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朝堂之上急争锋
毕毛思2021-09-12 20:475,244

  而一转眼,姜封已经来到了御书房外,通报了一声便被昭康帝传了进去。姜封本想着来这躲躲规矩,也磨蹭些时候,却不曾想,一进得御书房,就瞧见齐王姜运已经立在了里头。

  昭康帝见二儿子来了,冲着一旁的座位指了指道:“都是自家人,甭太多拘束,随便些吧。”

  “是……”赵王瞥了一眼齐王心中暗忖不定:他怎的也到了此处?

  两个皇子并着坐在一块儿,一个玄服纁裳,蟒纹垂缨,腰配翠玉,头顶藏色毡帽,中有一块明珠。另一个黑衣青褂,云服饰兽,腰带玉扣,着金簪垂绺,紫红竖髻。咋一眼瞧去,与那昭康帝足有七分相似。

  只是齐王姜运长年统兵,面色威悍,蓄须满腮,目光坚韧沉着,端的魁伟无比。单是坐着,也是笔挺端正,一丝不苟。饶是长年军旅生涯养下的习性,到了宫里也是不改的。

  而赵王姜封沉身宦海,体态宽大,鹰钩鼻间锋利骇人,双目顾盼,犹如万丈深潭,显见城府极深。只潇洒洒地一坐,便能自散威吓之势,使人敬而远之。

  这一个外放,一个内敛,既是兄弟,又是冤家。只消得坐了半刻,便都不自在起来。

  而昭康帝似有意刁难这两个儿子,愣是不开口说话,而是呷了一口茶水回去拾起奏折看了起来。

  齐王见昭康帝如此,也是先一步忍不住开口道:“父皇,儿臣长年在外,好不容易回京一趟,此间可容得儿臣述职吗?”

  “嗯……你且只管说来,朕听着。”昭康帝头也没抬,不咸不淡地说道。

  齐王顿了顿,琢磨不透昭康帝的心思,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儿臣带兵以来,驻于金陵渡口,今年剿灭山匪两支,流寇二百一十六人。查得道台截留治水银两两百八十万两,与民间暗娼、烟馆、底下赌坊四十三处。还有……”

  “等等。”齐王话还未完,却被昭康帝猛地叫停了下来,“你带兵在外,没的仗打是一回事,但却怎想起扰那敌方行政?这些事,除了那山匪流寇以外,其他的怎不交给地方官去办?”

  齐王见昭康帝质疑自己有挟兵干政之举,不禁愣了一愣,连忙跪下来回道:“父皇,这些事我都是如实上奏说过的,若非父皇恩准,儿臣岂敢僭越本分,做那干政的事情,请父皇明察。”

  “父皇开恩。”赵王见状,连忙也俯身下来,“皇兄此举,定是因为那地方政权腐败无能,不得已才插手其中,端的绝无其他心思,还望父皇洞察。”

  昭康帝见赵王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只是勾了勾嘴角,提了手中的奏折,走到两人近前,一下丢在了地上:“你说的我自然明白,但老大你要记得一件事,朕叫你带兵,你就好好得带兵,其他不在你管辖范围内的事,就别去掺和了。你瞧这折子上是如何说你的,那些个没长眼的御史,却道你要学那朱棣哩。”

  齐王捡起那奏折粗略地一看,果然如昭康帝所言,上头正是参劾自己越矩之行,顿时吓得冷汗从额头沁了出来。一时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却从未想过,自己一心一意为朝廷谋事,却会惹来这些人这般污蔑,直恼得手中节节用力,将那奏折揉得皱成一团。

  “得了,你再气下去,这奏折都要给你揉成纸团了。”昭康帝皱着眉头道。

  经昭康帝这么一说,齐王这才觉察到自己失礼,连忙抚平了奏折,端正地放到了桌上。

  昭康帝见自己敲打得差不多了,便拍了拍齐王的肩膀,免了他的跪礼,也叫赵王也平了身。这才道:“你做的事,朕心里都有谱,横竖没有过火。但地方政治总要让那该管的人去管。若非如此,朕却开这恩科有何意义?但换句话来说,你若想要参政,朕也不是不许。且解了虎符,再点个将去金陵替你也就是了。”

  “父皇明鉴,儿臣还是带兵的好,却别解了儿臣的虎符。”齐王见昭康帝有意要解了他的兵权,连忙又复跪倒在地。

  昭康帝见他如此紧张,只是瘪了瘪嘴,略有些失望道:“你要带兵且说一句便是了,何至于又要下跪。难不成你不跪,便不会说话了吗?”

