远在辽东的方常寄来的,信纸的边缘已被海水浸润得微微发皱,想来是一路漂洋过海,历经无数风雨和艰辛,才终于在近日辗转到他手中。
这些日子以来,来阳始终处于一种犹豫不决的状态,内心挣扎着,迟迟不敢拆开这封承载着深厚情谊与千言万语的信。
此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透着复杂而深沉的情绪,仿佛透过这封信,正与往昔的回忆无声对视。
终于,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用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轻撕开信封,缓缓展开信纸。
信中,除了方常一如既往的关切问候,就是给来阳介绍起辽东的情况,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这信中还用特殊方法夹杂着诸多至关重要的消息。
而其中最让来阳心头猛地一震的,是方常那语重心长的提醒——那些字句,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针,直直刺入他的心扉。
读完信后,来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之后,终是长叹出一口气,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用言语表述的沉重。
他缓缓地将信纸凑近摇曳的烛火,那火苗像是温柔的舌头,轻轻舔舐着纸角。
信笺在橙红色的火焰中渐渐蜷曲、变黑,最终化为一片灰烬。
他把灰烬倒入一旁的水盆中,用手指轻轻地搅拌着,直至灰烬完全消融在水中,仿佛唯有这般,才能将那沉甸甸压在心头的心事彻底抹去。
信上的消息都是用只有二人能懂的方式写的,虽然来阳肯定别人就算拿到了信也看不懂,不过还是谨慎点为好。
来阳在桌前静坐了良久,随后重新铺开纸张,缓缓研磨起墨条。
墨条在砚台上发出轻微的摩挲声,墨香如丝丝缕缕的轻烟,氤氲开来,如同他此刻缓缓流淌的思绪。
他提起笔,蘸上墨汁,落下笔写下:
“吾兄方常,见字如晤。”
笔锋刚劲有力,字迹却透着温润之感。
可写到此处,他却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手中的笔猛然顿住,笔尖悬停在半空,一滴墨汁悄然坠落,在洁白的纸上迅速晕开一团浓黑。
他呆呆地凝望着那团墨迹,心中千头万绪,各种念头纷至沓来,竟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反复思索,可终究是满心的话不知如何下笔。
终于,他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恶狠狠地掷入角落,又赶忙换上一张新纸。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提笔艰难,难以书写。
最终,房间里只余一声声低沉而无奈的叹息,在寂静的空气中悠悠回荡,好似那夜风轻轻拂过空荡的庭院,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与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