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缓了好久，才道：“所以，秦钊……你是因为，我没有认出来你，才没有与我相认？”
“并不是如此。”秦钊声音暗哑，“我知道，幽儿一定会认出我，如若真的认不出来，一定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我便偷偷试探过你，后来便发现你的记忆有些缺失。”
楚虞听明白了。
秦钊最初没有和楚虞相认，或许是有些楚虞没有认出他来的原因。
但后来，他在相处过程中，逐渐发现，楚虞的记忆好像有些问题。
怪不得，秦钊之前跟她说过很多，是似而非的话。
她当时却全然没有领悟。
楚虞眼睛涨得厉害，实在是没忍住，哽咽了一声，“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我把你认出来的时候，我怀疑你是秦钊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因为，我得帮你。”秦钊拿出来一张帕子，极温柔地给楚虞擦着脸，“你提起过，当日曾求助于玉清宫，却没人去帮你，我在想，或许是玉清宫里有什么岔子。”
在旁人眼中，他还在玉清宫闭关。
没有人知道，他早早就离开了闭关之地。
而玉清宫上下，有道情帮他打点着。
道情，他信得过。
但他信不过玉清宫内其他人。
他怕这件事闹大，知道他现在身份的人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来。
一旦有人知道，他现在守在楚虞身边，再看楚虞这张脸，便很容易，就可以猜出楚虞的身份。
他们还没有找到幕后凶手，一旦曝光楚虞的身份，对楚虞来说，就太危险了。
他不能够让楚虞涉险。
且他处于暗处，更容易做一些事情。
也更利于，调查当年之事。
所以，他按捺未动，没有与楚虞相认。
楚虞听完他的解释，只觉得头都快涨开了，她想也没想，靠过去，一把抱住秦钊。
秦钊反手揽着他，就听她哭的厉害。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抚着她的脊背。
楚虞难得这么失态，不知道哭了多久。
见她要一直哭下去似的，秦钊失笑道：“小哭包，还没哭够？再哭下去，我这衣裳就湿透了，到时候旁人还以为我这么大了，还在尿裤子呢。”
楚虞一听，噗嗤一声，笑了一声，一把推开秦钊，忍不住又哭又笑，看上去难看极了。
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抽噎着道：“秦钊，你就不能有个正行？”
“看你哭，我难受，这不是为逗你开心？”秦钊笑着，语气里，多少恢复了一些曾经的少年色彩。
楚虞看到他这模样，与梦境里的秦钊，完全重合。
这才是真正的秦钊
而不是被七年时间，各种焦灼担忧，抹平棱角，磨光意气的顾景舟。
楚虞吸了一下鼻子，忽然凑过去，捧着秦钊的脸，就亲了下去。
秦钊一愣，但身体反应比脑子快，他下一秒就化被动为主动，欺身过去。
……
楚西月在一楼，喝了两壶茶，跑了三趟茅房，一直没等到楚虞和秦钊下来。
她等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旁边的小二，看到她一会儿往楼上包间的方向看一看，一会儿看一看的，便走过来，笑眯眯地问道：“姑娘，楼上有您认识的客人？”
楚西月闻言，尴尬地道：“嗯……他们在谈事情，我再等等。”说着，她硬着头皮，道：“再来一壶茶吧。”
小二一听，立即应了一声好嘞，笑眯眯地走开了，没再盯着她看。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
楚虞和秦钊才一同从楼上下来。
楚西月还不知道秦钊的身份，看到他们下来，立马欢喜地站起来，“小姐，顾公子，你们可算下来了！”
她再喝下去，怕是十年都不想喝茶了。
楚虞才发现，楚西月还在这等着，颇有些尴尬。
她看了秦钊一眼，心虚地道：“走吧，该回去了。”
楚西月也没多想，只以为他们俩终于把话说清楚了，没再闹矛盾，就很好了，便屁颠屁颠儿跟着楚虞和秦钊，离开了茶楼。
走出来之后，楚虞却是一顿。
秦钊看过去，“想去王家？”
楚虞诧异地看了秦钊一眼，“你怎么知道？”她的想法，有那么明显吗？
秦钊淡淡一笑，那劲儿仿佛一脸傲娇地在说：你什么想法，我会不知道？
楚虞：“……”
想着秦钊好像确实挺了解她的，她摸了一下还有些不舒服的眼睛，嘟囔道：“还是得去一趟王家，王员外本来就快死了，被胡三这么一折腾，怕是功德都快折腾没了，我们好歹去看一下吧。”
王员外的死，既然能够引得鬼差来迎棺，可想而知，是个生前有大功德的人。
本来能够安然去世，谋个好来世的。
现在胡三搞了一遭换命，对王员外必定有影响。
他们去看看，也好送王员外一程，让他安然去鬼城，免受这次事件的影响吧。
毕竟，他和云长寿一家，说到底，都是被她给牵连的。
秦钊自然没什么意见，握住她的手，道：“那就走吧。”
楚虞点点头，便和秦钊一同往前走。
楚西月的目光，落在他们俩交握的手上。
不知道，楚虞和顾景舟谈了什么，但她总觉得，从茶楼出来后，小姐和顾公子的感情好像更好了，也更依赖顾公子了。
楚西月一头雾水地挠挠头，还是跟在两人身后，一并去了王家。
他们回到王家大门外时，已经临近傍晚，一片晚霞，洒下来。
原本是格外好看的景象，王家大门内，却是一片哀嚎的悲恸大哭之声。
楚西月闻言，嘟囔道：“这是……出事了？”
楚虞和秦钊对视一眼。
看到王家上空浮现出的死气，里面已经夹杂着阴气，带着新魂的气息。
楚虞低声：“来晚了。”语毕，她便朝秦钊说道：“这时候，我们不好随便进去，去找云老爷帮忙吧。”
云长寿和王员外家，毕竟是门对门，多少有些交情。
这王家出了白事，作为对门的邻居，本就该来吊唁。
请云长寿带他们进去，正合适。
他们和王家人都不熟，现在贸然进去才不好。
秦钊微微颔首，便叫楚虞在这等着，他转身回到云家大门外，敲响云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