  齐王这时只觉被架在了半空中,起来也不是,接着跪也不是。一时间,竟支支吾吾地对答不上话来。这下,却是连跪着也不会说话了。

  一旁的赵王见状,连忙上前扶了他起来,口中笑道:“父皇却是在逗你呢,许久不见皇兄却还是这般直肠子,不晓得拐弯。”说罢,便拉着他回了座。

  “哼……不得不说,这察言观色上,你却要多向你皇弟学学了。”昭康帝也是默许了赵王的举动,又复问道,“你在金陵这么久,可曾听说过神临教的事?”

  神临教!齐王刚松了一口气,一听到这三个字,顿时便警惕起来,认真地措辞了一番,这才恭恭敬敬地答道:“儿臣对此也算略有耳闻,但只知这神临教端的是最近才兴起的势力,至于都做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嗯……金陵一处,那神临教活动确实并不频繁,你不知道也算情有可原,但在别处却是闹得鸡飞狗跳,教朕头疼呀。”昭康帝叹了一声,从那书架上取下一幅画来,在两个皇子面前展开。

  只见,那上头绘着三样东西:一根色彩斑斓的羽毛;一个藏有无数细如发丝针头的弓弩;还有一枚烧着烈焰的弓箭。

  而在这三者上头,还提了数行小字,写着:天临教主封步寒与机关始祖渠良,共辅红丸皇帝姜太守建国。遗镇国异宝,唯朱雀鸾羽翎、北斗千芒针与流星火雨箭。分藏夺云千丈处、毒虫万嗜中、百花缤纷间。非良善之辈,不可共取之。谨后人牢记,朱雀既出,北斗星动。天上流火,生灵涂炭!

  齐王与赵王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画上的小字,看罢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显然对这画上所述都摸不着头脑。

  齐王琢磨了一阵之后,先一步开口道:“父皇,不知此画上所述,是民间传说,还是确有其事呢?”

  “老二,你以为呢?”面对齐王的质疑,昭康帝却是没有立即答复,反倒是先问起了赵王的观点。

  赵王见昭康帝越过齐王,有意要考较自己,认真想了一番,这才谨慎地回答道:“儿臣以为,我红丸国建国之初,虽得封步寒与渠良相助,但也是仰仗皇祖爷英明统领,方能创下无上基业。而绘下这图之人,却极尽夸大其词之能事,意图捏造封步寒与渠良之本事,凌驾于皇祖爷之上。所以,儿臣人为这幅画定是民间引人耳目的荒唐之物。”

  “嗯……”昭康帝听罢赵王的意见,满意地点下头,“你想事情倒是很远,将朕没考虑到的部分都说到了。曾几何时,朕也有疑过此画中所述是否真实。然而直至今日,我却得到了一封密报,说这画中之一的朱雀鸾羽翎已然现身江湖,这才教我知道,这幅画里头的故事,却非凭空捏造。”

  齐赵两人一听如此,皆是脑袋轰隆作响,这才觉察到此事并不简单。齐王因被赵王抢了一时的风头,这时再不想落后,连忙又抢话道:“父皇,却不知这消息来源何处?又是否准确?若是真的,那此重器必须掌控在我姜家手中,绝不可旁落他人。”

