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无间计谋愁良夜
毕毛思2021-09-11 08:555,324

  “明日就动手?”听了狄秋的计划,姜水心显然被吓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道,“你这计划说起来倒是有章有法,只是我早间却是打探到个消息,似乎不太方便你在那时候动手。”

  “哦?什么消息?”狄秋一听,不禁暗喜自己这趟算是来得对了,连忙竖起耳朵来,要听姜水心说那消息。

  只听她款款说道:“父皇计划在明日里召集东临十二大门派进宫演武,为皇奶奶祝寿。到时候,这宫闱防备将严之又严,只怕你绝难像今日这边容易就进得来。且我还打听到,这楚妃的姘头便是这东临十二大门派中的一人。我已想好对策,要趁这寿诞之际,揭破了那奸夫的真身。到时候,宫内难免鸡飞狗跳,无疑也是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真要这般做?”狄秋心中一凛,有些不放心道,“这却是关乎你皇家颜面,若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揭破了这桩丑事,岂不是……”

  姜水心见狄秋会错了意,连忙摆手道:“你误会了,我却又不是蠢货,岂会如此贸然行事。我只是要给那奸夫身上使些诡计,教他在那其他门派面前丢尽颜面。这般,就算他回去不被门派驱逐,也少不了圈禁面壁之罚。如此一来,便不用拿那楚妃开刀,却也能保全了我皇家的声誉不是吗?”说罢,姜水心不禁面露得色,显然对自己的计划十分满意。

  只是狄秋听了,却是有些放心不下姜水心的这番举措。心中暗自踌躇了一番,这才忍不住追问道:“这消息你却是从何处而来的?可靠谱吗?”

  “这你就甭管了,这消息自然是可靠的。”姜水心见狄秋怀疑,略感有些被轻视,便赌气道,“怎么,你道我这计划却有纰漏?”

  狄秋眉头紧锁,只是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怕你这么做会有危险,才有此一问。今日晌午的时候,我便遇上了一名自称是梁世荣的高手,他的手段既毒又狠。从身形与口音判断,极有可能也是那东临十二大派中的一人。若是那奸夫有他一半本事,我担心你都难得对付。”

  “梁世荣?”姜水心听到这个名字从狄秋的口中说出,不禁身子一震,连忙追问道,“此人可是练的肘法?”

  “咦?你怎么知道?”狄秋也兀自一惊,心道事情难道偏就这么巧。

  只见姜水心直晃着脑袋,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我得来的消息说,这楚妃的姘头便是那东临铁肘帮的一名弟子,端的也是姓梁,难不成正是你遇见的那人?”

  “唔……那倒是不会,我见这梁世荣至少有五十好几的年纪,端的楚妃不可能看得上才是。”狄秋否认道,旋即又复反问姜水心,“这铁肘帮的底细你可有调查过吗?不知为何,他们似乎对枯梦方与落霞散这两样东西十分在意。”

  但闻狄秋提及落霞散,姜水心不禁秀眉微蹙,口中说道:“这落霞散我曾听季先生提起过,本是东临一种常见的补药药方,但后来却被铁肘帮的一名弟子添减了几味草药,变成了毒物。只要是习武之人服下,便会经脉淤塞,短时间内无法催动内力。是以,有关的药材都被严加管控,普通人根本买不到更别说买齐了所有。”

  “难怪……”听了姜水心的解释,狄秋顿时恍然大悟。暗道:梁老当年定是因为这落霞散的缘故,与铁肘帮本家闹僵,最后才致远走芙蓉镇。

  倒也难怪,一闻见有人要配置这味毒药,梁世荣就急急忙忙追寻而至。端的是将自己当作梁老,要与他算昔日旧账。

  狄秋想得出神,却忘了一旁的姜水心。直到被推了一下,这才回过神道:“怎么了?”

