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我和徐衡苦练劈柴术,把画画都搁置了。
可邪门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天晚上,一把斧子不见了;第二天晚上,另一把斧子也不见了。
这是第三天早上,东方露出鱼肚白,太阳快要出来了,可两把斧子接连不见了!两把斧子,可是我俩的防身利器!
“横木兄,咱们必须好好找找。”
灶间,厨娘正在灶膛口烧火,“大姐,你可有看见柴房里的两把斧子?”
“你俩劈柴的家伙自己不看好,我哪知道?”
厨娘不知道斧子去哪里了,我和徐衡只得厚着脸皮敲遍府里每一间房,问遍每个人,并把府里任何一个角落都寻了一遍,没有!
我俩郁闷地回到后院。
在洗衣的厨娘道:“依我看,这是鬼做的。”
我切了一声,“世上哪有鬼?我才不信。”
徐衡道:“我也不信鬼会偷斧子。”
厨娘用棒槌重重地捶打了两下衣裳,才怒道:“你们两个后生,懂什么?马上七月半,最近的日子都不好,有些孤魂野鬼提前来人间游荡,见着什么东西好玩就拿走。”
厨娘越说越悬乎,我压根不信这一套。
厨娘道:“你不信就算了,但我绝不骗你们。像这些天,最贪玩的孩子也不敢玩到天黑,妇女不敢独自出门,皆是因为怕撞见鬼。见鬼,轻则丢魂,重则丢命。丢了魂,可以叫长者叫魂;丢了命,没谁能救得了。”
我问:“大姐,就算你说世上有鬼,鬼轻飘飘的,怎么拿得动斧子?”
“鬼飞来飞去,不代表没力气!”
一大早跟厨娘争论关于鬼的事,实在是晦气。我不接她的话,看向徐衡道:“横木兄,咱们没有斧子,怎么劈柴?”
徐衡道:“去铁匠铺买两把斧子,绝非难事,咱们吃了早饭便去。”
“现买的斧子可没有那么顺手好用,你们还得请个道士来,给鬼供点好吃食,求鬼玩腻了你们的斧子就还回来。”
先是说鬼,现在又说道士,合着在厨娘眼里,斧子就不可能是被人偷走的!太扯了!
细想一下,一个晚上丢失一把斧子,接连两个晚上,我和徐衡的两把斧子不翼而飞,这是不是写纸条警告我别多管闲事的那伙人干的?他们敢没收斧子,岂不是说明一直有人在暗中盯梢,伺机而动?如果被盯上了,我俩一直呆在府里,他们来个瓮中捉鳖,我俩无处可逃!
府邸虽好,不能久留。
我拍拍肚子,道:“横木兄,今早你想吃什么?我肚子饿了。”
“吃什么都行。”
我迅速回书房把十本画册装进蓝色包袱里,挎在身上,跟徐衡一起离府。
走了没多久,徐衡一脸纳闷,“子蕴,这不是去施粥摊子的路。”
我淡定地回答:“横木兄,今儿个不去喝粥,我请你吃顿好的。”
“何必费那个钱?”
“去人多的地方吃早饭,正好商量点事情。”
徐衡点头同意。
我俩进了张记面馆,面馆分上下两层,食客满堂。比较有特色的是灶间开了个小木窗,依稀可见有人在拉面。
食客全部坐满,我俩领了个木牌,坐在柜台边开始等位。
徐衡叹道:“子蕴,早上随便吃点什么都好,面馆生意这么火爆,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待很烦人,但除了继续等之外,别无他法。
我轻叹道:“横木兄,我也不想等,可此处人多,咱们小声细聊,没人能听清楚。如今,咱们就像被困在大湖中央的一个小岛上,若不自救,只能等着覆灭。”
徐衡道:“子蕴,你休要多想。”
我无奈地回道:“横木兄,我不能不想。咱们学劈柴是为了学用斧子防身,可两把斧子都不见了。对方多嚣张,一声不吭偷走咱们的兵器。咱俩现在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与对方斗,毫无胜算。”
“子蕴,你想说什么?”
我把脑海里的思绪整理了一下,话到嘴边,却被店小二抢先说了:“两位客官,请去窗边那张收拾好的空桌就坐。”
我和徐衡移步就坐,木窗用棍子撑起来,窗外偶有人走过。
大堂里非常热闹,店小二们或迎客或端面穿梭其间,食客们一边高谈阔论,一边跐溜地吃面。
我上身靠着桌子,头往前探,尽量靠近对面的徐衡,道:“横木兄,我几乎能断定咱们两把斧子离奇失踪,应该是塞纸条的坏人所为。目前,咱们的一举一动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而我们却连对手一无所知。情形对我们很不利,居于下风的我们如果什么也不干,那真的是坐以待毙。我想好了,煜爷管的那个府邸不能久待,里面虽有一群读书人住着,但他们闭门读书,极少与咱们打交道,关键时刻不能指望他们救命。咱们应该多呆在热闹的地方,增加他们跟踪的难度。”
徐衡惊诧不已,双眼瞪大,“有人跟踪咱们?我咋没发现?”
我回道:“横木兄,你我都不会武功,咱们整日呆在煜爷的书房里,人家在屋顶上、在树上、在窗边盯着咱们,像咱们埋首作画或在后院劈柴,压根没关注是否有人盯梢。如今,斧子丢失一事实在是蹊跷。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最好是把对方的眼线给揪出来,从他嘴里挖出对手的线索。”
徐衡反问:“仅凭你我,能行么?”
不行也得行。
我正要继续说话,忽见一店小二用红漆托盘捧着两碗面和两把斧子!斧子的刃口特别晃眼,不少食客目光已锁定了斧子。
店小二稳步端面,含笑走来。
我笑着开口道:“哟,小二哥,莫非我俩第一次吃面,还有这等见面礼?”
“客官,您真是幽默。这两把斧子,的确是见面礼,不过不是本面馆送的,而是一位客官特意委托小人送过来。”
我和徐衡在府上翻了个遍,没找到斧子。到面馆才不到一刻钟,两把斧子就交由店小二送过来。这岂不是印证了我和徐衡百分之百被人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