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衡真是问了个好问题。
我担心表述不清楚，特意画了个鸳鸯锅的雏形，再把画纸搁在饭桌上，暂且遮住画上的鸳鸯锅，开口道：“刚才宋大嫂说有些嗜辣的客人认为咱们的水煮江湖一锅出味道寡淡，不满意只蘸着辣椒酱吃。那咱们得根据客人口味，做一种虾油特辣锅底，让嗜辣的人吃得过瘾。”
燕楚问：“那一桌六到十位食客，有的吃辣，有的不吃辣，该怎么上锅底？”
“真不愧是师傅，问到了点子上。”我把画纸上的鸳鸯锅举起来，一边展现给大家看，一边讲解道：“你们看这个锅一分为二，一边装清汤锅底，一边装香辣锅底，是不是完美兼顾两种口味，让食客们都满意？”
宋大说：“铜鼎本就不大，再分成两半，汤底太少，涮菜也不方便。”
说得也对。
我临时起意，“除了找铜匠改造铜鼎，还得请他再做中号和大号的铜鼎，满足不同食客们的需求。”
“姚公子，你脑袋瓜真好使，要是能做好这些，何愁虾状元生意不红火？”
“问题是不知去哪里找铜匠。”我总不能大冬天走街串巷把京城翻个遍寻个铜匠。
燕楚道：“子蕴，为师认识一位祖孙三代当铜匠的人，明天为师带你去寻他，看他能不能做。”
能做就完美了，不能做的话，我也想好了退路，把虾状元的大堂重新装修，请人做七八口灶，效仿柴火灶来做水煮江湖一锅出。
铜鼎火锅里的汤底翻滚着，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各自下了喜欢的涮菜，等着烫熟。我看一只只青色的虾进入沸腾的汤里，还没几秒钟功夫就变成了红色。给他们每人夹了一只虾后，我才开吃。咬了一口Q弹味美的虾，我望着数量较少的涮菜又开始思索增加哪些菜去涮好呢？
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虾滑！“宋大哥，明早朱鼎送了鲜活的虾来，麻烦你选取鲜活的青虾，把一两斤青虾剥壳、去头、去虾线。虾壳和虾头都可以加点油炸出虾油，炒菜、煮面放一勺都很好吃。去掉虾线的纯虾仁，加一点红薯粉剁成虾肉糜，再放入碗里顺时针搅打上劲，煮面或放入水煮江湖一锅出都很好吃。”
宋大问：“姚教主，做出来的东西叫什么？”
孟寡妇道：“夫君，你想啊，虾剁成虾肉糜后搅打上劲，不正是跟肉丸子或红烧狮子头的做法颇为相似？应该就是虾丸子。”
我回道：“可以说是虾丸子，但宋大哥不要搓成丸子，只要做好的虾肉糜放在那里就行，下锅的时候用筷子分数次每次少量挑下锅就行。”
既然提到了丸子，我又教宋大制作鱼丸和牛肉丸的做法。
徐衡往我碗里夹了一块白萝卜， “子蕴，这一回你回归，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我笑道：“哪不一样？我就是本人呀！”
“我也觉得有点不一样！可是，又说不上来。”孟寡妇连连挠头。
燕楚说：“子蕴对虾状元更上心了，上一回见他这样还是虾状元要开张的时候。”
孟寡妇拍手称道：“燕楚师傅说得对！姚公子有好些日子在虾状元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样子，可这一回来就不一样了，改铜鼎、买菜碟、做新菜，进门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想了这么多东西呢。”
我确实消极怠工了很久，原本都被大家看在眼里呢。“不瞒大家说，开张到前几天，我对虾状元都很抵触。但这次我彻底想通了，是个男人总要努力一把闯出点名堂来。既然大家都跟了我，不说让大家个个升官发财，起码要赚得盆满钵满。我已看过账册，水煮江湖一锅出口味尚可，只要继续开发新菜品，把服务提上去，进店吃爽了的食客们会把好口碑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出去。冬天虽冷，但虾状元的春天到了！”
“哎呀，好香啊。”
两男人先后走进虾状元。
吃得酣畅淋漓的虾状元东家和伙计们一齐回头，露出标准的迎客笑容。
“你们这有还有吃的吗？”
我立刻前去招呼，“有有有，想吃什么都有，您二位请里边坐。”
我把他们招呼到靠窗位置，待他们坐下后，拿出菜单给他们看，他们心不在焉地看菜单，时不时瞟几眼吃得差不多的伙计们。
我问：“两位客官，您们是不是想点跟那桌一样的菜？”
一食客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可以做不？”
我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可以。
“我俩超喜欢吃虾，能不能先给我们炒盆虾，再弄那个汤涮菜？”
炒虾再用汤涮菜，这不是传说中的干锅虾加火锅的吃法？又开发了一种虾的新式吃法！这一次暂且先用盘子装干锅虾，再用铜鼎盛汤底，待找到铜匠后，请他打造锅和简易小炉子，加炭就行。
下单后，我亲自把关，力求口感好卖相佳，再亲自端上桌。
花瓣形状的青花瓷盘中，每一只虾卷曲恰到好处，青椒、红椒、洋葱和土豆片都裹着薄薄的红油，撒上了一层薄薄的芝麻和小葱，各种食材混合出来的香味，让两食客大快朵颐。而铜鼎火锅加热着，他们吃光干锅虾时，汤底彻底沸腾，下涮菜，又能再次开动，简直是两不误。
坐在柜台后，我看着他们吃得满足，内心也很高兴。做餐饮，挣钱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食客们吃得开心，看着他们吃出幸福感，我和伙计们再怎么辛苦都值得了。
到了结账的时候，他们爽快地付账，并提出了意见。
“掌柜的，我俩吃着口味不错，就是虾个头总体偏小，要是能个个换成大虾，会更入味更美味。还有涮菜，除了鲜虾和五花肉外，几乎都是素菜，天气这么冷，要多吃肉才能御寒，希望下次我们来吃能吃到更多的肉，比如牛肉、羊肉、狗肉等。”
牛肉卷、羊肉卷算是火锅涮菜中最受欢迎的两种，他们提的意见算是很中肯，我诚恳道谢，许诺下次来给他们算便宜点。食客们欢喜离店，我和伙计们又开始谋划采购食材的事情，一直忙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