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主人,喜欢他?
风洗月2024-05-05 09:214,838

   却说另一边,孙耀离了这山道,脸色就变了。

   那女修!

   紫衣,媚美,身子高挑,分明就是昨日那同一个女修!

   他已经让人去查,却还没查到她来处,不过,住得起妙然坊……

   妙然坊。

   他用舌尖又念一遍那华宅的名字,眼前仿佛又现出那富丽堂皇般仙居。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忌惮。一个住得起妙然坊的人,如若不是她自己的本事,就是背后的靠山或家族厉害。总之,不会是他轻易除去、得罪的了的小卒……

   孙耀第一千一万次,痛恨自己不是那个有大倚仗的人!

   不过他这趟的确有差事,他做事向来周详,像那种轻易能戳破的借口他是不会用的——

   故而,那能叫白女觉得他是故作借口接触她,或许觉得他借口拙反而更引她动心?但以他的多年观察,她行事谨慎,他若是表现得太急进,反而可能不好。

   于是,一个行事踏实,或许老老实实,但对她有意,并且因为不想给她造成负担而自己隐忍、却又禁不住近她的男子形象更好。

   他这般想着,渐渐又定下心来。

   不过是一个女修,就算白女出他意料的竟然结交了一个“好友”让她很惊讶,但她不是那种喜好女修的,好友也到底替代不了情爱之人。到时候,他俘获她了,说不定还能借那女朋友的势……

   这么一想,孙耀反而觉得那女修愈是势大愈好。

   办完差,他拐进黑市,预备加大筹码快些查到两个女人的事,今日出乎预料的“意外”让他很不爽……

   “救命……救命啊……”

   但还没进黑市,孙耀就在小巷道里听到求救声。

   很弱,女人的声音。

   孙耀眉头一皱,他不欲多管闲事,欲转身就走。

   谁知那声音竟近了些,“救命……救救我……”

   他打眼一看,竟是那求救的女人爬出了巷口,似看到了他,正张着手向他伸来。

   真麻烦。

   孙耀心里一暗,原想只当没听见便罢,谁成想她竟看到了他的脸,那就不能怪他不留她的命……

   但他疾步靠近,那女人却当成了他去救她,“恩公!”

   她抬起头来,散落的鸦发下极美极艳的一张脸。

   孙耀的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

   “恩公!救我……求求恩公,救救我,我遇上劫金的贼人,抢了我数千的家当,只要恩公救我,我家人肯定愿意奉上千、不、几千灵石!”

   条条血痕,遍布在女人身上,金线纹衣,残破的裙子裹着女人膏腴一样的胴体,新雪一样的白润挤在金红破开的口子里,像已经熟到破开的果实,吮一口就能尝到遍布满口的蜜津。

   “恩公,求您,奴家不曾招惹仇家,是遭逢意外……求您救救奴家,或者……赏奴家一粒丹药,奴家一定粉身相报,呜呜……”

   竟然,还是一个凡女。

   孙耀走近来才发现这女子周身不见灵韵,身体内更毫无灵力波动,竟是一个凡身女。

   “恩公,恩公,求……救救奴家……”

   孙耀将人带了走。

   女子自称叫婔,是从南地来,打算往北地去,只是路过令吾城,对这座仙城神往已久,只是想多见识一下,没想到被不知什么时候盯上的人害了,连仆人护卫都被杀了,她还是借着身上一件护身法宝才保一命,那些人抢走了她的储物荷包和外带的行囊,只是不知她来之前多了个心眼,在邻城存放了一笔钱财,现在,她愿意用那些存金谢他救命之恩。

   ——储物袋和法宝也有专门炼制作凡人用的,毕竟大家族里也不能确保血脉皆有灵根,而凡人的家族也有那豪奢之辈,既然都是赚取灵石,凡人的和修士的有什么区别?

   婔这般与孙耀说了,孙耀当然没有全信,他没有表明身份,只作一个沉默但有义心的人将婔送到了她说的邻城,他留了不少后手,打算随时将婔杀掉自保,但没想到婔真的拿出了存在钱庄的一大笔灵石。

   “恩公……请收下。”

   袅袅娆娆的娇美女体屈身相跪,手捧千数灵石相送,抬起的眉眼艳情潋滟。

   孙耀把钱收了下。

   不久时,将人也收了下。

   最初,只是“经不住”女子娇泣相求,说想让他暂时收留她些时日,因为她一个弱娇女子,如何一人,独自上路呢?

