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微微颔首,翻身下马。
赵不良帅又道:
“不过国公爷,这里的客栈很复杂。
后面还有门,若是被她拐入巷子里,很难找。
所以我建议,你们正面硬攻,我带人从后院绕上去!
咱们来一个前后夹击。”
陈昭眼神一凝,当即点头,道:
“就按你说的办!
王崇,你带五名衙役从正门突入,控制客栈大堂,不许任何人进出。
尤其盯着楼梯口,别让楼上的人跑下来!
薛平,跟我走楼梯上二楼,直奔苏小姐的房间!
赵不良帅,后院就交给你,务必堵死所有出口,别让她从后窗或后门溜了!”
“得令!”
三人齐声应下,立刻分头行动。
王崇带着衙役快步冲到客栈正门,不等门口的胡奴反应,一脚踹在斑驳的木门上。
砰!
木门被一脚踹开。
大堂里正在喝酒的胡商们惊得纷纷抬头,手里的酒碗都差点摔在桌上。
“大理寺查案!所有人不许动!”
王崇厉声呵斥,衙役们立刻分散开来,守住大堂四角和楼梯口。
胡商们见状,虽满脸惊疑,却没人敢乱动。
毕竟,大理寺三个字在京中分量极重。
再加上如今主持大理寺的是陈昭。
那个狠人,杀得蛮夷和叛军人头滚滚。
京中谁不知道?
所以,没人愿意触这个霉头。
与此同时,赵不良帅带着几名不良人,绕到客栈侧面的窄巷。
他让人守住后门,自己则盯着二楼苏小姐房间的后窗,防止她跳窗逃跑。
前厅和后院都已布控妥当。
陈昭与薛平握着刀,快步冲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
二楼走廊昏暗,甲字二号房的房门紧闭。
陈昭猛地一掌拍开房门。
房内陈设简陋,一张木床、一张桌案,桌案上放着一双眼熟的缠枝莲纹绣鞋。
而那个自称苏小姐的白衣女子正背对着门,手里攥着一个羊皮包裹,显然是刚想收拾东西逃跑。
“不许动!”
陈昭低声喝道。
女子浑身一僵,猛地转身。
她高鼻深目,眉眼间带着几分西域女子的轮廓,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你们是谁?敢闯我的房间!”
女子的汉话带着明显的西域口音,眼神警惕地扫过陈昭与薛平,脚步缓缓往窗边挪去。
“大理寺陈昭。”
陈昭上前一步,看向她手里的包裹,问道:
“晋王、孙淼是不是你杀的?”
女子脸色骤变,突然挥刀朝着陈昭刺来!
刀锋凌厉,带着一股狠劲。
陈昭早有防备,一脚将那把匕首踹飞。
薛平趁机从侧面扑上去,死死按住她的手臂。
女子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薛平伸手扣住手腕,手腕被拧得脱臼,匕首也随之掉在地上。
“带走!”
陈昭一声令下,薛平从腰间解下铁链,将女子的双手反绑起来。
此时,赵不良帅也从后院上来,见人已被制服,松了口气,道:
“国公爷,这是抓到了?”
陈昭微微颔首。
随后,他弯腰拿起桌案上的羊皮包裹,打开一看。
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上面用西域文字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他又指了指那双绣鞋,问道:
“这双鞋,是你在锦绣阁买的?”
女子被铁链绑着,脸色惨白,却咬着唇不肯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陈昭。
陈昭淡淡一笑,道:
“不说是吧。带回大理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衙役们押着女子下楼,大堂里的胡商们纷纷侧目,却没人敢多问。
陈昭从怀里摸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足有十两重,递到赵不良帅面前,笑道:
“赵帅,今天辛苦你和兄弟们了。
这点银子拿去,给大伙买酒暖暖身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赵不良帅眼睛一亮,却连忙摆手推辞,道:
“国公爷,这可使不得!
协助大理寺查案是小的分内事,哪能要您的银子?”
陈昭将银子塞进他手里,道:
“拿着吧,就当给兄弟们了。
往后查案,说不定还得麻烦你,这点心意别推辞了。”
赵不良帅攥着银子,嘿嘿一笑,连忙躬身道谢:
“那小的就替兄弟们谢过国公爷了!
您放心,往后古昔坊有任何动静,小的第一时间报给大理寺!”
陈昭点点头,翻身上马。
薛平早已牵着马候在一旁,见他上来,立刻策马上前,与他并肩往大理寺方向走。
刚走出窄巷,薛平突然开口说道:
“大人,属下总觉得不对劲。
方才那女子,虽说有绣鞋和羊皮地图,但她的武功实在太普通了。”
陈昭握着缰绳的手一顿,侧头看他,道:
“你继续说。”
薛平继续说道:
“您想啊,晋王和孙淼的案子,凶手手法利落。
不管是密室杀人还是下毒,都透着一股老练狠辣,绝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可方才那苏小姐,就只会挥刀乱刺,连基本的招式都没有。
若真是她杀了晋王和孙淼,未免太牵强了。
属下觉得,她恐怕只是个跑腿的,真正的幕后之人,还藏在后面。
咱们这一抓,反倒打草惊蛇了。”
陈昭闻言,猛地一拍额头,心中一惊。
薛平所言很有道理。
刚刚,他便感觉不对,只是没说出来。
顿时,他的脸上露出懊恼之色,道:
“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
最近被严映雪、赵月芯、李洛神等的事情搅得心烦意乱,竟没细想这层。
那女子连逃跑的准备都做不好,怎么可能策划出晋王、孙淼那样精密的命案?
薛平干笑一声,问道:
“大人,您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
以前您查案,从来不会漏掉这种细节。
莫非是被琐事拖累了?”
陈昭沉默片刻,望着前方覆雪的街巷,轻轻叹了口气,道:
“算是吧。家里的事、宫里的事,再加上这案子,确实有些分身乏术。”
薛平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人已经抓了,打草惊蛇是肯定的了。”
陈昭淡淡道:
“还能怎么办?先审。
就算她只是跑腿的,总能知道些线索。
比如谁让她买的绣鞋,羊皮地图是从哪来的。
能撬出一点是一点,总比毫无头绪强。”
薛平点点头,道:
“那倒也是,总比干等着要强。
那属下会让人严加看管,别让她在牢里出什么岔子,也别让外人接触到她。”
“嗯。”
陈昭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