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先说吧。”
许如清还没从今天的一系列事件里回过神来,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陆芙蓉又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林妈就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拍卖会定在了下周,我刚刚去新闻社登了新闻,明天就会见报。”
许如清心里一动:“是拍卖那些画么?”
“他都快心痛死了,不过林先生都开了口,他也就只能顺水推舟了。”提起黄连生,陆芙蓉脸上的笑容都带着讽刺。
她从包里掏出一沓封折,挑拣出几份递给许如清:“这是请柬,媛媛和小林先生的你帮我送过去吧。”
许如清接了过来,手都是抖得,她看着上面宁媛媛的名字,摩挲了一下:“我今天带媛媛去见了杜阿财,她让我问问明天方便不方便来找你,现在看来,是不方便了。”
许如清看了一眼秦绵绵房间紧闭的房门,也有些无奈。
陆芙蓉学着许如清的样子撇了撇嘴“她来是好事,我可不想姓黄的天天围着我,呕也呕死了。”可能是太熟悉了,也可能是和许如清在一起久了,陆芙蓉也没有了以前那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说起话来也不再那么顾忌:“现在好了,有这一位在,姓黄的估计也没工夫找我了,我只要做出贤惠的样子让他顺气了,也就行了。”
许如清深以为然:“你说得太对了,狗男人就应该和贱女人缠在一起!你家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回去给媛媛去个电话,我们约在外面见面吧。”
陆芙蓉点了点头:“也好,我现在说另外一件事,我今天去接那位的时候,在地下室里发现了几张被剪开的照片,我拿了一张,你看是不是小尤。”
说着,陆芙蓉又打开钱包,抽出一张被剪成人形的相纸,递给了许如清。
许如清只觉得自己的手都是抖的,她从陆芙蓉手里拿过了那张相纸,还来得及细看,客厅头顶的吊灯忽然亮了起来。
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还不到八点,黄连生就回来了。
许如清吓了一跳,把那张相纸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
门被推开,拿着公文包的黄连生走了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芙蓉和许如清,他脸上有着些许的意外,眼神在屋内逡巡了片刻,才笑了:“这么晚了,许小姐也在?”
许如清想站起来,就又被陆芙蓉拉着坐下:“拍卖会要开始了,我忙不过来,想请许小姐帮我送下请柬。”
“哦……”黄连生眼神停留在许如清身上一会儿,笑了一下:“那就……辛苦许小姐了。”
不知为什么,许如清觉得黄连生看她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以前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几分男人看女人的那种占有欲,但是现在,却似乎有了些打量的味道,就像……一只躲在暗处的狐狸在考虑怎么对一只兔子下口。
她后背得到汗毛都立了起来。
回想起刚刚岳涧滨的话,她觉得自己得赶紧逃走了。
想想自己现在手里捏着的房契和黄金,觉得现在的富贵就好像一场梦,真是有些肉痛。
可再一想马上就可以和小尤在一起,许如清又松了口气。
这么多年,她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么。
“连生,你终于回来了,可让我和儿子好等呢……”
卧室的门打开,秦绵绵扶着小肚子站在门口,对着黄连生抛了个媚眼,才扭捏的走到他身边,水蛇一般缠住他的胳膊,然后仿佛才看到陆芙蓉和许如清似的,挑衅的对着陆芙蓉扬了扬下巴。
许如清看到,陆芙蓉嗤笑了一声,并没有将秦绵绵放在眼里。
经历了那样的事,陆芙蓉果然已经不是那个只会逃避和哭泣的小女人了。
黄连生也扫了一眼镇定的陆芙蓉,然后才抽出手来,毫不避讳的对着秦绵绵的屁股来了一下:“小东西,搬过来了?”
“是呢,连生,你给我准备的房子,我很是喜欢呢,就是床有些硬了,儿子说不舒服呢……听人说,现在有种法兰西的床垫,咱们儿子和我说想要呢。”秦绵绵趁机贴在黄连生身上,抱住了他的脖子。
黄连生似乎对这种亲热很是受用,他掏出支票簿,看也不看的扯下一张,塞到了秦绵绵的领口里:“喜欢就买,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你和儿子。”
秦绵绵直接抱住黄连生亲了一口,然后才把那张支票从怀里扯了出来,对着陆芙蓉晃了晃。
黄连生这才仿佛想起什么,也扯了一张空白支票放在桌上推给陆芙蓉:“马上就要拍卖会了,你也也给自己添一身行头。”
陆芙蓉看也不看那张支票,抬头笑得温婉:“你我夫妻,我去商场报你的名字就够了,用不到这些。”
果然,秦绵绵脸上的得意变成了哀怨,她又把黄连生抱得紧了一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誓自己的主权。
“不过,我确实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陆芙蓉看了许如清一眼。
许如清赶紧站起来,知趣的告辞。
小尤的好消息,看来今天没有机会和陆芙蓉分享了。
“那就……不留许小姐了。”黄连生打量了许如清片刻,笑了一下,搂着秦绵绵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眼神还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不过现在许如清根本没心情在乎黄连生这厮怎么想了。
守在门口的林妈替许如清开了门,许如清注意到,她的身后就是控制着整个客厅的灯的拉绳。
“一会儿和夫人说,我新得了印度的咖啡豆,明早请她来我家尝尝。”
林妈自然是应了,关门的一瞬间,许如清依稀听到陆芙蓉的声音:“现在那些画用来拍卖怕是不够,我想……”
门关上了,后面的她没有听清。
她回头看了一眼,门缝里,陆芙蓉的眼底闪着幽光。
刚过八点,路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许如清这才感觉到手心的黏腻,那张相纸已经被她揉成了一团,突出的尖角把她手心扎出一个红点。
许如清看了看周围,走到自家门口的灯下,借着光亮展开了相纸。
小尤的脸因为褶皱而有些变形,在浑黄的灯光下,对着她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
许如清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她的猜测大概是对的,那些照片,果然是黄连生伪造的。
这个人,该死。
一瞬间的光亮自身后照来,许如清吓了一跳。忙把相纸又揉成一团塞在手心里,才回头看去。
就见岳涧滨的车从她身边驶过,车子开的不快,上面只有岳涧滨一个人。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