   所以收留了。

   收留后没多久,男女就几番相探,你来我往,你进我攻,郎有情来妾有意,很快婔就说实话:她其实不打算去投亲了,她先前说投亲,只是矫饰后的,其实那亲友已经几代不来往,她是家族逢难才不得已带钱财投奔,现在,她既然有了投奔处,便不想再奔劳了。

   何况,她已经吓破了胆子,再不敢远行了,即便孙耀承诺会帮她招牢靠的护送者,她亦不敢了。“愿为君执帚”,于是二人在一起了。

   婔住到了孙耀给她租的屋子,在做了几日几夜的夫妻后,终于告诉他,她其实还有藏的财物,先前怕他嫌她,现在二人已成事,她只一心和他过日子,不奢望伴他百年,只希望在她还貌美时得他怜惜疼爱。

   孙耀当然温柔无比的和她承诺,“当然,我会爱护你。”直到你死。

   要让一个凡女悄无声息的死去可太容易了。

   不需他自己动手的法子随便想想便有数个。

   两个男女在床榻上交缠起来。

   ——可惜了,他是真的爱她的媚艳,可惜还有整一座仙宝山等他攀爬,只好过几日取了她的财物后让她没有痛苦的走。

   ……

   白珑这边,云若说的的确是件正事。

   “蟾光秘境。”

   她道,蟾光秘境将开的消息传到了中洲——或者说三大宗下无数的中小仙门都得到了消息,“我收到师母的信,召我回去,为蟾光秘境准备。”

   准备什么?自然是进入秘境的机会。

   蟾光秘境,是位于东洲,确切的说就是位于上清宗的一处秘境,不定时现世,每次现世前,上清宗会提早得到预示,秘境中仙宝、机缘,甚至有不止一次有人得到过天材地宝,送命者有之,但修行道从来不是坦途,要得上上的机缘,惧怕危险岂可?

   何况蟾光秘境开出的秘宝远远超于寻常秘境,寻常秘境尚可能凶险极甚,众修又岂会因其有危险而避不及?

   不单不避,还争抢极盛。

   云若道:“往年,我们谷中得到消息,但也只是得到消息——一般没我们的份儿,但今次我看,像是我们谷还有不小机会送进人去?”

   ——蟾光秘境有人数限制,作为东道主的上清宗自来是占大多数名额,剩下的两大宗一分,往往就没有合欢谷这样的中小仙门的份儿,但今次似乎不同。

   云若琢磨着师门的来信,跟白珑说的就是这件事,“我想着,我们那儿天元门不可能缩自家的人数分给我们,我打听了下,南边的峨嵋境、药师谷都在自家门中选弟子,总不能是两大宗同时大发善心,把名额都让分下去。”

   “况且,就是都分下去,那么多中等仙门也不够。”

   “所以我想着,应该可能是你们今次的人数缩少,这样才能对得上多出来的份额。”

   既然两大宗对不上,那就只能是上清宗了,这也是最可能的,毕竟,往年上清宗占的人数就达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才是另外两大宗和零星两三个仙门分羹。

   “今年,现在收到信儿,我想可能明年秘境开,你若是有打算,要尽早打算。”

   她自然的握着她的手徐徐道来,仿佛看出她想要参选秘境资格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白珑:……她失语了好一会儿,待她说完又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好哦,我们要是能都进选就好了,到时可以结队!”

   ……

   送走云若,她仍在洞府前看着云若离去的方向。

   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吗……

   她立在松树下,好一会儿,低头,一抹弧度在嘴角扬起。

   等到一只信鹤飞到她跟前时,她眼里的清笑还没褪却,见到信鹤,招手拿过。

   “白道友,展信佳……”

   竟又是孙耀来信。

   她面上的笑渐渐褪了去,变得如寻常此般。

   这是一封道歉信,信中为他此前在她友人面前表现“失矩”“失礼数”致歉,也为他把她叫住说话——以致她朋友似乎不喜,而表达歉意。总之,孙耀道他离去后回思,似乎处处表现失当,而又很担心给她带去了困扰,或者不喜的情绪,所以思来想去,辗转思量,还是给她写来这封信,希望她“勿被耀扰”。

   白珑垂眸看完。

   “主人。”

   身后,不知何时近前的人发出窸微的脚步声。

   白珑折起信,“嗯?”回头。

   “主人,喜欢他?”今日一身广袖袍显得愈发若仙的青年,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信笺上。

   “怎会?”白珑下意识,“我怎会喜欢他。”

   她只是——“我只是再想他为何……以及,最好打消了他这般……”她搓搓眉心,往后,“把他的信拦了吧。”

   她之后要忙秘境的事,不欲与他发展交情,不如当断立断。不过两次的人情当还了。她思量着,便听契兽应了一声。她思绪一顿,不知为何摸了摸鼻子。

   …

   灵均山的护界,若是她不想收某人的信鹤,那信便飞不进来的。何况还有她的契兽,这可是元婴的道法了,两厢其下,果然她就没再收到孙道友的信了。

   她将前番的交集细细思量过,细细挑选了两桩价值相称的炼材,与他隐名送去。

   …

   孙耀从邻城惜别新女,他近日有些焦躁,所以没有在婔那里过夜,只和她发泄了一回就匆匆赶回令吾城。

   他送出去给白珑的信不知为何一直没有答复。这让他有些不安。

   不知因何。

   分明事情没有其他反常——白女不回信,他也早有预料,毕竟她昔年害死多人,心有顾忌也是正常,且,正因为这样,才说明她不想害他——这说明他料的没错,她应是个心善的好女人。他本应,本应更沉得住气,但……

