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早在十年前就想约白珑去自家谷中做客,然阳错阴差,到如今十年了她才有机会带她进合欢谷玩。
合欢谷,外头的修士们常常也叫作合欢宫,但其实合欢谷真是是在一片“谷”地里,而不是许些修士想的那样是“宫”。
白珑也是第一次见合欢谷是这个样子的:
它坐落在山谷里。
但并不是四面山围起来的那般密密实实显得阻遏的凹谷。
这里的山一片片,错落疏立,显得山间的谷地更似宽了许多也阔了许多的山间“路”,只不过这些“路”形状更随意天然,有像一大片山谷一般的,也有像拖尾的圆盘一般的,合欢谷的一座座房屋,就坐落在这些随山形的山间谷里。
房屋也似这谷中门派的气质,建得并不四平八正,有依着山形而建的,有在开阔的谷地里随处坐落的,甚至样式也各有各样,白珑一眼望去就看到一座宝石般闪闪耀眼的宝塔,再有石房,木楼,她甚至看到有矮矮的小帐篷?
云若解释,“那是十七师姐的篷房,她对住处要求比较高,除了自己的屋,旁处都住不惯,把屋子建成那样是为了好携带,这样她再出谷去别的地方也不至坐卧难安休息不好了。”
“那边,我师母的宫房在那里,喏,云影那边……”
云若给她指自己师母的住处,她师母是合欢谷掌门谷主,所住的宫房亦可以说是此间唯一一所与“宫”相联系的。
白珑随指点看去,但只见青山遥遥,山云杳杳,宫殿的檐角隐隐映在山云间。
“师母知道我邀你回来,不在意的,嘻嘻。”云若高兴地拉上她,“走,去我那儿。”
此时就她和白珑两个。
不久前途径距离合欢谷最近的苦乐城,也是附近唯一一座小仙城,云若道,“抱歉,小白道友,我因为只跟师母报备了阿珑珑,所以……”
所以不好意思,除了阿珑珑之外的人,不好进合欢谷。
于是白清离留守在了苦乐城。
云若的屋子在一片深湖边,湖前开阔,绿地茵茵,她的房子是三层,面朝着东南,四面一圈白色的围栏,小楼连带栅栏,精致细巧。
“我早盼着你来了,节目都准备了好多。”
领着她进去时,她眨了下眼道,“不过今晚哪儿都不去,就在我这儿,我十年没见你,想和你夜谈说说话。”
白珑看出她卖关子,故意吊她胃口,可她也不拆穿,只笑着说,“好。”
“哇,珑珑你真好……”
云若拖着长音细细一声,就抱住了她的手臂,从刚才只是拉手变成了愈亲近的姿态。
白珑被她半抱着,并不反感,事实上,她在搜集黑市情报时还看到过自己和云若的……
嗯……那都十年之前的事了,大约她和云若在令吾城交集的事被看到了,也大约因为她那个克煞的名号有些名声在外,总之,那段时候的流言里就夹杂了她和云若的……
那流言本身的重点是云若几时会被她克到,不过除却这个,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由,那流言着重描述了她和云若的‘格外亲密’?
是想说云若和她不是一般好,所以让揣测她也会出事的猜测更甚?
她彼时如此沉想,不过后来,亦是过了些时候再揣摩的时候,却觉出一些更像调侃的意味来,似乎只是在戏说她们的友情——格外亲密?
也是那个时候,白珑才留心察想别人的友人间如何相处的,按理说她也曾有交好的师姐师兄,这些年也身在最大的仙宗里,按说当也体会、看过旁人,不过实在不巧,她与师姐师兄们交好的时候,自己属实太小,师姐师兄们与其说把她当朋友,不如说更当她是小辈、小师妹,且他们和她相处的时间也短暂……
仙宗里的同门们倒是人人都有交好,不过躲她的身姿颇利落,她也自觉不招惹人,所以大多印象都是远观的多……
大抵凡是情,唯有亲身才能体其真味,纵使如斯,能从十分里体味六七已是难得,何况她这远观者?
因而,她是后知后觉,过后才感觉到她和云若的友情情烈。
不过她也未觉不好。
云若待她亲近,而她似乎从一开始和她相处就总是对她的提议说“好”,细品一下,她当时是有着不知应该如何与友人相处的缘故的,然而到如今,她任由云若抱着手,想到的是她并不反感。
白珑内观自己的心海,心道并不是她在配合云若,而是她也愿意答应着这些事。
云若自不知这些,可身为合欢宗,修的便是情之一字,她如何感到不到白珑与她相处的舒适?
进到她的小楼,她便忍不住又拥抱了她一下,“先前在妖界,我都没好抱你。”她半玩笑半抱怨的。
白珑由着她抱,好奇:“为何不好抱?”
“那么多妖修呢!”云若龇牙说:“虎虎就不说了,我抱她肯定要抱——她那些族妖,啧啧,你不知道他们多没分寸感——”就这样用她休养的借口都阻不住呢,恨不能一天一个部族的排队拜访她!
白珑被她说的,也想起每日在虎王巢穴外挤挤排排的诸多妖修们,禁不住笑起来。
“真好……”
她这一笑,云若也才露了白牙,她眼睛不错地看着她笑道。
参观小楼居,品尝云若收藏的中洲特产,两人说着自己这十年修炼的事。另外让白珑讶异的是,云若这里充作仆僮的是一种叫青灵的小精怪,它们是由青草灵植等幻化生出的,多数寿数不长,据说性情也因着自己的原生灵植不同而各有差别,白珑此前还未见过,此时在云若的家里才第一次见……
“它们都是外面的青草化来的。”
云若指着外面大片的绿茵说道。
“我家里只有我和它们住哦。”
她眨眨眼俏声说。
白珑一顿,不由道:“申屠……”
“哦,他在我的别居里住,”云若一听就明白她想问什么,笑嘻嘻握她的手背,“后日,你再见他,今明两天让我好好招待你。”
“嗯……”白珑慢了半拍,知道她是看出她想问她是不是和申屠已经分开了,当下听她这么说,显然两人还在一起,她不知因何心下松了口气。
……
只是……她未想到,短短今明两天,以及再见到兔妖时会是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