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玄夜说,我是引火自焚,是的,只要能手仞仇人,我无所谓。
为了能使东方汐振作起来,我答应与杨婉一同嫁入镇北侯府,她为妻,我为妾。
当晚,东方汐宿在我的屋里,我们对坐无语,最后和衣而卧。
第二日,杨婉看向我的眼神好似淬了毒,她故意刁难我,让我久跪不能起身,滚烫的茶水“不小心”洒在我的手上。
我无视她的小伎俩,因为我有更大的目标。
时隔多年,我终于看到那个背弃旧主的逆贼,他与夫人高高端坐在太师椅,眼神坚毅,不怒自威。
我垂下头遮住眼底滔天的恨意,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能克制住上前与他厮杀的欲望。
坐在他下方是他的长子,东方恒,与他父亲很像,虎目炯炯,英挺剑眉。
东方恒的夫人身材高挑,英气逼人,只是眉宇间有一丝阴郁。
她的身后站着一位身着嫩绿衣裙的女子,与御史宠妾颇为相似,娇小玲珑,却端的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
真是孺子可教。
我一一敬茶,他们也象征性的说几句吉祥话。
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他们阖家欢乐,我的亲人却在炼狱中痛苦煎熬,化作深深白骨。
镇北侯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危机重重,新皇始终对他们不信任。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后悔过曾经背弃旧主。
东方汐公务繁忙,不常在府中,态度上对我和杨婉并无不同,只是隔段时间会来到我房中坐坐。
御史小姐到是经常来找我,我看着她,我见犹怜的的小脸愁绪满面,就知道她有所求,我决定再帮一把。
这天,寒风凛凛的夜晚,瑟瑟发抖的柔弱女子。
迎着呼呼的北风,望眼欲穿的等待着处理公务到半夜的情郎,谁看了不心生怜惜。
架不住美人的苦苦哀求,本就与妻子冷战数日的铁血儿郎终于陷入美人精心编织的“情网”
过后,怒气冲冲的妻子拔刀相向,柔弱的白花凄凄惨惨。
被人撞破的难堪和妻子咄咄逼人的态度,终于让这对恩爱夫妻出现了裂痕。
御史小姐暗中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我含笑收起让男子“失控”的秘方。
她春风得意更愿意亲近我,她向我感慨府中夫人是位大善人,对两位公子一视同仁,对阖府上下一片和善。
我说,是吗?
脑海里浮现东方汐少年被人打的伤痕累累的模样。
身为封疆大吏的次子处境真的那么卑微,还是蓄意为之?
12
我暗中传消息给玄夜,让他密查东方宏的大夫人。
杨婉身边亲信不少,估计是知道我与东方汐并未圆房,加之她忙着在府内树立良好形象,所以并没找过我的麻烦。
这日,我与御史小姐在桃林闲逛,她突然呕吐不止,我看着她,若有所思。
不出我所料,她怀孕了,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只不过,很快她就因喝了少夫人给的补药,而虚弱不堪的躺在床上。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狠狠地说,我不会放过她的,我轻轻抚摸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慰。
屋外,少夫人声泪俱下的向丈夫解释,她并无害人之心,她今天本意是想给冷战中的丈夫示好。
可惜东方恒听后,只是冷冷的拂袖而去。
这件事最后被和善的大夫人“以大事化小”的态度给轻描淡写的处理了。
因为少夫人的娘家是东方宏多年,相互依仗的同僚,世交。
我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御史小姐,安慰她,节哀顺变。
看着她眼神发冷,只能劝她认命,算了,胳膊拗不过大腿,我们斗不过人家。
玄夜问我,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我问玄夜,你还记得小公主吗?
尚在襁褓里的小公主刚刚会笑,就被人狠狠摔死在石阶上。
谁的孩子不无辜,有的孩子就不配出生,因为他们天生就是带着罪的。
杨婉最近和少夫人走的很近,因为她们都是名门闺秀,也是正妻。
少夫人还再不断努力与丈夫和解,或许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心存愧疚。
虽然没查出来碗里的堕胎药是谁放的,但补药确实是从她这里端过去的。
所以她向夫人提出要去安宁寺为孩子诵经超度,杨婉为了讨好她便提出一路同行。
御史小姐看着她们的假仁假义,只觉得恶心反胃,冷眼旁观她们的惺惺作态,回房叫来心腹耳语一番。
回程途中,她们遭遇了劫匪,所带随从侍卫皆被砍杀殆尽。
身边女眷无一例外全部受到了劫匪近乎残暴的凌辱。
听着她们凄惨的哭喊声响彻山谷。
我对玄夜说,你听,像不像皇宫被屠那晚,那么绝望。
玄夜低头擦拭剑上的血迹,默默的说,比这凄厉,比这更加绝望。
等到东方恒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女眷已经死伤一半了。
东方恒抱着衣衫不整的妻子,愤怒的嘶吼。
当天夜里,身心受挫的少夫人趁人不备,一根绳子吊死了在了横梁。
东方恒抱着妻子的尸体,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三日后,他向新皇请旨去清剿匪徒,帝允之。
一月后,他大开杀戒,周边的匪首被他清剿的干干净净。
由于他连日来不眠不休,身心俱疲,被穷途末路的余匪设计报复,重伤落马,拖行而死。
葬礼上,御史小姐哭的梨花带雨,或许她是真的很喜欢东方恒吧。
这世间太多痴男怨女,她设计让劫匪毁了少夫人清白,也间接害死她心爱之人。
一个月内痛失爱子儿媳,养尊处优的大夫人一夜之间花白了头发,人也神志不清。
我对玄夜说,你看报应来的多快。
我与守寡的御史小姐去看她时,她眼睛无神,人如痴傻一般。
可能是我们都心存怨恨,实在做不来那些惺惺作态。
突然,我眼波一转,被佛像前的一副美人画吸引住了。
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侍女说这是东方汐早逝的母亲。
回屋后,我还在苦思冥想。
几日后,玄夜已经把大夫人调查清楚,原来,东方宏当时与二夫人情投意合。
怎奈大夫人是东方宏舅父的长女,幼时曾多次救济被父亲厌恶的东方宏。
老夫人临终之际特许诺这庄婚事。
第二年,东方汐的母亲才进门,据说东方宏当时想把怀有身孕的二夫人带到身边。
后来,是大夫人劝说,边境苦寒,女子生产不易,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后来,再次听到她时,就是突发恶疾去世了。
不对!我见过她,那是在大皇子寝宫附近的匆匆一撇,她带着大大的帷帽,风吹起来一角刚好被我看到。
她一个内命妇为何会深夜出现在皇宫,还独自一人!
我想这个答案只有与她情同姐妹的大夫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