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语反复拉进度条看男人的脸,不死心的看了好几遍确定是那两人,整个人跟抽走了灵魂一样,拿起手机打算质问苏澈,却被理智唤醒,现在打过去,男人大可以有一万种理由搪塞自己,说不准还被他们抓到了把柄,拿起的手机又放下来,脑子里的信息跟要炸了一样。
说实话,她想过所有人,却没想到背后布局的人居然是苏澈,明明他对自己友善,温柔,仿佛儒雅的翩翩君子,没想到居然是匹狼。可仔细想想以他对胡烟梦的痴迷,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因为暗恋不成就站在苏南语这边,从他为自己调的酒,再到警察局,或许早就是布好的局。
唯一说不通的一点,就是苏澈如果想要苏南语死,在苏州河就不会救她,还是说苏澈另有打算,又或者,他还有什么狠招,苏南语脑子里浮现出最差的一种可能——裸照。
说实话,那天喝的太多了,她实在记不清发生什么了,如果他拿着自己的裸照要挟,苏南语还真不一定占据有利位置,她能做的只会是受制于人,可这不符合苏南语的性格,她不是被动等着的小白兔,抓到了饵,她就不可能轻易吐了。
躺床上左思右想了一夜,突然心生一计,打开电脑pr软件,将视频导入,改变声道和马赛克了所有人的头像,剪辑视频顺序与片段剪辑成自己被人推下水。随后将视频发送到贴吧、小红书、豆瓣和微博上,标题故意写着背后势力浮出水面,大家都是被当枪使了,害了个说真话的自媒体记者,更洋洋洒洒的写了段文字,话里话外都是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每一个字都含糊不清的指向大众最喜欢听的“大瓜”。
点开推广一次性投了四万块,苏澈给苏南语的赔偿金,这次由苏南语送给他们个大礼。
苏南语也在赌,这个视频苏澈不可能猜到是自己拍的,哪怕他给自己打电话,苏南语也可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吊着他,然后一步步的把裸照诱出来,又或者拿视频做要挟,没有马赛克的脸一旦放出去,苏澈这些朋友,基本都逃不脱,哪个酒吧敢找他们表演,后面可能有一万种可能,苏南语都没有办法判断,因为苏澈的路数太奇怪了,她能做的只是等待,等着苏澈来找她,她甚至有种报复的快感与迫不及待。
一天的时间,苏南语的视频话题成功上了热搜,一些人的话头风向开始变了,留言也说着苏南语不该成为权力的烟雾弹,不少人甚至开始谴责公职部门是否包庇了他人,胡烟梦是否不是自杀,感谢这个视频,苏南语成功将自己从施害者身份变成被害者,间接洗白。
第三天的时候,话题愈演愈烈,甚至有警察上门做笔录,苏南语只说自己不清楚,而且自己也没有报案,更不打算报案,警察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苏南语自己都不报案,他们也只有劝解几句就离开了。
警察刚走,她就接到了领导陈维的电话,说既然事情告一段落,苏南语差不多就回来复职吧,苏南语没直接答应,说自己想再休息个两三天,正说着家门就被打开,苏南语急匆匆的走到玄关处,就见章林一手抱着一束红玫瑰,一手拉着行李箱,看见苏南语就放开行李箱,将玫瑰花放在鞋柜上张开手给了苏南语拥抱。
章林抱完苏南语就想亲苏南语,没想到被苏南语一把推开,男人愣在原地,苏南语笑着说刚出差回来一身汗,让章林先去洗澡,男人笑笑说好,听见章林拖着行李箱去了卧室,苏南语长舒口气,走到客厅继续盯着手机,相比于这些人,她在等的那个人还没给自己打电话,苏南语心头涌上说不出的感觉,鬼使神差的再次点开苏澈的头像,男人的朋友圈没有任何更新,也就是从胡烟梦死了,他的朋友圈就停滞了。
正当自己看着手机发呆时,章林从身后环抱住苏南语,亲吻苏南语裸露的肩膀,随着身后呼吸越发急促,吻的越发激烈,苏南语放下手机转头抱住章林。
“南语?”章林抱了几分钟显然有些想进行下一步了,想拉开苏南语却拉不开,急躁的说:“你不想我吗?”
“章林,”苏南语没接话,靠在章林肩膀上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我报警?”
“因为报警的话,我怕他们报复你。”
“原来是因为这个。”
“怎么了,你怀疑我?”
