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露出“我懂得”颇具内涵的笑容。
像我这种坐怀不乱的人,有朝一日竟也要丢掉节操,套上猥琐的保护色,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不知拾贝坊和御风阁距离多远,慧善和尚不懂变通,面对女子的引诱,会不肯就范还是半推半就?而我也拿捏不准王升找女子勾引慧善和尚是何用意,只能让慧善和尚处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我的出发点是正义和善良,就算表达方式和做法稍显猥琐,无愧于心就够了。
我坦然答是。
王升说:“姚子蕴,看不出来你还挺上道的。既然你都开口想替我省钱,那我就如了你的意,两男人两女人共用一间房,真他妈刺激。”
刺激你个大头鬼!
王升被刺激到了,他兴奋地问:“你是不是太久没碰过女人寂寞了?你放心,这里的姑娘们个个身经百战,十八般床艺俱全。你俩一起切磋,一起进步。”
身经百战……她们伺候过太多男人?
十八般床艺俱全……她们会的姿势很多?
我一点也不想坐公交车!我要下车!
“王升,你说什么?我不懂。”
“很快你就会懂了。”王升又露出内涵至极的笑容。
我特么不想懂,只想当个纯情小处男!
飘香院一楼大堂摆设与虾状元颇像,但木梯正对大门,做得非常宽,足以容纳七八人同时上楼。木梯的扶手用红黄交替的纱缠住,房梁上悬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细看一下,我惊呆了!
谁能想到寻常可见的红灯笼上,竟然画有春宫图?
这种不显眼却骚断腿的操作,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不,我宁愿抠掉这一双被污染的眼珠子!
我决定效仿慧善和尚:两眼不看梯边事,一心只看脚下路。
到了二楼,王升继续往楼上的木梯走。
我有点不乐意,杵在木梯拐角处,“王升,你定的房间在几楼?”
“三楼。”
再爬一层楼就到了,我还能忍受,便继续看路往上攀爬。
终于到了三楼。
三楼的走廊里放着大小不一的瓷瓶,有的插时令鲜花,有的插着画轴,每个房间上悬挂着一个标着雅间名字的小木牌,除了有人在打扫卫生的雅间开着门外,其余的门一律紧闭。
王升依旧在前面带路。
我走路无聊,便看各个雅间的名字。不得不承认,飘香院的雅间真称得上是雅间,名字一个比一个文雅,采莲堂、撷菊阁、望月坊等,个个都极具诗情画意还好听。可一想到华灯初上,这一间间文雅的包间里尽是声色犬马,瞬间好感全无。
王升走路目不斜视,看似对各个包厢位置熟稔于心。
我开口问:“王升,你经常来这种地方?”
“像我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来这地方很稀奇?”
“那倒不是,我想问问你在这地方花了多少钱。”
王升伸出五根手指,“起码这个数。”
“五百两银子?”
“不是。”
我大胆加个零,“五千两银子?”
“不是。”
五千两银子也不是?我再斗胆加个零,“五万两银子?”
“倒没那么多,万两银子出头是有的。”
在飘香院花费上万两银子,王升真大方!飘香院也真担得上销金窟之称。
我还想再问,王升却停下说:“到了。”
御风堂。
很有江湖气息的三个字,适合男人习武练剑。可是,飘香院里的御风堂,分明是挂羊头卖狗肉,改名为御女堂还差不多。
慧善和尚还在慢慢吞吞的爬楼梯。
王升一声怒吼:“慧善,你再不快点,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王升,你跟他急什么?来都来了,跑不掉的。你先打开门,让我开开眼界。”
“瞧你这怂样,连飘香院的房间啥样都要先瞧瞧,丢脸!”
饶是如此,王升还是推开了门。
一张雕龙凤呈祥紫檀大床靠墙摆着,大红底绣五蝠捧云团花的锦褥叠得好看。床对面摆着一张小圆桌上,圆桌上覆盖着一张织锦绣牡丹花布,上面摆放着一个熏香小铜炉,在阳光的照射下冒出一缕缕香烟,香烟与灰尘一起在光束中起舞。熏香味道不似整个飘香院的香味那么浓重,较为淡雅,有点桂花香和柑橘香,我觉得很好闻。另有六脚脸盆架,上面放着两块木盆,搭着两条新手巾。
“姚子蕴,闭上眼睛。”
我才懒得闭眼。
王升见我不肯闭眼,不再强求,他走到床边,将帘子后的一扇屏风缓缓拉开。
看似与寻常屏风无异的那么一扇屏风,逐渐展开后竟是辣眼睛的手绘春宫图!我即刻扭头,准备捂眼睛。
恰巧进门的慧善和尚,目光触及屏风,下意识转身,砰的一声撞到了门上。
饶是撞了门,慧善和尚也不肯转身再看。
我索性捂住眼睛。
王升冷哼道:“你俩装什么?都是男人,有啥不好意思看的?”
“王升,光天化日之下,你打开那么污秽的东西,实在是不要脸。你自己不要脸想欣赏也就算了,不要扯上我们!快把那东西合上,否则我俩跳窗逃掉!”
王升问:“你俩敢跳?”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我俩怎么就不敢跳下去?”
我和王升的拉锯战开始。
“姚子蕴,若是我答应收了屏风,你俩不可再造次。”
“好。”来飘香院能怎么造次?我和慧善和尚又不是很会折腾的男人。
屏风缓缓合上,靠墙摆放时弄出了一点声响。
凉风吹来一股独特的女人香。
我放下捂眼睛的手,看着门外。
一……二……三……
三秒钟后,两位二八年华的佳人出现。
一人身穿深绿色对襟长褙子,配一条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裙,身姿婀娜,一双桃花眼很是妩媚。另一人穿着藕荷色对襟褙子,搭一条青碧色缎织暗花攒心菊裙,优雅娉婷,樱桃小嘴涂了口脂犹如盛放的玫瑰花,鲜艳至极,待人采撷。
“两位公子万福。”
她们一齐屈膝行万福礼。
说不上哪里怪,总觉得跟伺候男人的姑娘见面不应该这样?
我拱手作揖,“小生有礼了。”
“姚子蕴,老子选的姑娘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