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是奴才办的啊,有的在皇陵,有的被分到了各宫,这奴才也不知道。”
管事眼神飘忽不定。
“你不知道?各宫的宫女被分配在哪都是登记在册的,你若是不知道就把册子拿出来我自己看!”
宜光火冒三丈,看来她不发点火,这些人是不会说实话了。
说罢,她就直接准备闯进府库,想要把登基宫女的记事册找出来,面前的管事却频繁阻拦,看起来很是心虚。
“你拦着本公主做什么?你要是再继续阻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公主我都敢惩治,一个小小的詹事府的内侍我有什么不敢惩治的?”
她抱着肩膀,表现的更跋扈了些。
这些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上一世她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诶呦,九殿下息怒啊,这不是我不知道,当初皇后娘娘的葬礼本就举办的匆忙,她宫中的那些宫人自然也就是匆忙的遣散,所以没有登记在册不是很正常吗。”
管事的内侍还在狡辩,宜光眉眼上挑,心下也有了定论。
看来,应该是清明宫的人动了手脚吧。
她们恨母后入骨,母后死后,又怎么会善待她宫中的宫人呢。
皇陵偏远,也不是寻常人都能过去守陵的,所以淑妃定然不会让苏嬷嬷去皇陵。
这宫中最苦最累的地方只有浣衣局,苏嬷嬷一把年纪,又曾是母后的贴身嬷嬷,若是把她分到了那里,那群势力的宫女只怕会欺负她年岁较大。
以淑妃恶毒的心思,说不准是把她派到了浣衣局,还没有登记在册。
“若是被我发现苏嬷嬷这段时日受了很多苦,你就直接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詹事府吧。”
宜光瞥了他一眼,转头带着谷雨就去了浣衣局。
宫中的浣衣局,乃是最低等的侍女呆着的地方。
这里是皇宫当中最破旧的地方,就连住所也都是好几十个侍女挤在一处。
夏日里,还要顶着烈日在后院整日浣洗衣物,经常晒的皮肤裂开。
而冬日里,则是最辛苦的时候,寒冬腊月的天气,双手却要触碰着冰凉刺骨的水,几乎在浣衣局的宫女,手上都有成片的冻疮。
哪怕到了日后,都会落下毛病。
苏嬷嬷年纪如此大,又怎么受得了这种苦。
浣衣局外,成群的宫女正遮着太阳坐在房檐下,如同小山一般的衣物就堆在庭院中央。
放眼望去,却不见苏嬷嬷的身影。
那群宫女似乎也发现了宜光,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
“你们这里可有新来的宫中旧人?”
谷雨上前,顶着烈日询问。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摇了摇头:“旧人?待在浣衣局的哪个不是旧人。”
她们话音刚落,后院内就响起训斥责骂的声音。
“我说你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啊,你看看你,这衣服根本都没有洗干净,这个月的月银直接扣掉,若是你下次再做不好,那便天天罚你。”
姑姑训斥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宜光皱着眉头,向后院走去。
同样是一堆堆叠放的衣物,身旁一个年岁很大的女人佝偻在一旁,听着面前掐着腰站立的姑姑责骂。
竟真的是苏嬷嬷……
宜光快步上前,直接将跪在地上的苏嬷嬷扶起,眉眼间也多了些心疼。
“殿下,你怎么会来此。”
脸上晒的通红的苏嬷嬷抬眸,在看到是宜光的那一刻,眼眶也湿 润了些。
她是翊坤宫当中的掌事嬷嬷,皇后掌管六宫之事更是风头无限。
哪怕就是皇后落魄了,她也并没有吃过多少苦。
可如今却在这里被这些歹人训斥,这让宜光如何不心疼呢。
“苏嬷嬷,都怪我不好,没有及时寻您,竟容许这样的人每天对你颐指气使。”
宜光看向站在面前的浣衣局的姑姑,眼神锋利。
“你还愣着做什么,看到公主殿下,难道不知道行礼吗?”谷雨开口,这下那个姑姑才跪了下来。
“殿下身份尊贵,何必来我们这苦寒之地呢。”姑姑跪在地上,虽然有些害怕,可是嘴上却依旧言之凿凿。
似乎还是在责怪宜光为什么要来这样的地方。
“这些宫女的衣物你也要让她洗?你们那些坐在外面乘凉的宫女都是干什么吃的?”看着苏嬷嬷苍老十岁的模样,宜光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因为她是母后宫中的嬷嬷,她们就能如此对待了吗。
“殿下何必为奴婢打抱不平呢,这浣衣局如此脏乱,您不应该来的。”苏嬷嬷摇了摇头,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宜光。
“我如何来不得?我今日来,就是要接苏嬷嬷你回去。”
宜光直接了当的说道,眼底没有一丝犹豫。
“如今我这惊岚殿人手不够,苏嬷嬷来我这里刚好,至于其他的人,谁又敢妄言什么?还是说,某些人是收了什么好处,所以才让你如此苛待她的。”
她扬着声调,吓的跪在地上的姑姑一愣一愣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您要想把她带走自然是您的事情,同我们这些下人有何关系呢。”
这下那个姑姑也没了之前那副有些嚣张的神色,毕竟是宫中的贵人,她们这些个做宫女的又敢说些什么呢。
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任凭安排。
况且之前她每日都在折磨这个老嬷嬷,她也担心,这老嬷嬷会不会突然告状呢。
“苏嬷嬷,我们回去吧。”
谷雨扶起苏嬷嬷,临走之前,还不忘给跪在原地的人留下一个白眼。
她倒是想过这宫中人现实,却没有想到竟会这样现实。
回到惊岚殿后,宜光便给苏嬷嬷拿了不少干净的换洗的衣物,还给她拿了些药膏,专治晒伤。
苏嬷嬷坐在椅子上感念:“这宫中,唯一记挂老奴的人也就只有公主殿下了,不过老奴是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人,您又何必来找老奴呢,若是被淑妃娘娘发现了,她定然又会想出办法来为难您。”
“她不敢的。”
宜光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