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老太太这么一安慰,再看看身边,还站着这么一大群的人,倒是安心了不少。
不过这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害怕。
我又心有余悸地转过头,向窗外望去。
顿时看到,那些人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张张人形纸片。
正被什么驱使着,像一群闻到腥气的苍蝇一般,向着我家房子缓缓飘来。
看到这一幕,我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它们冲进院子来。
然而,这些纸人刚一飘到围墙跟前儿,在那一排围墙上方,便凭空生出一种湛蓝色的火焰。
飘在最前面的纸人猝不及防,纷纷燃烧起来。
吓人的是,那些燃烧的纸人,竟然跟像活人一样。
在半空的蓝色火焰中痛苦地扭动着四肢,还会不断发出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盯着那些不断被烧成灰烬的纸人。
我虽然还是有些后怕,可原本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还是不禁放下了一些。
同时在心里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这房子周围,果然是被爷爷他们布置了极强的法阵,估计这些人,一时半会儿是冲不进来!
就在我以为,那些纸人将无功而返的时候,却见它们在发现冲不进来之后,便学聪明了,不再一窝蜂似的向院子里冲。
而是一个叠着一个,开始把整个院子围了个密不透风。
然后围着院子开始快速的旋转,嘴里还不停发着“咯咯咯”的渗人笑声。
马大炮凑过来,望着外面密密麻麻地纸人,有些担心道:“这些玩应也冲不进来,这么把咱们围住这是干啥呢?该不会是那些白教*,趁着咱们看不见的档口儿,在外面偷着整啥蛾子呢吧!”
院子外,白花花的到处都是纸人的影子,铺天盖地,完全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使得我们根本看不到外面有什么人?
也难以察觉那些人,在屋外布置什么?
吴木匠的目光向左右一扫,皱起眉头道:“啥也看不见了!二奶奶,冯爷,备不住真像大炮说的,他们正在外面搞鬼!”
还没等冯瞎子与李老太太出声,院外陡然传来了一阵张狂的笑声,那是远远从那些纸人身后传来的几声冷笑。
“敢问木帮中人何在?可敢出来一见?白教五仙前来拜访!”
吴木匠听了这话,在屋里“呸”地吐了口唾沫,恨恨道:“是该死的白教五鬼!白教的人,果然第一个找上门来了!”
而一旁的马大炮,一听来人的报名,眼珠子一下子就红了。
头发也跟着竖了起来,当即撸起袖子,便要夺门而出!
冯瞎子手快,一把拽住他,冷着脸喝道:“你干啥去!”
马大炮红着眼,喘着粗气大声叫道:“我出去干死这五个王八犊子!我要为我爹报仇!”
“胡闹!这外面白花花的,啥也看不清,你出去送死?”冯瞎子喝骂道。
马大炮梗着脖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双眼珠子满是恨意。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敢跟冯瞎子顶嘴,强忍住了怒气
“大炮啊,好孩子,听你冯叔的,现在先别冲动。”
李老太太转过头,柔声安抚马大炮。
说着向窗外望去,声音一下转冷,对冯瞎子道:“这些纸人晃得老婆子我头晕,吵得更让人心烦!烧了!”
“好!”冯瞎子答应了一声,伸手在墙上摸索了一阵。
然后猛然一掌,打在一处墙面上,喝了一声:“燃!”
话音刚落,我们就看到他掌击的那面墙上,浮现出一张紫色符纸。
上面的符箓闪烁了一下,爆发出一阵璀璨的金光。
而后缓缓消失在空气中,而院外的那些纸人,竟然真的就在周身泛出蓝色的火焰,忽地凭空自燃了起来。
大片的纸人,尖叫着,在空中化为飞灰。
像一阵灰黑色的雪,缓缓从半空中飘落。
没有了纸人的遮挡,我这才看到院外的情景,同时看到了那自称白教五仙的五个家伙。
那五个人,看到漫天的纸人在顷刻间变为飞灰,此时也是一脸阴沉,狠厉地向屋中望来。
他们五人,最左边一个的高壮如熊,豹眼虬髯,长着屠夫一般的面相,看起来极为凶恶。
紧挨着,他站着的第二个人穿着一身麻布白袍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哭丧棒,长脸狭眸,黑发及肩,一脸刻薄绝情相,看起来竟与传说故事中的白无常一般无二。
第三个则是五短身材,整个人看起来生得像一座地缸,那体型,可真就是传说中的“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
一张大胖脸上,嵌着一双牛一样的硕眼,和一副几乎塌进脸皮之下的鼻子,鼻子下面,竟然还有一张估计能塞进拳头的大嘴!
真是长得要多丑就有多丑。
第四个的身材是枯瘦如猴,小小的个子看起来极为不起眼。
只是那一双黑豆眼睛里,时不时闪过阴邪的目光,看起来最为恶毒。
最后一个,却是个穿着百衲衣的驼子,住着一根乌黑的木杖,低着头。
一头灰白的头发耷拉下来,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洪展,白无愁,钱渊,麻猴,葛驼子!”
看着院外的五人,我身边的马大炮,几乎把一嘴钢牙咬碎,依次含恨念出了他们五人的名字。
“早晚有一天,我要一个个弄死你们,拿你们的脑袋,去西山祭奠那些被你们害死的木帮兄弟,祭奠我爹!”
“怎么?老朋友来访,连门都不敢开吗?”
地缸身形的钱渊,从五人之中像怀了孕的母熊一般,挪着步走出来,向着屋子的方向冷冷一笑。
“以为龟缩在屋子里就没事了吗?”
“他们不出来,我们就杀光这村里所有的活物,逼他们出来!”
一旁的洪展阴冷地一笑,把一双手捏得嘎嘎直响。
他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使躲在在屋里的我们,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吓得不行。
赶紧抬头去望身边几个大人的表情,待看到他们似乎对此并不是特别愤怒的时候。
我赶紧用力摇起李老太太的胳膊吵嚷道:“太奶奶,您没听到吗?他们要杀光咱们村里的人!”
铁柱此时也被吓得嘴唇发白,结结巴巴道:“太奶奶,咋……咋整啊!”
豆芽更是泪眼汪汪。
眼巴巴地望着李老太太,急得连声咿咿呀呀。
李老太太低头望了我们三个一眼:“乖孩子,没事的,咱们村里的人都在这儿了,没事的!”
都在这儿了?
怎么可能?
我与铁柱、豆芽对了一下眼神,我从他们的眼睛中,也看到了明显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