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蕴……子蕴……”
一声呼唤，搅醒了我调戏美男子的好梦！
“子蕴，快醒醒。”
我不想睁眼，还在回味那香艳的梦境，梦里的光着上身始终背对着我，但他宽阔又光滑的脊背，把我撩得不要不要的！
慢着！
我调戏美男子，而且我还被撩得欲罢不能？
这是咋回事？
难道我占了姚子蕴的身子，却仍然喜欢男人？那我岂不是要搞基？
搞基……
搞基……
搞基……
我登时睁大溜圆的眼睛。
昏黄的烛光下，老妇人那一双发黄的眼睛闪过一丝恐惧。“子蕴，你睁眼就睁眼，睁这么大吓死人啊！”
“没有，我就是忽然被叫醒，睁眼没控制好幅度，睁眼过度了。”
“行了行了，甭解释了，赶紧起来洗漱，赶早去兰诏寺上香。”
去兰诏寺上香，也用不着这么早吧？我哈欠连连，洗了把冷水脸人才彻底清醒了。
拾掇停当后，我发现老妇人穿得也很精神，稀疏又花白的头发在脑后盘了个圆髻，还簪了一根银簪子。她举着一面发黄的铜镜，左瞅瞅右瞧瞧，像是检验一下刻意打扮的成果。
“大娘，你这么早就梳洗好了，准备做啥？”
“这都瞧不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大娘，此去兰诏寺好几里路，上兰诏寺还得爬山，您这身子骨哪里吃得消？”
“我在山脚下等你，不爬山也不去寺里。”
老妇人不惜杀鸡招待我，还特意起早跟我赶路，无非是希望离亲儿子慧善近一点。
我无法拒绝，拾起老妇人装好的一篮子新鲜樱桃和枇杷，樱桃黄里透红，枇杷如鸡蛋一般大，个个黄黄的，一看都是佳品。
“老头子，我和子蕴一起走了，你睡醒了就烧水煮把面条吃，我俩会尽快回来的。”
老头没有回答。
我以为老头没听见，准备进房再传一遍话，可老妇人拉我走。
清晨，四处都静悄悄，露水很重，走路很快便会打湿鞋。老妇人走起路来没我快，但也能算是健步如飞。
她告诉我这些枇杷和樱桃都是去别人家的果树上摘得，别看樱桃黄里透红，看起来有点酸，实际上那种酸味会回甜，越吃越好吃。而枇杷每个都不小，一剥开皮，咬一口枇杷肉，舌头一抿，枇杷肉便下肚了。但是这么好吃的樱桃和枇杷我还不能吃，得上香供佛祖吃了后才能给我吃。
我自然是毫无异议。
离兰诏寺越来越近，老妇人越发的不淡定。她喋喋不休地说后悔没听老头的话，来兰诏寺就是自讨苦吃。
我听着实在烦恼，提议说：“大娘，那要不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得跟你一起去兰诏寺！”
说到底，老妇人还是想在第一时间内听到慧善端午肯回家的好消息，我甚至能想到她设想过她在山脚下等人，慧善和我一起下山呢。
“子蕴，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
“子蕴，假如你很喜欢一个姑娘，但那个姑娘出身贱籍，你家中父母不同意你和姑娘的婚事，你会做何选择？”
我第一反应是问题中的主人公应该是未出家时的慧善。
我稍加思索后，回答：“大娘，姑娘出身贱籍，是说她出身不好。但究竟不好到什么程度，也挺重要的。如果她只是家穷，卖与人做丫鬟，那肯定可以接受。其他情况，另当别论。不能确切地知晓姑娘什么身份，那家中长辈肯定无法判断是否要玉成此事还是棒打鸳鸯，我也不好说如何选择。”
“出身寒微，与其他男子有染。”
与其他男子有染？那性质可大为不同！
慧善爱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却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这混乱的三角恋甚至多角恋，趁早断趁早好。
更何况不管是前世还是我现在所处的大晏王朝，娶妻当娶家世清白又冰清玉洁之人准没错。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父母不同意的嫁娶之事，婚姻都走不长久，大抵如此。
我回答说：“大娘，我家中父母定然也会不同意，而我会听从父母的话。”
这时，我尚以为慧善和姑娘之事简单得很，殊不知事情复杂之程度、牵扯人之多、背后盘根复杂的势力纠葛远远超出我所料。但我无意中被卷入这局棋，被人利用也好，甘愿当棋子也罢，我的的确确是朝着事情的真相越走越近了。
“子蕴，你真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要是慧善早点认识你，说不定你从中劝阻，能改变他，他也就不会出家了。”
老妇人对慧善出家一事仍耿耿于怀，但不管怎么说，慧善出家已成定局，暂时没法更改。
到了山脚下，东方的天泛起鱼肚白，老妇人叮嘱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话带到。
我爬了上百级台阶，扭头恰好层层金光从云层中迸射而出，老妇人似镀了金一样，那慈祥、和蔼和充满希冀的样子，无比神圣。顿时，我勇气和力气倍增，凭着那一口气快速爬到了半山腰的兰诏寺。
初一来上香的人的确多了很多，供奉在香案上的果品五花八门，多不胜数。大香炉里燃起的线香，排队等上香时的妇人们叽叽喳喳，我一个大男人在其中简直是鹤立鸡群，非常醒目。以至于许多妇人等得无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六个的全围着我东问西问，让我甚是无语。
好不容易等到我上香完，准备拎着樱桃和枇杷离开，孰料那些妇人争相要尝尝，惹得寺里和尚出来维持秩序，那一篮子樱桃和枇杷我索性放在了香案上，打消了拿回去的心。
接下来，我便找和尚打听思过崖在哪里。
“施主，思过崖乃是佛门弟子悔过清修之地，贫僧不可泄密。”
类似的话听了数十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我大彻大悟：想正经进入思过崖，那是不可能的！而不正经途径去思过崖找慧善，那是势在必行的。
因我找过不少和尚问思过崖何在，已经成功地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全都警惕地看着我，生怕我偷走他们的佛像似的。
是以，我只得从兰诏寺外寻找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