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范子雄和其他士兵一样,在操练场上训练。只见这时云芷芳和谭婉云等人扛着好几大桶绿豆粥走了过来,叫士兵们暂停训练,先吃一碗绿豆粥。
范子雄也走了过来,正舀了一碗绿豆粥,云芷芳便来到他的身边,说道:“阿雄,我们坐在那边石阶上吃。”
于是范子雄便随云芷芳过去,坐在石阶上吃起绿豆粥来。云芷芳坐在范子雄旁边,看着范子雄一汤匙一汤匙地吃着绿豆粥,心中不觉涌起一阵幸福感。
忽然她看到范子雄的额头上渗出粒粒汗珠,便掏出手绢,温柔地给范子雄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关心地说道:“阿雄,训练归训练,你也要保重身体,知道吗?”
范子雄听着,不由怔住了。这些日子下来,他心中能明显感受到云芷芳对自己的爱意和关护,心中顿时涌上了那种久违的温馨感。
自从范子雄参军抗倭后,云雁飞等人也接来了沈大娘、铁头她们,安居了下来。这天,范子雄正在操练场上训练,云芷芳走了过来,说道:“阿雄,沈大娘她生病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于是范子雄便随云芷芳来到了沈大娘的房间。只见沈大娘躺在榻上正昏迷着。此时云雁飞等人已经请来了郎中。
范子雄对郎中说道:“大夫,沈大娘她怎么了,没事吧?”
那名大夫说道:“她感染了风寒,加上肺部本来已严重疖肿,所以会昏迷不醒,老夫开了一张药方,你们只要按照我开的药方,抓来草药煎熬了给病人服下,病人便会没事。只是药方上有一剂名叫浙贝母的草药,镇上的药铺都没有,需要道山上采。”
范子雄听了,说道:“那我现在就请假去山上采摘这浙贝母草药。”
他身旁的云芷芳听了,也说道:“阿雄,我陪你去。”
于是范子雄便向云雁飞请假,和云芷芳来到山上采浙贝母草药来了。
两人采着采着便分开了。那范子雄采着采着,不觉来到一棵大树下,忽然发觉上面有东西落在头顶上,他用手一摸,是白砂粒,便仰头望了上去。只见树上有一个鸟窝,那些白砂粒正是从鸟窝里掉下来的。
范子雄见了,心想这鸟窝里一定有鸟蛋,沈大娘生病之后,身子会很虚,正好可以从这个鸟窝中掏几个鸟蛋来给沈大娘滋补一下。他想到这里,便爬上了大树。
这时,那边云芷芳采了一些浙贝母后,发觉不见了范子雄,便四下环顾起来,看见范子雄正爬上了一棵大树,便跑过来,来到大树底下,仰头望着范子雄,说道:“阿雄,你在干嘛?”
范子雄道:“这树上有鸟窝,我正好掏几个鸟蛋给沈大娘补补身子”,他说着便在树上伸手去掏鸟蛋,总共掏了四五个,心头正高兴着,忽然脚下一滑,不由从树上掉了下来。
云芷芳见了,忙伸手去接,不想被掉下来的范子雄压倒,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只见范子雄身子压在云芷芳的身子上,范子雄的嘴唇压着云芷芳的嘴唇。
云芷芳顿时羞死了,见压在她身子上面的范子雄还不起来,娇羞地说道:“你,你还不起来。”
范子雄听了,才好像是醒悟过来,忙起身站了起来。
云芷芳见范子雄站起来,自己也起来,坐在草地上,不敢再瞧范子雄,一颗心还在怦怦地跳着。
范子雄见了,忙走过去,坐在云芷芳的身边,说道:“阿芳,对不起啊。”
云芷芳听了说道:“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
范子雄从这些日子来云芷芳对自己的表现上可以看出云芷芳心中是喜欢自己的,现在既然自己占了云芷芳的便宜,所以他便壮起胆子,说道:“阿芳,其实,其实我心中很喜欢你的,很想与你结成伴侣,不知你愿不愿意?”
