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子虚乌有
SU格拉底2023-07-06 11:002,139

  整座中庭不比侯府,侯府的中庭为了符合贵族侯爵的礼制,中庭承担着祭祀之职,为多利用空间,多密集铺设灰砖,满眼所望除了四面的大小堂阁,就只有青石板路和石龛灯盏,跟个社区小广场没什么区别,园林多集中在花园和尾庭。

  段宅显然不需要守那些规矩,中庭的布置怎么精致怎么来。

  整个中庭四方周正,大面积院子被曲池占满,那蜿蜒河岸盘踞在院中,清水流动、银光粼粼,在曲池中有三座嶙峋怪山,栽满绿草花树,开春百草丰茂花朵绽放,使得三座岛如同互相叠加的绿螺使得,生机盎然、翠绿动人。

  一座亭台探入水中,精巧栏杆延伸到岸边,与进门出的桥梁相连,左右各有游廊环绕起间,通往东西灰瓦绿边的偏堂。

  踏足游廊、越过山池,这才是庭院的主建筑,中堂!

  碍于《营缮法令》,段宅修不了太大的厅堂,但在有限的空间里,还是把中堂建得有意思多了。

  段家中堂四间五架有余,广设单拱、出檐设廊,使得前堂延伸至庭院,形成凸字结构,前堂廊柱间不造围墙,而是以竹帘帷幕分割空间,以一道雕花门隔开前堂,将后堂保护在后,作为私密阁室,同时在前堂左右可有走廊通向偏室。

  这样来说,几乎把中堂地板修进曲池数米,下面用几根粗壮梁架支撑,好似在水上搭了水榭,主人家在前堂设宴时,可以直接观赏到曲池风光,堂中若收拾干净,还能做歌舞饮乐,比一般的中堂要奇特很多。

  此刻,段城式正坐在水榭中伏案偷睡、鼾声微起,隐约可听。

  阿奴走上前叉手说道:“阿郎,快醒醒酒洗把脸,有不良卫来查案,你再不醒可要被抓进去了。”

  这话,吓得段城式抬起头,陇元镇也得以见到这书香子弟的模样。

  段城式容貌并不算惊人,家世清贵不曾劳作,培养出慵懒骄矜的气场,既有书香气又有世家风流,陇元镇跟段城式站在一起,就好像茶叶蛋旁摆了个水煮蛋,一对比才知道自己有多黑。

  只见他眉如玄剑、眼含星辰,消瘦下巴撑起高挺鼻梁,唇红齿白,肤色白皙透红,头上插着玉笔簪,穿着一身白缎做的联珠暗纹袍,脸颊鼻子手指都带了墨迹,跟个小花猫似的,待阿奴擦干净他的脸后,自是英俊潇洒,彬彬有礼。

  这样的形象,是长安很典型的书生。

  “上使安康,不知上使来找下官所为何事?”

  段城式的秘书省校书郎是个八品闲差,一年也去不了大内几次,他拱手行官礼,更多是给自己傍身壮胆,大小是个官儿,暗示陇元镇别太放肆,给他留点面子。

  陇元镇站在水榭台上看向段城式的笔墨,楷书工整华美隽永,好像是在写什么志怪故事,可见有口水留在纸上,他微微点头说道:“段公子无须慌张,我找你是为了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段城式星光鹿眼满是疑惑。

  “法玄寺的明慈大僧。”

  “是他啊。”

  段城式听闻是明慈,估计是因为出家人不惹俗物,神色放松了些许,拿起细笔又添了几句话:“明慈师父近日可好?”

  “你可知,他在六日前死了~”

  啪嗒~

  段城式听到这消息,吓得手腕一松,毛笔吊在地上。

  他正想弯腰去捡,还没立住多久,一个重心不稳朝曲池栽倒。

  意外发生之际,陇元镇眼疾手快拉住他衣领,迅速拽回岸上。

  这一小插曲,惊得段城式小脸驼红,更显得唇红齿白,他拱手道谢后,眼中的震惊并未散去,连连追问:“怎么可能,明慈师父素有德名,谁会跟他这样的人有仇,还下如此重手要拿他性命。”

  “你可知,他死前最后一面见的是谁?”

  “谁?”

  段城式见陇元镇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盯着自己,心里咯噔狂响瞪大无辜眼眸:“不会是我吧。”

  陇元镇点点头:“你确实无法洗脱嫌疑,他死亡当日确实到你这来化缘,这白纸黑字的记录,由不曾有假。”

  “不是,上使,什么化缘不化缘,我怎么听不明白~”

  陇元镇仔细观察段城式的细微表情,他神色疑惑是真,眼眸震惊也是真,甚至对明慈的死,还有那么一丝可惜情绪,骤然听闻他的死讯,手拿着毛笔微微颤抖,如果不是在说谎,那就说明他深谙心理学,把自己掩饰得毫无破绽。

  不过,这可能吗?

  暂且不说段城式只是一介书生,哪怕是个武夫,也做不到完全隐匿情绪,叫他察觉不到一点异常。

  “明慈大僧每次去化缘,都会把资助善信的名讳写在竹板上,以做祈福祈福,那上面有你的名字。”

  陇元镇把文册拿到段城式眼前,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这名单,反而是满头雾水,一脸懵茓的脸色:“这我可不清楚,明慈师父在六日前确实来过我这里,不过可不是来化缘的,只是我请他来请教佛国的志怪故事,好充在新书里,他并未向我化缘。”

  “不曾向你化缘,你可有证据。”

  段城式见他不相信,从桌案下的抽屉中拿出一沓文稿,上面有法玄寺高僧云云,下面记载的确实是佛国诛魔的志怪故事,可见这小书生所说不假,不存在故意伪证胡言。

  “那,明慈师父几时走的?”

  这是个关键问题,明尘老和尚说他师弟是傍晚吃斋前回去,若与段城式不一致,那就代表在化缘回寺之间,明慈一定还有其他活动被他隐藏起来。

  段城式挠着后脑勺,颇为可爱:“阿奴,明慈师父是何时走的?”

  阿奴叉手回想,白眼上翻说道:“这事有五六天了,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只知道阿郎你容留明慈师父用了素斋,他用斋半个时辰后这才动身出府,其余我们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阿奴没有欺骗他的必要,明尘也说过,明慈以往多是晌午归来,只在死亡当日到宵禁前才归来,这样一看,段城式的说法倒与明尘没出入。

  也意味着这明慈和尚本该晌午就回寺,却在傍晚才回到寺庙,还受了重伤,以至于殒命圆寂。

  “这就奇怪了,明慈从晌午到斋饭前,到底去了哪里?”

  对此,陇元镇一无所知,他对明慈的这一行为始终琢磨不透。

继续阅读:第一百一十七章:魇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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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端不良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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