  “你别急着表态,暂听朕把话说完再发言。”昭康帝将那幅画卷了回去,置回书架之上,“你们有所不知,这幅画是你们皇爷爷驾崩前留于我的。只可惜当时他老人家已到回光返照的边缘,除了匆匆传了皇位以外,便再无气力详述其中故事。所以,我拿到手后,也是对其一头雾水。再加上,当时你们皇爷爷龙殡运天,后事繁碌,政事又交接在即,朕无暇细查其中关节,这才搁置在一旁。谁能想到,这一转眼竟然便过去了三十多个春秋。”

  昭康帝顿了顿,又续道:“说来,我也早就考虑过,趁着如今身体还康健的时候,便早些将这画传到你们手上。否则,要是到那临终之际,才舍得拿出来。只怕重蹈你皇爷爷的覆辙,给你们留下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说着,昭康帝满怀期许地在两人之间扫了一眼,长长叹了一口气。

  “父皇怎忽地说起这个来,儿臣却是听着难受。”昭康帝一番肺腑之言,却是没想过无意间,竟勾起了赵王的眼泪,只听他道,“父皇正值壮年,却还有无上光景可待,怎消得说那身后事来?旁个不知道的,还道我们做儿子的不孝,惹得您如今便想着要……”说着,赵王竟然哽咽了起来。

  昭康帝见此,也颇有些动容,但嘴上却是不表现出来,而是故作不耐烦道:“人固有一死,早些打算身后之事,是为江山社稷,为黎明百姓所考,更是为你们两人铺路。但凡你们懂得我这点心思,就不该在此哭哭啼啼,多作那儿女姿态。朕又不是那些个求仙问道的虚妄皇帝,要是这有心学那嘉靖,今日又何必召你们二人来叙话?”

  “是……是儿臣想得浅了。”赵王拭了拭泪,强忍着哭腔道,“父皇虑谋深远,儿臣远不及万分之一二,今后还当自省深造,不负父皇的一片心意。”

  赵王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似演那活出丧一般,直看得一旁的齐王眉头紧皱,恶心不已。但奈何他不擅长这拍马屁的把戏,是以只好愣在一旁缄默不语。

  但复想起方才昭康帝所言,要提前将那幅画传于他与赵王,却是带出了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若非将来可以继承大统的皇子,这幅画何以能轻易教人得以一见呢?如今,自己与赵王却是都瞧过了,是不是意味着谁能将这差使办好,那将来这皇位便是由谁来坐?

  念及如此,齐王连忙开动脑筋,将之前昭康帝对自己说过的话,都重新过了一遍,一个大胆的猜想顿时冒了出来。

  却见他小心翼翼道:“父皇,方才儿臣所见,那画上所述,朱雀鸾羽翎藏于夺云千丈处的这一特征,与那远在西域的飞鹰堡十分对得上。尤其是,月余前,那飞鹰堡惨遭贼人焚毁,堡主庞鹰也因此殒命。由此可以推断,那朱雀鸾羽翎,原先很有可能便是藏于此地。不知,父皇觉得如何?”

  “哦?你的消息倒也灵通。我得到的消息,也是直指这飞鹰堡所在。”昭康帝意有所指地笑道,“只是,待我派人去到西域的时候,却徒见一摊废墟,便是那朱雀鸾羽翎原先就藏在这飞鹰堡中,如今,究竟是被焚毁,还是已经教人给夺去,也是无从考证之事。”

  齐王见昭康帝已经调查到这般地步,不由都是暗暗吃了一惊,更是断定这事非为空穴来风。想着:这朱雀鸾羽翎被焚毁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落于那奸邪之徒手中,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齐王便借着自己佣兵在外的优势,急忙请命道:“儿臣以为,但凡能做下如此恶事的,非为一人之力可成。其背后,定有一股庞大的势力为其撑腰。如今,儿臣既有将军之衔,又领数万大军在外,追寻朱雀鸾羽翎之事,自然责无旁贷。儿臣定不负重望,无论朱雀鸾羽翎是毁是存,都为父皇查个水落石出!”说罢,连忙上前弓腰抱拳,端的成竹在胸。

  “皇兄请慢!”赵王见齐王要仗着自己带兵在外,行动方便,就要急着抢功,怎能容他称心如意,连忙拦了一句,“父皇方才才说过,你在外干政已经惹了不少弹劾的奏折,如今却还不知收敛。这不是教父皇的一片拳拳心意,都付诸东流吗?”