云芷芳见范子雄向她表达爱意,心中不禁又羞又喜,小声地说道:“阿雄,,这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范子雄道:“是真心话,天地可鉴。”
云芷芳听了,羞涩地低下了头,抚弄着衣角,小声地说道:“阿雄,其实我心中也很喜欢你。”
她虽然说得小声,但范子雄却听得分明,心中不由大喜,伸处虎臂,将云芷芳揽在怀中。云芷芳任他揽拥着,心中是一阵甜蜜。
两人拥坐在草地上喁喁私语起来。只听范子雄说道:“阿芳,我太高兴了,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啊,不知道前世我做了什么好事,老天爷会将你馈赠给我。”
云芷芳也说道:“阿雄,我自己也觉得好幸福。”
两人又喁喁私语了一阵子,便站起来,背起装有浙贝母草药的竹篓,拾起那几个没被摔破的鸟蛋,回军营去了。
范子雄和云芷芳按着药方抓来了草药,煎熬了给沈大娘喂下,沈大娘的病渐渐好了起来。与此同时,范子雄和云芷芳也公开了恋情。
这天晚上,云雁飞来到云芷芳的房中,想跟云芷芳聊聊,却发现云芷芳不在房中,问了手下,才知道云芷芳和范子雄两人一起走向海边了。
于是云雁飞也来到海边,远远地看见在海边的护堤林中,飞舞着一群萤火虫,看上去好是漂亮,云芷芳正和范子雄在捉着萤火虫,看情形,两人正捉玩着好高兴,好甜蜜。
云雁飞见自己的妹妹与范子雄两情相悦,那么甜蜜幸福,一颗心也就安放了下来,私下里为他们祝福,于是也不再走过去打扰他们,转身回自己房中去了。
却说那谭婉云和云雁飞相识久了,便渐渐地爱上了云雁飞,她从云雁飞的言谈举止比如云雁飞有时会痴痴地看着自己也感觉到云雁飞心中是喜欢自己的,但他在尽力地压制着自己。
这天,云雁飞房间的窗纸破了,云雁飞正在剪着纸张贴窗户,这时,谭婉云走了进来,说道:“阿飞,你在干嘛呢?”
云雁飞道:“窗纸破了,想剪几张新的贴上去,阿云,你找我有事吗?”
谭婉云道:“想跟你聊聊心里话。”
云雁飞道:“那你说给我听听”,说着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纸张。
这时,谭婉云的纤纤素手也伸了过去,握按住了云雁飞的手。
云雁飞见了,心中扑通一下,有些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要把手抽回去。
这时谭婉云有些不屑地说道:“有的人表面上看上去很勇敢,其实心中却很是懦弱,自己心中明明喜欢对方,却不敢去表白,不敢去争取。”
云雁飞脸颊有点微红,说道:“阿云,我们不能这样……。”
此时云雁飞忽然看见远处洪尚武走了过来,忙道:“阿武……。”
谭婉云转头也看见了洪尚武,便抽回了手。
原来这几天洪尚武一有空便往谭婉云的房间跑,但好多次他都发现谭婉云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云雁飞那儿,他心中隐隐地知道谭婉云喜欢云雁飞而不喜欢自己,但他相信云雁飞是个忠义之人,不会对不起死去的池秀莲,更不会与自己抢谭婉云,所以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在意。
这天,洪尚武去找谭婉云,发现谭婉云又在云雁飞的房中,双方好像在拉扯着什么,便走了进去。
只听云雁飞对洪尚武说道:“阿武,我还有些事,你陪阿云聊聊吧”,说着也不等洪尚武答复,有点慌张地跑了出去。
洪尚武便走过去,对谭婉云说道:“阿云,我到你房中找你,没想到你都在阿飞这儿。”
谭婉云道:“阿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洪尚武道:“阿云,我想找你,与你出去散散心。”
谭婉云说道:“对不起阿武,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回房中休息一下”,说完便走出了云雁飞的房中。
洪尚武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失落和悲伤,他又看了桌子上的纸张和剪刀以及窗户上的破纸,心中猜想可能阿飞正在用窗纸换补窗户,谭婉云进来向他表白爱意,阿飞才会有点脸红地逃了出去。
