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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重生成陆二小姐
晨光初酿。
湿润微甜的空气漫入窗棂,如初酿的琼浆,吸一口,五脏六腑便浸润在沁凉的甘爽里。
几缕淡金色的光线悄然探入,将残夜的最后一缕凉意轻轻驱散。
婢女拂袖俯身轻推床榻上的美人,“小姐,起床啦。”
被褥里传来含糊不清的奶音:“娘亲,今日还去宫里玩吗?”
“小姐,今日是我们进宫的日子。”
进宫的日子?
路之瑶掀开锦被,目光直撞上拂袖那双灵动而直视着她的眼。
她心头一悚,瞬间惊醒:“你……你能看见我?!”
“小姐何出此言?”
拂袖一愣,“奴婢满心满眼都是小姐您啊!”
“什……什么?”
路之瑶语塞。
目光疾扫四周。
这分明是陆亦晗的闺房!
那原本虚若无物的魂体,此刻竟有了真实的重量。
她拖着略感沉重的身躯挪向妆台,铜镜映出的,是那张不属于自己却又熟悉的脸。
她猛地扭头,再次向拂袖确认:“我是谁?”
“小姐,您怎么了?”
拂袖神色一紧,慌忙上前,“您当然是小姐啊!”
“我成了……陆亦晗?”
路之瑶低语,随即惊疑更深,“那原来的陆亦晗呢?去哪了?”
昨夜偷听到的话语骤然回响——陆亦晗对着空气,说要回家……
难道?!
她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她……回家了?!”
拂袖看着她失魂落魄、言语怪诞的模样,一个念头闪过,声音带着试探的轻颤:“是……思思吗?”
见眼前人毫无反应,她大声唤出:“乔思思!”
路之瑶僵立原地,瞳孔惊惶地左右游移:“我就知道!这屋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做鬼时看不见,如今成了人,竟还是看不见?
拂袖见她这般情状,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碎了。
她蹲下,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终于压抑不住地呜咽出声。
相伴七载,乔思思说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可最终还是抛弃了朋友,回到了她原本的世界中。
而眼前这位,想必是原主,看起来还不太聪明的模样。
拂袖用袖口抹了把脸,拭去泪痕,深吸一口气,迅速敛起悲戚之色。
“小姐,今日是您入宫为妃的大日子,奴婢这就为您梳妆,万不能误了吉时。”
她强压下心头的纷乱,声音恢复了平日的稳重。
路之瑶乖顺地在妆台前坐下,任拂袖摆弄。
脑海中飞速回旋着昨夜陆亦晗那焦灼的自语。
看来陆亦晗不愿入宫,才在昨夜急迫地想要逃回那个她口中的“家”。
不管那“家”究竟在何方,想必她已然如愿回去了。
而这具被遗弃的躯壳,倒正好成全了她这只游荡人间的小鬼。
如此,她便能以陆家二小姐的身份,替路家满门,雪洗那血海深仇!
一念及此,心头不免泛起酸楚——
爹、娘、大哥、大嫂、二哥,还有小北北……
怕是短时内都难相见了。
但无妨。
她眼神倏然变得冷冽而决绝。
待此间仇怨得偿,她便下去寻他们,自当圆满。
眼下要紧事,却是不能让爹娘为她忧心!
她趁着拂袖忙碌,悄然溜至后院陆照与富丽华常待的那间空置客房。
屋内空寂无人。
路之瑶踌躇片刻,终是压低嗓子,对着虚空轻唤:“爹娘你们在吗?我是阿瑶啊……”
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继而又鼓起勇气,几乎是倾诉般地低语:“我睡了一觉,竟、竟把陆亦晗的身子给夺占过来了!”
确认四周无人,她神情骤然肃穆,语重心长地对着空气立誓:“爹,娘!我们路家满门遭戮,皆是陆景凌那个奸贼一手策划!既让我借他女儿之身重活于世,我路之瑶在此立誓——定要手刃此獠,为我们路家上下……报仇雪恨!”
虽然她没杀过人。
虽然复仇之策尚无定计。
但路家如今,只剩她这一点骨血尚存于世!
这副重担,她路之瑶——扛定了!
就在这满腔悲愤、誓言铿锵之际——
“哗啦!”
房间角落那扇绘着红梅的屏风后,竟传来水声轻响。
只见那浴桶之内,湿漉漉地探出两颗脑袋来。
其中一个声音带着无奈和急切,压得极低:
“乖女儿啊,仇......先别急着报!”
另一个声音立刻小声附和,语气里透着一丝狼狈:
“对、对对!丫头,爹娘也......也活过来了!”