  “我……”齐王受这一番挤兑的话语,直觉如芒在背,心中又恼又急。却又无奈赵王说得却是处处在理,不禁气得牙根发痒。

  这拥兵自重古往今来都是重罪,况且他还多有干政之举,更是罪加一等的过错。若非自己身为皇长子,且做事小心,守得住规矩,昭康帝却又岂能容他造次呢?

  念及如此,齐王不得已连忙跪下来磕头道:“请父皇开恩,儿臣也是忧心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才口不择言,望父皇恕罪。”

  “行了,行了,你的脾气朕最清楚不过,却不用这般战战兢兢。”昭康帝也是乐得这两人去争执,但却也懂得点到为止,口中慰抚道,“正所谓: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你能置声名于度外,尽力为朕分忧,这份心朕自然晓得的。”

  说罢,昭康帝连忙上去搀了齐王起来,口中又勉励了一番,“这事说来,毕竟关乎国之根基。除你二人以外,交于任何一人我都难放得下心。所以,你也不用顾虑朝中的闲言碎语,且放开了胆子去办,无论办不办得妥,朕都不会怪你。”

  “可是父皇……”赵王见这么一个肥差就要落在了齐王的手里,心里怎能平衡得了,当即就要出言反对。想着就算自己得不着,也绝不能让齐王占了便宜。

  可谁曾想,还未等他把话说完,昭康帝却是立马拦住了进言:“你别急着说话,朕也有另一桩差事要交给你去办。而这事,也是非你莫属的。”

  说罢,当着错愕的赵王,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纸来递了过去:“现既已证实,朱雀鸾羽翎真的存在,那想必其他两样重器必然也藏在我红丸国中。你要做的,就是在那焚毁飞鹰堡的势力之前,将此二宝寻到。这份差事,想来却也不简单,你可办得妥吗?”说罢,昭康帝别有深意地拍了拍赵王的肩膀。

  赵王拿着那张纸,仅在上头简单地扫了一眼,顿时心脏狂跳起来。接着,连忙跪倒在地谢恩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定寻回二宝献给父皇。”

  一旁的齐王见此,心中不禁暗骂一声自己莽撞。他急着请命只消得一样可寻,却教赵王得便宜给占了双份。便忍不住,眼睛朝着赵王手中那张纸瞥去,要看看上头写的是什么。却不料,赵王却端的十分小心,早已经折好了纸张,捏在了手心之中。

  “行了,今日的要事已经议毕,却都别在这待着了,都去准备赴宴吧。你皇奶奶的寿诞,也一样是头等的大事。”昭康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也要开始更衣,让两人这就跪安。

  眼看昭康帝指了明令,齐王心中虽然郁闷,却不得不与赵王一同辞出了御书房。但到得外头,却还是心有不甘,忍不住凑近了赵王道:“皇弟,方才父皇给的那张纸上可写了什么,能教我看看吗?”

  “呵呵……皇兄孟浪了。”赵王笑嘻嘻道,“您有您的差事,我也有我的,何必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齐王见讨了个没趣,不由地板起面孔来:“我只道上头有些你解不开的难题,皇兄帮着参谋参谋,若非要这般小气,那便不说也罢。”

  “唔……皇兄这么一说,皇弟倒是想起来了。这上头难题倒是有,不过皇兄也一样知道。”赵王见齐王如此在意那纸上所写的内容,不禁心中暗自得意,便故意打起马虎眼来,“这上头写的,便是方才父皇所示那幅画上誊抄下来的题字。皇兄若是记不清了,那皇弟给您看上一看倒也无妨。”说着,捏着纸张往齐王面前一递,示意他接过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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