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若真如此，那不妨我就给娘子做护院，只要娘子借我书房备考，那我也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了。”
陇元镇这话说得许合子喜笑颜开：“若真如此，那郎君你可不要食言。”
陇元镇拍着胸脯打开包票：“不骗你，我叫我这书童给我收拾了东西，明天送来如何？今夜我就暂且在你府上守夜，我倒要看看贡院鬼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郎君，你当真如此？”
段城式眼中不满，却也知道陇靖安就是这样的浮浪货色，他朝小书生拍拍手：“你且回去，明日去逆旅把我行礼取来，莫要再多说话。”
小书生只得回去，离别时难免眼含不满，拂袖离去。
宴席散尽，许合子带着陇元镇进入后台，下了楼阁后，就到了芙蓉楼后面的楼阁合院，各处曲院风荷，凉风习习，等进入书房，许合子为陇元镇介绍起书房的一应摆设，此事二人皆心不在焉，各有目的。
对于陇元镇来说，一连半月不沾荤腥，早已憋得眼冒星子，见个笔筒都想捅几下，许娘子年过四十，料想也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看李云封那小身板儿，也未必入这老娘子的眼。
“娘子，不妨你先去休息，我就守在你门外，可好？”
许合子心领神会，借由书房侧门进入走廊，来到她居住的房间，这里富丽堂皇，倒也是气派精致，这娘子没等熄了灯，忽然惊呼出声，陇元镇抽起宝刀嘴角勾笑杀进去：“娘子，莫怕，我来保护你。”
烛火掩映间，陇元镇只看那胡榻上斜躺着一个贵妇人，这气质少女难以散发的成熟风韵，只看一眼，裤裆里就好像进了老鼠。
“小郎君骗得我好惨啊？”
“骗你？我何时骗你了。”
陇元镇卸去护臂脱下皂靴，身上绯色襕袍尽数除去，热汗微微泛油更显阳刚健硕。
“龙方真，何为龙方真，不就是陇元镇嘛。”许合子的话，已经算是挑明了他身份。
“娘子既然知道我身份，为何不拆穿我？”
“为何要拆穿你，既然你都已经自己找来了，必然是有所求。”说完，她勾动陇元镇下巴，妩媚颜色吐气如兰：“快来，姨疼你！”
“大姨，我打小就喜欢听故事，如果大姨实在是害怕，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陇元镇笑容色气满满，剑锋一指烛火簌簌尽灭，周围霎时漆黑混沌，坏笑着徐徐说道：“常山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
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蜀地夜风凉，露水凝白霜，等翌日清早，陇元镇逐渐苏醒，睡意褪去后看向身旁，许合子早就在梳妆，一夜雨露滋润，看起来比昨日还要风姿卓绝，这次，反倒换他自己有点空虚，真正的，生理上的空虚。
“爵爷的文才，果真名不虚传，这出长坂坡七进七出演得不错，出了长安已经许久没有那么心情畅快过了。”
许合子这话说得陇元镇虚荣起来：“要不，还回长安去？以你的名气，到长安必定能引起市井追捧。”
“市井追捧又如何？当年，云幻宠冠六宫，色绝天下，到头来不还是被一根白绫赐死，到了我这把年纪，对名利已经看淡了，无非蹉跎度日罢了。”
“蹉跎度日？”陇元镇反身抱起许合子：“昨夜娘子可没那么古井如波，要不，我再帮你回忆回忆长安的物事人情，今日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我这囊袋里多得是故事，要说给娘子听！”
大清早的，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日上三竿，晌午暑热，陇元镇出芙蓉楼时，段城式已经等在外面，见他眼底淤青出来，还以为被什么妖怪吸了灵气。
“浮浪子，你竟这般如狼似虎，可是被人活活榨干了吧。”
陇元镇搂着小书生的脖子，意犹未尽扣着嘴角说道：“这你就不懂了，你啊，在这种事情上还嫩着呢。”
“我看我们在蜀地也逗留了半个月，明天等我们做好纸币的章程，就可以启程了，等会儿去牡丹楼，先吃点腰花韭菜好东西补补，若不然还真的上不了路。”
“你不是号称长安小霸王吗，怎么这次却虚了。”
段城式故意揶揄他几句。
“你这样的青瓜是不会懂的，有些韵味儿啊，只有上了年纪的才有，要是你昨晚留宿，今早上非得被吸干不可。”
二人说着笑着回到逆旅，修整几日赶在九月底来临前，带着镇南王妃、歌雾隐他们回到长安。
玄帝听说镇南王妃和镇南王世子还活着，立马派人将他们娘仨接近早已修好的兴庆宫，果真如陇元镇所言，以礼相待，给足体面。
其后几天，陇元镇本想面见玄帝，瞅着眼底乌黑的自己，玄帝要知道他在蜀地的事儿，非要把他给阉了不可，索性留在府里修身养性，将养几日。
若论恢复体力，没有什么东西比玄都宫的丹丸好用，他趁着忙里偷闲，跑进玄都宫软磨硬泡，靠着装死装虚，硬是要过去几颗强身健体丸，等吃完大补灵药，眼底淤青逐渐消散，他这才恢复丰神俊朗。
等恢复得差不多，玄帝早已命人来通传，料想玄帝虽然对执行纸币制度有疑惑，想要见到纸币的心可不是假的，此时不用知识时候未到，未必以后用不上。
陇元镇拿起自己做的纸币制造章程，驾轻就熟来到延英殿，诸礼行遍，三言寒暄，陇元镇从章程中拿出一套大端纸币，恭恭敬敬地给郭令仕。
玄帝还以为他的纸币不过是略花哨的飞钱翻版，乍一看与飞钱完全不同，老皇帝立马收起倨傲，拿起纸币仔细观察。
这东西，与他见到的票据完全不同！
这纸币坚韧耐折、入水漂浮、质感细腻、观感新奇，那繁复花纹中可见珠光闪耀，墨迹变换，抚摸时纸张时而凹凸粗糙，时而细腻光滑，到了背面，还有五色条闪着金属光，看得他分外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