他此时心中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就是阿云心中爱云雁飞而不是爱自己的,想到这里,失落、痛苦、委屈等不快的情愫一古脑儿地涌上了心头,不由有点失魂落魄地走出了云雁飞的房间。
他此刻好想去客栈喝上两百杯,但他心中不由又有些希望和自信,那就是他相信云雁飞知道自己是爱谭婉云的,是不会与他抢谭婉云的。
这天,云雁飞、洪尚武等将领正在内堂上商议军情,下人进来报告道:“云将军,门外有人喧哗,有百姓说我们军营中的士兵强奸民女,民愤极大呢。”
云雁飞听了,说道:“有这样的事,我们出去看看”,说着便带领洪尚武等将领走了出去。
他们刚走到离门口的较远处,便听到门外的喧哗声,云雁飞赶紧来到众百姓面前,说道:“乡亲们,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气愤地说道:“抗倭军营中有士兵强奸了我的内人,我们请云将军一定要为我们百姓评评理。”
他的话一落声,群情高涨,纷纷说道:“对,要将这个淫贼处死。”“不处死这个淫贼,我们百姓哪能安稳地生活,这样的士兵和倭寇有什么区别。”
云雁飞听了,说道:“乡亲们,本将军向来是以严治军,是决不会让士兵强奸民女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发生的,乡亲们,本将军会马上展开调查,三天之内还乡亲们一个公道,如果乡亲们的话属实,本将军一定将此人严惩不贷,乡亲们就给云某人一个面子,请先回去吧。”
那个带头的中年男子说道:“好,我们就相信云将军一次,三天之内再来此讨个说法”,说完便带领那些百姓回去了。
于是云雁飞马上派人展开调查,很快手下上报说军营中确实有个叫宋恭的士兵,因按捺不住寂寞,在一天夜里将一名妇女强拖到小巷中强奸了。
云雁飞听了,勃然大怒,马上命人将宋恭捉拿住,便下令第二天斩首示众。
身旁的将领杨应桢说道:“云将军,此人宋恭是将领宋友的弟弟,他们兄弟俩是屡立战功的。”
云雁飞说道:“不管是谁,只要触犯了军规,一律按军法处置。”
这天,云雁飞在城外的一处地方召集百姓,只见云雁飞、洪尚武等人高坐在上端,旁边的士兵押着一个身上绑着绳索的跪在一旁的囚犯士兵,此人正是宋恭,下面是黑压压的一群百姓。
只见云雁飞站起来,大声地对百姓说道:“乡亲们,本将军我已经查明,军营中确实有人强奸民女,此人名叫宋恭,本将军说过,本将军向来以严治军,只会让手下士兵和百姓亲如兄弟姊妹,决不会让士兵劳民伤财的,更是不会允许有士兵强奸民女,现在这个宋恭既然以身试法,本将军便将此人斩了,以正军规,以正视听。”
他说完喝道:“刀斧手准备。”
就在此时,军营中的一个将领跑上来,跪着说道:“云将军手下留情,此人是末将的弟弟,只因他一时糊涂,才会干出此事,请云将军念在我兄弟俩为将军杀倭寇拼尽全力的份上,饶了我弟弟这一回吧。”
云雁飞向来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抗倭中屡立战功的将领宋友。只听云雁飞说道:“宋将军,虽然你屡立战功,但我等要驱除倭寇,必须严明军纪,宋将军,你弟弟宋恭必须斩首示众,否则军规何在,军纪何在?”
那宋友听了,又慌张地跪着爬到云雁飞的面前,说道:“云将军,请你发发慈悲,饶了我弟弟这一回吧,只要你能不杀我弟弟,我兄弟俩来世一定做牛做马回报你。”
云雁飞听了,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行”,他停了一下,喝道:“来人呐,斩!”
只见一片鲜血四溅处,那宋恭已然身首异处。在场的宋友看了,顿时昏厥过去。此时百姓中有人看了此事,沉吟了一下,心中有了主意,嘿嘿地笑了两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投靠倭寇冈川信的熊富三。
云雁飞见已经斩了宋恭,便下令将宋友背回去安抚,然后带兵回军营了,观看的百姓也渐渐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