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生,我肚子不太舒服,能不能……”秦绵绵都没敢奢望黄连生陪他,只是想问问能不能让她今晚在这里休息。
黄连生却已经皱起了眉:“周大夫就在外面,你不舒服就去找他。”
说着有对着宁媛媛笑了笑,和她又说起如今时新的首饰衣裳,大有要送给她一份的意思。
秦绵绵抿了抿嘴,宁媛媛也趁黄连生不注意向她投来一瞥,张开嘴无声的说了句什么,秦绵绵看懂了,她说的是“我赢了”。
“你……”秦绵绵想给宁媛媛一个嘴巴,可刚刚抬起手,就被黄连生抓住了。
黄连生瞪了秦绵绵一眼,手腕一带推了她一把:“不是不舒服么,我看你精神好得很。”黄连生很不满秦绵绵一再打算他和宁媛媛联络感情,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就拉着宁媛媛换了个地方继续聊天。
秦绵绵还想跟过去,许如清的声音就又在她身边响起:“秦小姐,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用你假好心。”秦绵绵白了许如清一眼,正要去追黄连生,许如清轻飘飘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黄老板现在心思都在宁夫人身上,秦小姐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你……”秦绵绵也只许如清说的是事实,可克制不住心底翻滚的恨意。
她还是想冲上去,找黄连生狠狠闹一场。
这个男人,明明只爱他一个的,凭什么……
也是在这个时候,两个女人的对话突兀的在她耳边响起。
“赵太太,侬最近气色不要太好哦,你家先生……”
八卦的力量是强大的,秦绵绵顿住脚步,侧耳听着。
“哎哟,侬晓得伐?我前两日去城隍庙那边,听说有个老郎中,卖的药灵得不得了!”被说气色好的赵太太哑着嗓子低声说,语气透着几分得意。
开始说话的夫人干笑了一声:“那种药,多得不得了,何苦去城隍庙……”
“侬不晓得,那药啊,专门治男人花心的!只要给男人吃下去,保准他对侬死心塌地,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赵太太一副生怕人听到的模样,看了看左右,好像瞎了一般没看到驻足偷听的秦绵绵才低声说,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这么灵光?”
“骗侬做啥哦?一起打麻将的王太太,就是用了那药,她家那个花心鬼现在对她百依百顺,连外头的相好没得了!”赵夫人又低声说了什么,秦绵绵没听清,不过看她餍足的表情,不难猜出说的是那种事。
秦绵绵只觉心跳陡然加快。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两人的对话,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专门治男人花心的药……”她低头喃喃,陪着笑也凑了过去:“赵太太,刚刚侬说……”
秦绵绵与那两个女人聊得认真,就连黄连生被另一个女人带走都没注意到。
叫走黄连生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把黄连生吓掉了魂的盈盈。
被秦绵绵这么一闹,宁媛媛只和黄连生说了几句话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黄连生本想去找陆芙蓉,发现她正在和李八万跳舞,只好作罢。
心事重重的他无心应酬,干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端起酒杯,一口一口的喝着。
就在刚刚,林先生隐晦的问起了他十年前三姐妹绣坊的事,虽然被他应付了过去,可他已经几乎被丢弃在角落的良心却忽然跳出来,让他坐立难安。
忽然,他觉得沙发一沉,有人坐在了他身边,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林先生的“私人助理”盈盈。
“黄先生似乎……不太开心。”盈盈拿过两杯香槟,递给黄连生一杯,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和盈盈在一起,黄连生如坐针毡,他刚想站起来,盈盈就又说话了:“黄先生……似乎在躲着我?”
盈盈的脸近在咫尺,那双与绣坊大姐极其相似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仿佛能看透他的灵魂。
盈盈将温暖柔软的小手搭在黄连生的肩膀上,黄连生却觉得那只手就好像一条黏腻阴冷的毒蛇。
“没……”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整个人也更加僵硬了起来。
她那双平平无奇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似笑非笑的看着黄连生,语气却是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黄先生……是不也是累了?”
黄连生心跳漏了半拍,那表情,那眼神,真的像极了大姐。
他哆哆嗦嗦的端起酒杯,凑到唇边抿了一口,却不小吸到了气管里,不住的咳嗽起来。
盈盈笑了下,掏出一块手绢递给黄连生,黄连生犹豫了一下接了,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和被咳出的眼泪,看了一眼那杯酒,忽然就没有了胃口。
洋酒后劲很大,黄连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上头了。
“黄先生……似乎是很累的样子。”盈盈靠着黄连生近了些,扶住他的胳膊,拿起被黄连生随意放在桌上的手绢,替他擦着额头的汗水。
黄连生睁开眼睛看了盈盈一眼,嘴里呢喃了句什么,就又有些昏沉的闭上了眼睛。
盈盈离得近,听得很清楚,他说的是“大姐”。
火候到了。
“黄先生,我扶你去休息吧。”盈盈声音柔和,黄连生头一点一点的,没有任何回应。
盈盈给宁媛媛使了个眼色,宁媛媛就拉着许如清一起过来,扶着黄连生进了一楼的客房。
客厅里,宾客交谈正欢,还有正要“筹备义卖”陆芙蓉主持大局,竟然没几个人注意到,黄连生已经“不胜酒力”下去休息了。
时间到了晚上十点,贺客们陆续离开,原本热闹的客厅已经变得冷冷清清。
盈盈从客房走了出来,看向带着希冀目光的宁媛媛,失落的摇了摇头。
“他承认是他放了火,可到底是谁锁了门,他不知道。”盈盈低声说。
宁媛媛眼神里的光淡了下去。
“没关系,事情做过了,就一定会有痕迹,总能查到的。”陆芙蓉揽住宁媛媛的胳膊,柔声的安慰她:“更何况,我们这里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不如先让他付出代价吧。”
许如清也拉住宁媛媛的手:“我这边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准备好。小尤的事,拜托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