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宣室殿。
“我有要事要和父王商议,大监不过是进去通报一声。”
大监一脸为难:“皇上正与大人们商议国事......”
“让她进来。”
父王威严的声音落下,大臣们鱼贯而出,看我的眼神皆是诧异。
几个大臣小声议论:“听说皇后娘娘已经被幽闭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给沈如月铺路呗,你是不知道最近皇上有多宠爱那个明珠公主。”
“我听说啊,皇上早年在江南,对明珠格格的娘可是格外疼爱啊。”
“啧啧啧,帝王嘛……”
大臣们挤眉弄眼,好像事情是他们亲眼所见。
我一路小跑,着急不已:“父王,您为何幽禁母后,她犯了什么错!”
父王坐在榻上,不怒自威:“你好歹也是长公主,如此疯癫像什么样子。”
我气笑了:“那明珠格格比我还大一岁,我算什么长公主。”
“休得胡闹!与你那娘亲一般善妒!”
我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善妒?”
若是我也就罢了,但是我的娘亲素来温婉贤淑,无论是谁,只要和她接触过就没有不夸赞她一句“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如今,居然被我的父王她的夫君说,善妒?
我不死心:“您就因为这个原因关了母后禁闭?”
他反问道:“她在丽妃的饭菜里投毒,这还不算善妒?”
我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希望父王不要后悔。”
说完转身便走。
身后男人指着我的阴沉沉地盯着我。
夜里,我辗转反侧,直到东方渐明才沉沉睡去。
可惜梦里也不安稳。
驸马在大婚夜弃我而去,徒留我独守婚房。
第二天攥着沈如月的手:“朝歌,我知你向来大度,昨日如月被人下药,我不得不对她负责。
“我想,你与她皆是公主,无论谁为妾都不好,你不会介意我迎她为平妻吧?”
画面一晃,我看见殷都太子拿着一叠信纸,地上是我父王的项上人头,将沈如月抵在墙上双目通红。
“我既然不能娶你为妻,那便为你坦平道路,所有欺你辱你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如月目如秋水,软软地靠在他的胸膛,小脸惶恐:“宫哥哥,朝歌她不会怪我吧?”
那太子哑声道:“她做了十多年嫡公主,如今也该到头了”
沈如月回抱住他,笑的甜蜜。
梦境的最后是一场冲天大火。
无数人在旁边幸灾乐祸,指指点点:“原来都是装的。”
丽妃手中摇着小扇:“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居然能来当皇后。”
“幸好自杀了,不然指不定皇上怎么罚她呢。”
而梦里的我,泪流满面,叫喊着什么,想要往火里扑,却被小桃死死拽住。
我想听见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可惜只能看清嘴型,我面目狰狞,声声呐喊的赫然是。
“母后!”
5.
我于梦中惊醒,后背被冷汗浸湿,大口喘着气。
我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企图将那钻心的疼痛压下去。什么时候,梦境居然如此真实了?
脑海里一次次回放梦境里我那撕心裂肺喊着“母后”的模样。
难道,梦中那一场大火里,灼烧了我的母后?
“醒了?”
“谁!”
我目光凌厉,袖中小刀瞬间飞出。
那人一把夹住飞刀,幽幽道:“小朝歌这是要欺师灭祖啊。”
我终于从梦境中缓过神来,“师父?你不是一直说你只呆在姑苏天雨山泉吗?怎么跑到皇城来了?”
师父拿起我桌上的茶细品一番:“你梦里不是看到了?”
我大亥:“你的意思是,我梦里的事情,都是真的?”
对于师父的话,我没有一点怀疑,毕竟
他点点头:“我前些日子便算出来皇族命数有变,我天雨山庄本不该插手,可卦象居然显示,那命数竟是人为篡改了天道。”
我无语道:“你老人家算到了就不能告诉我吗?非要用这种方式?我好不容易才睡着。”
“哎呀!”师父立刻耍起了无赖:“如果直接告诉你,怎么能显得我很牛呢?你怎么会对师父我崇拜的五体投地呢?”