“没有,我就是有点累了,我觉得,你可能说的是对的。”
“傻姑娘,”章林吻着苏南语的肩膀,手臂顺着女人曲线游走,急促的说:“我怎么会害你呢,我那么爱你,你以后得好好伺候我,你都不知道我受了多大压力,特别我妈那边。”
“章林,”苏南语瞬间清醒说:“这件事上,我是受害者,我没有欠任何人。”
“无所谓了……”
“不是无所谓,我没有照顾你的义务,出事后,你是不是就走了。”
“那是因为我出差,好了,不说了……”
章林手伸进苏南语睡裙,无视她的挣扎,正当男人要褪下肩带时,苏南语手机突然响起,女人连忙起身本能的拿起手机就往卫生间走,等进了厕所才接起手机说:“喂,您好。”
“您好,最近XX银行有活动,看您信用良好,可申请……”
没等人说完,苏南语直接就挂掉了。
她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估计就得疯了,既然苏澈不找自己,那自己就找他。
急匆匆的走进客厅,抱歉的跟章林说陈维说找自己有点事,可能是复职的事。
为了找这个理由,苏南语也是权衡再三,虽然晚上男领导找自己很奇怪,但是章林是见过陈维的,说实话,他有点看不起这种小地方来脚踏实地的男人,更不觉得苏南语会跟他有什么,再加上两人打算买房,苏南语这么失业也不是个办法,章林面上不太开心这种时候苏南语还出门,却还是说她注意安全,全然不提送送苏南语。
苏南语早已习惯了他的操作,换好衣服就下楼进车库,上车就拨通了那个等了好几天的电话。
对于她的来电,苏澈倒是没有丝毫意外,接起来笑着恭喜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苏南语哪里不知道他在嘲讽自己,试探的说:“既然这样,不如一起喝一杯。”
“南语,”苏澈配着身后的吵闹音乐,声音慵懒说:“你确定我们还能喝一杯吗?”
“为什么不能呢?”
“毕竟,是我找人写文章帮你‘上热门’,而你也剪辑视频准备报复我。”
苏澈语气平静的仿佛在讨论今天晚餐吃什么,苏南语简直不敢相信,苏澈居然这么坦然的说自己就是主使,她甚至怀疑苏澈是不是又在给自己做局,假模假式的惊讶说:“真的假的!”
“苏南语,”苏澈在那头笑了起来:“我投资那么多家公司,找个发布ID并不难,就像我查到你住哪里,你缺钱一样,很多事情,并不是密不漏风的,除了命,万事只要有钱,你就能划开口子,我很开心你发布了视频,让这件事快速结尾,我其实也有点厌倦了。”
听到这里,苏南语心里一哆嗦,电话那头的人心思的缜密与绸缪都打的她落花流水,她以为的计谋在苏澈眼里,是个恶作剧,她以为的棋逢对手,对方甚至懒得跟你解释,如果自己不打这通电话,或许苏澈都不打算联系她了,她在意的东西,只是别人的笑话,彻底激怒了她。
“我可以去警局告你们,你信吗?”
“我信,请随意。”
“苏澈!”苏南语实在忍无可忍的,直接吼道:“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你才是个小富二代,你做不到一手遮天,我可以让你进局子的!”
“我说了,随便,我玩游戏也累了。”
苏南语无语的吼道:“所以,你毁了我,就只是因为无聊?!”
“不全是吧,你看,你经历了她的一切,有人发布了你的照片,有媒体写了文章,你还差点死了,你看,多有意思,我就说,你们有点像。”
“你是变态吧!”苏南语真的快疯了,她觉得自己仿佛跟个疯子在说话,胡烟梦死了,他苏澈就是疯了,疯狗咬住自己,脏话直接骂出声:“你他妈拿个女人的裸照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道德卫道士吗?”
“你说那些照片,”手机那头有碰杯的声音,男人喝完才说:“不是我。”
“什么?!”
“你要不过来找我吧,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说说,毕竟你刚才那声超大声的你他妈,已经把我今晚的女伴驱赶走了。”
“苏澈,你确定吗,我可能会杀了你。”
“拿你包里的尼泊尔刀吗,那我得去厕所等你了,人多不好动手。”
苏南语已经对苏澈彻底愤怒了,问了地址,启动发动机就驱车赶往巨鹿路。
到了地方停好车,进了苏澈说的酒吧,说是酒吧,更像个酒吧超市,到处都是落地冰箱,里面放慢琳琅满目的各国啤酒,苏南语只好一路找着苏澈,直到走到角落,才看到那个跟吊带美女对坐说话的男人。
看见苏南语,吊带美女翻了个白眼摇摇手机暗示再聊,苏澈点点头,女人才离开。
苏南语故意没坐女人的位置,她嫌脏。
苏澈今天穿的倒是休闲,一身阿迪的运动装,更像是跑步出来随便进了个店喝一杯,熟练的拿起个干净杯子倒了一杯啤酒递给苏南语说:“桃子味的,女孩子都挺喜欢。”
“我开车了。”
“那真的没口福了。”苏澈也不尴尬,直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这种水果的,就这个味道好喝,我每次跑步都会来喝一杯。”
“苏澈,”苏南语简直觉得无语了,他仿佛在跟自己讨论今天为什么29℃,人怎么能这么厚脸皮,至少见到苏南语,他应该有所歉意吧,情绪上头,语气有些重的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家附近跑步。”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不要跟我打太极。”
“如果你说那件事,我已经干完了,全部想做的。”
“所以,你就只是为了恶作剧?”