   不安。

   他心内,直觉里不知因何无法安定下来。

   就好像有一只巨兽,他看不到,却立于他身后。

   按说这个时候他不该去邻城,但不知因何——也不知因何,那个女人,婔,给他床榻上的感觉太畅快了,以致于他这个时候想到的竟是去她身上发泄一番。

   发泄后,他的确好了些,但,头也不知因何刺痛了。

   落日的霞色里,他步子匆匆,不能这个状态回师门,他要去小宅静一静。

   幸好,他还有那小宅。这时还有个落脚处。

   那两个女人不知道,他一直说宅院是租的,其实房主一直是他自己。他早把房子买下了,那两个女人不知道罢了。

   女人都是愚蠢的,她们不知道才好,知道了就该算计他的了。

   孙耀想起多年前他哄骗的第一个女人,是他大姐,被他哄出召徒令,用她的心头血让那令牌归属了自己,后来,他的第一个“妻”,或者说,以为是他妻的女人,像婔一样,不,没有婔艳美,他骗她身钱,最后含着泪把她引下了山崖,女人,女人,钱,钱……!

   越走越快,

   越走越急!

   突然,一个转角,狭窄的巷道一个人影骤然冲入眼中。“你……!”孙耀冲口而出,随即才意识到不是对方骤现,而是他走得太快,以致冲过拐角就像对方冲入了眼中。

   “道友……”他准备说一句见谅,就速速离去,但甫一开口,后两字还未说出,就戛然而止。

   狭窄的巷道,颀长消瘦的身形,仿佛笼罩在黑雾一样的男人伸出了手。

   ……

   “天就要黑了,你要去哪?”

   华丽的屋院里,申屠朔嘟嘴拉云若的袖角。

   “乖啊,是有些事,”云若先安抚他一声,手上抬起不忘捏他的面颊,颇夸张的抬起头,“哇,才傍晚呢,日还没落呢,申兔兔就说天黑啦?”

   “你讨厌!”申屠朔跺脚:“人家是说要黑了,要、黑、了,不是黑了!”

   “哦,哦,”女修连声点头,“好,好,要,要,等我晚上回来要行吗?”

   “你!”申屠朔刚要跺脚,反应过:“你晚上回来是吗?!是吗?对不对?是不是!”

   “是啊,是,”云若笑眯眯道,“你在这里,我怎么舍得不归家。”

   “啊……”

   申屠朔张张口,到底等她走了脸才烧红成一团。好一会儿,才抑不住的笑,他要去收拾行李!啊,还有买的礼物,他还是第一回随她回师门去……

   那厢,云若出了门,脸上的笑容真切就褪去,变得像挂在脸上的假脸一样。她用了两个路阵,一个到令吾城外,另一个却到了邻城一处城郊的树下。

   那树沿在河边,生得既像柳又像槐。

   她拍了拍树某处:“喂。”

   不多时,周遭仿佛夜雾一样的结界升起,树身旁从模糊到清晰渐渐凝现一个人影。

   倘若孙耀在这里,定认得出这熟悉的人影,因为正是与他夜夜交缠的“婔”。

   “云仙友。”

   婔妖妖娆娆,屈膝给她行了一礼。

   “少来,你还真装女人装上瘾了?”

   云若翻个白眼,问道:“人如何了?”

   “回仙友,快干了。”

   “啊……?”

   婔还是那张脸,却“吸溜吸溜”,作出毫不符合美艳的表情,“嘻嘻……就是字面意思,还没有吸干,但是快了,应该还能吸三五回。”

   婔,原身是一种雌雄同体的藤树妖物,没有分化时是雌也是雄,分化后,化人形,却只能选一种性别,眼前的这一个,积年的老藤,选择化了男性,但最喜的却是伪装作美艳娇女,诱惑吸食修士男人的心府丹精之气,用他的话说,只有化成男人才能最了解男人。

   此时他说话间露出本相,美艳的化皮蜕去,赫然是个覆盖枯树皮一样皮肤的男身。

   “哦,那就行,”云若摆摆手,“你吸死了知会我一声就行,别叫他死得太畅快了。”

   “是,云仙友,下次再有这般事,还请务必相告知。”婔双手作揖,温声送道。

   只不过又过了好几日,婔也没等到孙耀,他不急,又耐心等七八日,可也没有孙耀消息——这不大应当,因为他身上早被他种了’藤引’,与他交·配越多,越不能离他才对。

   但事实是他就是没再出现了。

   婔又等了几日没等到,害怕云若找他质问,于是悄然传给她一消息,“人已死”,然后就悄悄跑了。

  

继续阅读:第七十三章 鹤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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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把仙祖结成契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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