我抽了抽嘴角,打断发疯的师父:“这么说的话,我母后是可以免于一死的?”
师父点点头:“当然,人为篡改的天命,自然是做不得数的。”
我眼珠子一转,立马扒拉住师父的大腿:“徒儿笨笨,师父救救!”
师父白眼差点给自己翻过去:“出去别说你是我的弟子,丢人。”
“不管,救救!”
“行行行,给你提个醒,那骠骑大将军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他嫌弃地踢开我:“丢人玩意!”
我脸一僵:“不是师父你敷衍我也找个正常人敷衍吧?那个人……”
他斜了我一眼:“爱找不找。”
我重新站起来,果然师父身上处处是学问,这耍无赖也是好用的紧,虽然答案并不是我想要的。
师父一走,我的笑容缓缓消失。
既然已经惊动师父出关了,那说明这危机已然迫在眉急。
结合梦里的信息……今年夏天!
如果我没能阻止的了沈如月篡改的天命,那我的母后……
我眼神逐渐坚定,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桃在此时敲门:“公主,齐将军有约。若您不想去,那奴婢便回了去吧。”
我将门打开,恢复了以往那嫡公主的模样。
席间。
齐鸣一见我便迎了上来,嘘寒问暖,温柔备至。
可我经历了昨晚一梦,彻底看清了他。
此刻纵使是装也颇有些力不从心。
我假装头疼,眉头微蹙。
齐鸣立刻关心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回宫找御医看看?”
“呵。”
我嫌弃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回去了。
我怒目而视,却一个不小心瞥见了坐在桌角独自饮酒的骠骑大将军奚不言。
我惊地连装病都忘了。
齐鸣奇怪道:“朝歌,你还好吗?”
我立马表情痛苦:“我确实不是很舒服,我先去看御医了,以后再聚。”
奚不言手里把玩着金樽:“公主怎的还是如此胆小?见着臣就要跑?”
我长到这么大,已经很少被明目张胆地嘲讽了,瞬间拍桌:“什么担小,我明明是身体不舒服!”
他看着我拍在桌上的手,眼带笑意:“嗯,是挺不舒服的。”
我一下子蔫了,奚不言简直就是我的克星,这怎么联盟?
饭毕吃到一半,齐鸣的侍卫匆匆赶来,对他耳语几句。
齐鸣肉眼可见地着急了起来,连带着看向我的目光都带着谴责。
我慢悠悠地品着酒,等着他开口。
“朝歌公主,你同你父王说了什么?为什么如月被关了禁闭?”
我微微诧异:“当真?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高兴地甚至想和奚不言碰个杯,可惜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只顾着自己喝。
我撇撇嘴,真是无趣。
齐鸣眼里全是失望,饭吃到一般便走了。
他一走,我便满脑子想着怎么攻略奚不言。
但我看着他实在犯怵。
我蓦然想起小时候,那时的我被宠的无法无天,嚷嚷着要和全天下最厉害的人比试。
于是,我就碰到了奚不言。
顺理成章地被虐了个体无完肤,导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公主为何一直看着臣,莫不是对臣有意?”
明明是武将,偏偏长了双高挑的桃花眼,笑盈盈地看过来时,我觉得魂都要被勾出来了。
我倔强道:“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他摇摇头:“眼光忒差。”
我:“???”
不是大哥,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是这样子真的好吗?
我绞尽脑汁试图扳回一局:“那你刚打完仗就来找我,你才心悦我吧!”
感谢我朝开放的文风。
却不想他轻飘飘地看过来:“是又如何?”
我收回那句感谢。
奚不言欣赏了一下我无言的模样,这才正色道:“提醒你一句,齐鸣最近小动作不断,你自己小心着点。”
我心下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