不仅活过来了,还重生到仇人陆景凌和他夫人裴芳菲的身上。
一家人全变成了仇人。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个仇该怎么报了。
路爹顶着陆景凌那张讨人厌的脸摇了摇脑袋,“昨夜我和你娘潜入陆贼的房间,就想暴揍陆贼一顿,谁知道刚动手没两下子,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再一睁眼……”路母双手无奈地一摊,“喏,就成这样了!”
“那大哥、大嫂、二哥和北北呢?”
“会不会他们也重生啦?”
路爹若有所思:“会的吧,咱仨都活过来了,不过……”
他皱起眉头,努力适应着这张脸上的神态,“这陆家,好像就一个宝贝儿子?”
“要是老大占了陆家那独苗的身体,” 路母语气焦虑起来,“那老二和老幺可怎么办?上哪儿找去?”
话音未落,客房门倏然被推开!
进来的,正是那位名动京华的陆家嫡子、御笔钦点的状元郎——陆斐。
“爹!娘!妹妹!我是阿逍啊!”
他快步上前,目光扫过惊愕的家人,压低声音:“刚才在门外……我都听见了!”
他正想来这间客房找爹娘,没想到他们也重生了。
“二哥!”
路之瑶提高了分呗,突然兴奋了起来。
“太好啦!二哥也活了!”
四人相顾,重逢的喜悦尚未深温,便被府外骤然掀起的喧嚣狠狠打断!
一声声“二小姐!”、“亦晗小姐!”的叫喊此起彼伏,夹杂着纷乱的脚步声。
一名眼尖的小厮撞见屋内的路之瑶,如获至宝般扯开嗓子大喊:“拂袖姐姐!小姐在这儿!找着了!”
拂袖从别院匆忙跑过来,鬓角微乱,喘息未定,“小姐,宫里的花轿在府门外等好一会儿了!快快快,耽搁不得了!”
不等路之瑶反应,一旁的路逍一个箭步跨前,本能地将妹妹护在身后,眉峰紧锁,沉声喝问:
“进宫?!小姐进宫做什么去?”
拂袖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慑得一怔,慌忙解释:“少、少爷您怎么了?今儿……不是小姐入宫为妃的吉日吗?”
她边说边灵巧地从路逍身侧绕过,不由分说挽住路之瑶的手臂,试图推着她往外走,口中还不忘宽慰道:
“小姐放宽心!凭咱们老爷如今在朝中的恩宠权势,您入了宫,最差也当得个贵妃娘娘,说不定直接就是皇后……”
“荒谬!”
一声怒叱!
路母疾步上前,带着与她此刻雍容外表极不相称的强悍,推搡开拂袖,将呆愣的路之瑶揽入怀中,手臂箍得紧紧的。
“我的女儿离及笄尚远,怎能嫁人?!简直岂有此理!”
拂袖踉跄站稳,惊疑不定地看着夫人:“可……小姐十六那年明明行了及笄礼,如今分明是双十年华……”
“二十岁了又如何?!”路母打断她,声音拔高,斩钉截铁,“即便到了婚嫁之龄,我的女儿也绝不入宫为妃!”
她的心眼子,实诚得跟浆糊似的!
这般懵懂的性子,进了那吃人的深宫,不是自己往鬼门关里送?
路母越想越心惊,搂着女儿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好不容易盼回了死而复生的心头肉,她怎能让这孩子转眼又落个“死翘翘”的下场?
她低下头,对着怀里的路之瑶,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和温柔:
“好阿瑶,乖,咱——不!进!宫!”
死寂凝滞了房间。
二哥和路爹呼吸都像被掐住,只剩压抑的沉默。
路之瑶从母亲颤抖的怀抱里抬头,声音清冷:
“抗旨,九族皆灭,娘亲。”
做鬼飘荡那三年,他们没少在小皇帝身边晃荡。
这些年他越来越杀伐果断,冷厉无情。
若是抗旨拒婚,下场便是死。
路母崩溃哭喊:
“可我的女儿还这么小......你哪懂那些吃人手段!”
路之瑶抬手,细小的手指抹去母亲脸上泪水,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娘亲,我已经十四岁十一个月了。还有一个月,便及笄了。”
只不过死的时候才十一岁,长相便也停留在了那里,才会让娘亲一直误以为她依旧只有十一岁。
她艰难地转向路爹。
目光触及那张仇敌的脸,“爹爹”二字生生哽在喉头。
只看着他写满焦灼的双眼,承诺道:
“宫门内我步步留心,定能顾全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