  “你倒问我怎么了,你想什么呢,这样着迷?”姜水心笑道。

  “抱歉,咱们却不提这个,还是说说那楚妃的奸夫吧。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其中有不妥帖之处。毕竟,这寿诞将至,正值多事之秋,此人没有道理不谨慎行事,怎会在这个关节露出了狐狸尾巴?”

  “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更何况是个人呢?”姜水心胸有成竹道,“这楚妃偷情日多,每每屏退了下人行那苟且之事,只当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其实早就教身边的人起疑。是以,我便买通了琉庆宫的宫女,让她为我打探消息。不然,我却怎会晓得这楚妃有秽乱宫闱的肮脏举动,要去捉她的奸呢?”

  听到此处,狄秋倒是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又复问道:“那这奸夫姓梁之事,却又是如何探听得到的?总不能,楚妃会将这等密事也说给旁人听吧?”

  “哼,这有何难?她楚妃平日里是不说,但到了床榻之上却就不同了。”姜水心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摆出一副十分厌恶的表情道,“那宫女告诉我,前些日里她在外头偷听之时,亲耳听到那楚妃下流地喊着‘梁郎’。这要不是那奸夫的姓氏,难不成却会是梦话吗?”

  这姜水心不提这偷听一事倒还好,但一说这是那被买通的宫女偷听来的消息,狄秋顿时就坐不住了。只噌地一下便站起身道:“此话当真是那宫女偷听来的?”

  “你这是做什么?却有什么不妥吗?”姜水心有些狐疑地望着狄秋,不懂他为何多此一问。

  而狄秋听了姜水心肯定的答复,脑子顿时便就炸了。急切地说道:“该死,你却是被骗了。那宫女端的不可能偷听得到,便是真能偷听,只怕也没命来告诉你才是。”

  “此话怎讲?你道那宫女是楚妃使下的反间计?”姜水心回想起自己的安排,可谓天衣无缝,可到了狄秋的嘴里,却被说得什么也不是,顿时有些不满起来。

  而狄则兀自苦恼地用手指掐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忖着:这道理却是他们习武之人谁都能懂的,奈何姜水心的武功却没练到家,自然是不谙其中缘由,却要自己如何去解释呢?

  思虑半晌,只能指着房门道:“你听外头小月的呼吸声,却能辨得清吗?”

  “这又与你说的有何干系?人的呼吸声细弱蚊吟,若不是凑近了,怎能听得到,岂不是缪谈?”姜水心还当狄秋有何高论,等了半天却之等到这么一个答复,不禁更是疑惑不解。

  狄秋见姜水心还是不解,不得不耐心解释道:“你听不见是因为你的内力修习不足,且没有打通阴阳跷脉所致。但此时此刻我站在这里,却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这一点,但凡在武功上下过一段苦功之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办到。所以,我才敢说你上了那宫女的当,她是绝不可能在偷听到这消息的情况下,活着离开琉庆宫的!”

  “阿和公子这般说是不是有些托大了?”姜水心质疑道,“便是你说的在理,那事情也未必都如你所想的一般。或许,楚妃信得过那宫女,所以叫她伺候在一旁,这才听见的。又或许,此处安静已极,你能听见小月的呼吸。但那奸夫却是在与楚妃翻云覆雨之际,没能洞察周遭响动,才教走漏了风声。横竖,都有可能对不对?”说到后头,姜水心脸色一红,显得有些羞赧,显然是因为说到了一个不雅之词的缘故。

  好在,狄秋也懂姜水心的意思,强忍着尴尬,也不执拗到底,软了语气道:“正如你所言,或许是,又或许不是吧……但横竖,我就是不放心。你还是听我的,明日里的计划还是搁置的好。否则,只怕事情有变,到时候难以应付。”

  然而,此间话音刚落,却猛地听见小月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一个细不可闻的脚步声从那屋外响起。

  狄秋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当机立断吹灭了灯盏,口中急切道:“嘘,有人来了!”说罢,也不顾姜水心是否反应回来,朝着那内屋就奔。