“准确来说,是送上门的恶作剧,你的照片的确不是我们拍的,林子有这个打算,但我当时的计划并不是这条路,但既然有共同的敌人把照片送给了我们,那我只是顺水推舟了。”
“啪!”苏南语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苏澈没什么反应,拿起杯子开始喝啤酒,这个人情绪稳定的超过苏南语的认知,好像除了他想做的事情,其它都无所谓,目标明确的利己主义者,玩弄着别人的自尊,每一件事都踩在苏南语的雷点上。
周边有人开始看向二人,苏澈倒是无所谓,只说:“好了,谁也不欠谁了。”
“苏澈,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找了自媒体写了几篇文章,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不是吗,苏小姐,你告诉我的,你只是做了一个媒体人应该做的,我也只是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我们都是同样的目标,同样的三观,”说完举起酒杯敬了空气一杯说:“敬同类,这杯酒完,以后就不用再联系了,毕竟我也算救了你一命,记得删除下我这个坏人的微信。”
“苏澈,我录音了,你等着吃官司吧!”
“请便。”
苏南语气的拿起酒杯就泼向苏澈,男人直接伸手抓住,硬生生让她放下杯子,半不正经的笑着说:“我说过了,谁也不欠谁了,你这一杯酒,咱俩又得有牵扯了。”
甩开苏澈的手,苏南语直接就离开了酒吧。
一路驱车狂奔到家,却在地库里久久不愿上去,突然想起了那天苏澈放的歌,用手机点开公放,仔细看歌词才发现是一首描绘万圣夜、温暖亡灵的歌,暗叹这个可悲的男人,自以为是的傲慢,却在胡烟梦的爱情里当着可怜虫。
一周后,苏南语修好的车送了回来,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苏南语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只是舆论虽然暂时平复,办公室里还有有些流言蜚语,领导的意思苏南语现在特殊时期,还是最好不要有太多外出与采访,恰好对于胡烟梦这个事舆论还没有彻底平息,苏南语可以做个深度稿,当做半放假了。
本来苏南语不想接受这个任务,毕竟跟胡烟梦沾边就没有一件好事,这个女人就跟女巫一样,诅咒着所有走进她世界真相的人。
可架不住陈维的劝说,加上苏南语对于章林的越演越烈的“自己欠了他”的言论感到厌烦,特别是对苏南语越来越强的掌控欲,连她上班都要不停的接章林的电话,证明自己没有去娱乐场所,对方还打着怕自己出事的旗号,她已经快窒息了。
左右权衡后同意了上头的安排,依据之前收集的信息,收拾好行李就做飞机去了胡烟梦的老家——云南省东南部红河的少数民族寨子,经过大巴车,面包车后,苏南语终于找到了那个胡烟梦生长的地方,环绕着小镇群聚在山腰的少数民族聚集地。
因为小镇与边境相近,县里常年有着各式的东南亚人做生意,贫穷而脏乱的记忆充斥着所有的梦,很多的孩子都有着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信仰,甚至说着不一样的语言,奇怪又合理的共同生活在这座拥挤的县市里。
苏南语刚好赶上这里的热闹流动市集,名字叫的特别大,貌似是什么东南亚商贸群览会,卖的是一些日常用品,吃食、各地特产 。
唯一与走街串巷的吃食不同的就是贩售的人,都是外国人。 黑漆漆的说不清中国话的印度人,拇指与食指扯着面团一拉一扯就开始顺风翻转,明明是厚重的面团瞬间轻盈的跟个纸蝴蝶一样,迎着太阳都能顺着光透出来, 印度甩手粑粑就成了交流会的重点 。
对于边远地区的人来说,周边国家的商贸流通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某种角度来说,就是放大版的走街商贩,很多人每年都会等这些极具异域风情的人,给自己买个便宜玉镯,看看印度神油烟熏火燎的大眼睛印度美女,兴致勃勃的沟通着蹩脚的话语以寻求快乐。
所以常常有戴着头纱的人,穿着银饰的人,以及穿着喇叭裤的人聚集在一起,穿梭于城市的每个角落,奔波生计。
开放与闭塞,形成小城镇的矛盾基因,如果用一句话形容K市,她最大的印象是色彩斑斓的浓郁原始民族,热烈却又孤独的小镇人群。
苏南语沿路问了很多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司机愿意拉自己上山,前提是多加五十块钱的路费,苏南语也同意了,没想到居然在寨子门口看到了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