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虾状元中午和晚上营业即可,这样晚上大家可以早点睡,早上也可以睡个懒觉赖赖床。
但我这种看法,遭到了宋大、孟寡妇和徐衡一致反驳。
徐衡严肃地说:“子蕴,你有一年挣一万两银子的赌约在身,从早到晚铺子开着,能多挣点钱,岂能想着休息的事情?”
宋大表示:“姚教主,我不怕苦不怕累,只要食客们喜欢我做的食物,能挣到钱就行。”
孟寡妇拨弄算盘,那一颗颗算珠噼里啪啦作响,“姚公子,要想在一年内挣到一万两银子,均摊到十二个月上,每个月要挣八百三十三两三钱银子才行,再均分到每一天,每天必须挣到二十七两四钱银子才够。如果只做早晚生意,一天想挣到将近三十两银子,忒难了。反正铺子开着,从早到晚咱都有人在,有食客来吃,咱就做,能挣一点是一点。”
我不以为意,“宋大嫂,这么死板的算法,岂不是让我每天早上睁眼都想着一天必须挣够二十八两银子才行?何必给大家这么大的压力?我告诉你们,那什么狗屁赌约,我压根不在乎!”
徐衡质问:“不在乎?子蕴,你不要你的命根子了?”
宋氏夫妻异口同声问:“命根子?咋回事?”
我耸耸肩,捂着肚子笑,“没啥事,横木兄吓你们的,别当真。”
徐衡说:“宋大哥,宋大嫂,燕师傅,你们有所不知。子蕴惹到了一伙不能惹的人,豫王为保子蕴,特意提出以一年为期,子蕴挣得一万两银子,赢了便日子照过,输了的话必须净身入宫当太监!”
大家的目光齐整整地看向我。
我双手抱头,“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横木兄说的话是真的,但说不定想害我的人在这一年内归西了呢?”
“姚公子,您可真是乐天派。不过,我们都不傻,身居高位的人忽然暴毙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一味寄希望于坏人死掉而不做任何努力,岂能对得起虾状元这块招牌?既然要做虾状元,那咱们也得成为人中龙凤!”
孟寡妇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完全有当打鸡血讲师的潜质。
我正要开口,忽然嘴被塞了一个白馒头。
宋大无故地看着我,“姚教主,别怪我,是我娘子暗中吩咐我这么做。”
宠妻狂魔宋大,我不喜欢吃馒头,你造吗!
孟寡妇说:“姚公子,别怪我心狠,主要是您身为东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想生意红红火火的样子让我实在是恼火。我们接下来开始讨论菜式和价钱,你有意见举手发言。”
还知道我是东家啊!有这么对待东家的么?我好委屈,好想咬他们!
“第一道菜,油焖大虾,我认为定价五两银子合适,大家觉得呢?”
孟寡妇一说话,宋大、徐衡和燕楚三男人一致点头,只有我摇头摇得快断了。
燕楚师傅好心拿开我嘴里的大馒头。
我深呼吸几口空气,开始畅所欲言。“宋大嫂,别看这些个男人没啥生活经验,我好歹也在外面下过馆子。京城里生意好的一些饭馆子,除了鲥鱼、刀鱼、鲍鱼、燕窝、鱼翅等昂贵食材外,普通的荤素菜就没有这么贵的。咱们虾状元重新开业,重要的是打出口碑。一盘油焖大虾便要五两银子,京城有几个人吃得起这么贵的菜?照这么贵的定价,别想虾状元门前门庭若市,肯定是门可罗雀。”
宋大点头道:“娘子,确实太贵了点,平民们吃不起。”
久未吱声的燕楚道:“贵是贵,但一旦有人点了这一盘,一结帐便是五两银子。”
孟寡妇接话道:“燕师傅所言极是,碍于一年挣一万两银子的目标在,如果定价太低,仅靠薄利多销,咱们太累人不说,账面上还看不到什么钱。”
这么一说,定价高还挺有理的。但我一直想着虾状元走大众路线,要做平民们都吃得起的虾美食,怎么就直接变成高端路线?“宋大嫂,难道全部都要定价那么贵?”
孟寡妇解释说:“也不尽然,挑几样摆盘好看、味道好的菜当招牌菜,定价高一点,部分菜价格适中,还要有那么一两样便宜点的,让平民们也偶尔吃得起。”
“不,这样的话,虾状元变得四不像。价钱高,只有达官显贵才享用得起,价钱低,普罗大众吃得起,如果富人点贵菜,平民点便宜菜,让富人和平民们共坐一个大堂里,那如何显出富人的优越?”
徐衡这问题提的极好!
一家饭馆子最忌定位不分明,这样食客阶层也无法区分,届时富人嫌档次低,平民看到贵的菜就退避三舍,反倒弄得生意一点也做不成!
大家陷入沉思。
我率先打破沉寂,“像油焖大虾、蒜蓉粉丝蒸虾、虾仁糯米小丸子,这三样菜不是很家常,做出来摆盘好看,可以价钱卖高一点。至于其他的寻常菜肴,价钱适中即可。而像鲜虾砂锅粥、鲜虾面、鲜虾饺子、蒸虾饺、虾仁鲜肉小馄饨这些,从早到晚都可能有人点来吃,不如价钱稍微低一点,一个人来吃也吃得起。”
大家对此没有异议,便开始定价。
油焖大虾三两八钱银子、蒜蓉粉丝蒸虾二两八钱银子、虾仁糯米小丸子二两六钱银子、大份鲜虾砂锅粥八两八钱银子、虾仁鲜肉馄饨面六钱银子……
为了让菜肴配得上那价钱,徐衡发挥博学多才的能力,重新取菜名:虾开富贵、虾虾圆圆……
取好文雅的菜名后,徐衡和燕楚亲自雕刻木牌,悬挂在大堂内。
我亲自去朱鼎的渔场走了一趟,除了敲定日常送虾的事情,还让他想办法培育小龙虾——为我趁早推出麻辣小龙虾这样的爆款菜做准备。
开张在即,我们五人分工合作,重新采购新式菜盘子、筷子和桌椅,重新布置虾状元大堂和二楼包厢等事情,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