  而与此同时,且听门外的小月已经朗声道:“奴婢小月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有劳你这么晚了还在外头伺候,水心可睡了吗?”昭康帝沉稳而不失威严的声音问询道。

  屋内的姜水心一听是父皇驾临,忙不迭地也跟进了内屋。却见狄秋正趿拉了鞋子,要往她的床榻上钻,黑暗中脸顿时便红透了。

  急忙上去一把抓住了狄秋的裤腰带将他扯下,往那床底下一指:“到那里去!”说罢,也不顾狄秋反应,直接朝他的屁股踹了一脚。这才连忙宽衣,往被褥里躺去。

  而门外的小月这时为了帮屋内的二人争取时间躲藏,故意不紧不慢地冲昭康帝回道:“公主殿下早就安寝了,不知皇上有何事,却不能等到天明再说?”

  “自然是急事,若非急事我也不会这时候来了。”昭康帝摆了摆手,示意小月即刻开门将姜水心喊起来。

  小月见昭康帝执意此时就要见姜水心,无奈只好推开了房门,慢悠悠地走进去,顺手将姜水心落在桌上的油灯挑亮掌。又冲着里屋通报道:“公主殿下,皇上来了。”

  姜水心听到小月的声音,故作惊醒之态,一边说着:“父皇怎的深夜还想着到水心这里,我却是一点准备也没有。”一边连忙从床榻上下来,将衣裳裹好。

  此间,昭康帝也不进内屋,只是在桌旁坐着等着。听女儿这么一说,口中笑道:“怎的,做父亲的来找女儿谈谈心,却还要你做什么准备吗?”

  “父皇笑话了。”姜水心拾掇了一番,这才卷了帘子出来接驾。迎面敛衽道了一个万福,这才朝着小月递了个眼色让她出去。

  昭康帝也默许了女儿的举动,将手一摆,也让姜水心在一旁坐了。口中淡淡道:“明日就是你皇奶奶的寿诞,那寿礼可有准备了?”

  “那是自然,水心亲手秀了一副凤凰,已教织造局裱好了,明日皇奶奶见了肯定会开心悦意的。”姜水心心头小鹿乱撞,猜不透昭康帝这么晚了,为何来自己处说起这事来。

  只见,昭康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礼物不在于重,而在于心,你做得很好。想来你皇奶奶最疼你,若是有空,也要多去走动请安,也教她好与你说些体己的话。”

  “父皇这么晚来,就是要说着些吗?”姜水心见昭康帝没有带太监,而是孤身前来,想必是有些不可为外人道的话要与自己说。可叙了半天,却还未道正事,不禁教她有些糊涂了。

  昭康帝见女儿会有此问,只是报之一笑:“都夸你冰雪聪明,说的确实不错,我来找你自然不是为这些事。只因为,这夜间朕批阅奏折乏了,有些个劳心伤神的事,短时间里琢磨不透。所以,才来找你叨扰几句,既解些烦恼,也为寻你些意见。”

  “父皇……”姜水心一听昭康帝要问自己国家大事,顿时便傻了眼。口中谨慎着道,“父皇勤政本是一桩好事,但却也要顾好身子。毕竟这身体康健,方是国之根本。女儿身在后宫,虽说也读了不少圣贤书,但对国家大事却是一窍不通的。更何况,朝中能为父皇分忧的大臣比比皆是,何以舍本逐末,来问水心的意见呢?”

  昭康帝一听女儿提及那朝中大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拍案骂道:“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那些个做臣子的,却有几个愿为朕分忧?鲁嘉晟与你外公已经联本上奏,列了名录给我,明日里朕就要送了这些个老狐狸回老家颐养天年。”

  “可是明日不是皇奶奶的寿诞吗?为何要要在这个时候……”姜水心见其提及自己的外公,不禁心中一凛。

  而昭康帝又何尝没有这些顾虑,但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若是此时不将这些恃功仗名的油滑之徒其踢出朝局,那将来再要动手只会更加麻烦。更何况他也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法子,这才兵行险着,赶着将这计划提上了日程。

  此间,但闻姜水心的疑虑,这昭康帝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敞开了话道:“水心,咱们皇家的颜面,与这天下苍生的福祉相比,孰轻孰重?”

  “父皇……女儿不敢妄言……”姜水心低垂着脑袋,心中已经是一团乱麻,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关乎国之大体,她不过是一位公主,却又有何权利去听呢?心中兀自担心着,要再说下去,只怕事情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昭康帝见着女儿畏畏缩缩,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好,不禁有些恼了。走近到姜水心的面前说道:“你休要怕那些闲言碎语,祖上虽有明训,宦官与后宫不得干政。但此间只有你我父女二人,有何话你但说无妨,绝不会别人知道的。”

  “父皇……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姜水心为难道,“只是朝中大臣纵有怠惰之举,但毕竟都是有功之臣,若是贸然辞退了回去,难免教天下人说父皇,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再说,以皇奶奶的寿诞为借口,岂不是教天下人都对我们姜家凉透了心吗?”

  昭康帝一逼再逼之下,总算是撬开了姜水心的口,不禁龙颜大悦,笑着说道:“你有此等见解,也不枉朕深夜来这一趟。人人只道朕是个守成的君主,然则,谁又知道这守成并非一桩易事?若非这些吃朝中国俸的蠢猪已经渐成掎角之势,朕又何以忍心拿他们开刀呢?”

  说到此处,昭康帝一声长叹,上前握住了姜水心的手掌,有些动容道:“母后那处朕已经早就与她商量过,其实她也与你一般的看法。我只是想不透,此举利国利民,何以得不到大家的支持呢?”

  “父皇的意思水心明白了,那水心可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姜水心听到这里已经略微有些了解昭康帝的心思。他之所以深夜造访,只是要求一个心安而已,无论自己如何说话,这事横竖都要操办,没人能够阻拦得了。

  可谁曾想,昭康帝听女儿说到这个裉节上,却是突然止住了话题:“罢了,朕也不为难你,这事就说到这儿吧。朕也就是对你发发牢骚,却也没真的要你插手的意思。”说罢,昭康帝长长打了一个哈欠,摆了摆手就要起驾。

  姜水心被方才这一席话弄得紧张不已,自然巴不得他赶紧走。于是,连忙起身要送了昭康帝出去。可才走到门口,却不料昭康帝似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回头又加了一句:“以后楚妃那里,你还是少去为妙。她被我冷落得久了,朕抽空便会去看她,也不用你来帮着出主意。”

  “父皇此话何解?水心不懂。”姜水心愕然地看着昭康帝,心中暗道:谁却与这荡妇有什么交情,更别说替她出主意争宠了。若不是之前想着捉奸,她那琉庆宫,自己才没想过要踏足呢。

  而昭康帝却是一副洞若观火的表情,淡淡说道:“我知楚妃为了华蕊有与朝中人士通气的行径,但过了明日之后,她那些关系便都靠不住了。过去的事,你便让它过去吧,也没必要自寻烦恼。”

  “父皇误会水心了,水心却是没有因为华蕊才……”姜水心见心事被挑破,连忙要再说清楚。

  可昭康帝却是立即制止道:“行了,之前机关城一行,朕却还没有与你算账,你倒是得理不饶人了。你便是再看不惯华蕊,也得记得一件事。她的哥哥是南疆的华雄,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绝不能招惹这个人物。”

  “父皇,还请恕女儿直言。”姜水心见昭康帝如此纵容维护,顿时有些不服,“这华蕊的举动,不仅伤害了无辜的百姓,更是有损我们皇家的尊严。要我说,这万不得已的时候却是已经到了!”

继续阅读:第267章 鹰视狼顾帝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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