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老实待在屋里,千万不要出去!”
冯瞎子又严肃告诫我们三个小孩儿。
一直在旁边抖若筛糠的药篓子,此时开口了:“你们去吧,我留在屋里看着他们!肯定不让他们出事儿!”
冯瞎子冷声道:“不用!你这些年,不是捣鼓了不少毒吗?你一会跟着一起冲出去,把你的那些毒都放出来!”
药篓子听冯瞎子这么一说,顿时哭丧着脸:“我把这毒给你们不就行了?”
冯瞎子闻声,便要呵斥他。
倒是李老太太劝住了冯瞎子:“就别让他去了,毕竟他拳脚和术法上的功夫都有限,就让他留在屋子里看孩子们吧!”
听到李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冯瞎子只好冷哼一声,不再去理会药篓子。
药篓子讪讪地躲到了一边,不再吱声。
外面的交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随着冯瞎子的一声“走”,他和李老太太、吴木匠、马大炮一同冲出了屋子。
就在他们出院儿,加入战团的瞬间,村里陡然传来了一声冷笑:“果然还是出来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起阵吧!”
随着冷笑声之后,响起的是一个阴暗嘶哑的声音。
那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因为其独特的喑哑声色,而清晰可闻。
爷爷他们闻声同时一声怒吼:“魏友德!”
村中的浓雾轰然四散,在我眼中看来,便是不计其数的鬼魂,瞬间泯灭。
整个村子一阵地动山摇,我看到那些鬼魂自爆后,所产生的大量阴气,划分成了四股。
分别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注,入了地下。
随着大量阴气的猛烈灌注,龙沙村的地面开始了龟裂。
一道道裂痕相继出现,大量的森寒鬼气从裂痕中猛然爆发。
西山那边更是传来了一声惊天巨响,整座山像是突然坠入了泥潭,开始快速下沉,似乎正在没入大地深处。
爷爷见了眼前的情景,满目惊骇,大吼道:“快退!”
然而为时已晚,村子正中央,轰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
里面一片漆黑,不知有多深。
只是一瞬间,李老太太、冯瞎子、马大炮、还有吴木匠便跌了进去。
陈瘸子脚下一歪,也向下滑去。
钱老四忙伸手去拉他,可不妨白无愁闪身到他身后,一棒子将他也打入了深渊。
铁柱在屋里看到了这一幕,大叫一声就跑出了屋子。
动作之快,就连药篓子都没反应过来。
药篓子眼见没抓住铁柱,忙回身按住我和豆芽,任凭我俩怎么挣扎都不放手,看样子,是死也不会让我们跑出去了。
我眼睁睁看见铁柱冲出院子,然后被一个即将掉进大地裂缝的白教喽啰把抓住脚腕,也拖进了地底。
我发疯了似地哭喊着要出去救铁柱。
药篓子却死死按着我后背的一处穴位,使得我浑身有力使不出,只能老老实实地被他按在怀里。
我破口大骂:“你个怂货王八犊子放开我!我要去救铁柱!我要去救爷爷!我要救四叔!”
药篓子对我哭喊充耳不闻。
更是任由豆芽在他胳膊上,留下一道道的齿痕。
可他就是死也不撒手。
外面,白教五鬼冷笑着抽,身而退,只留下我爷爷和灰三还站在那里。
“五鬼听令,缉魂索魄。”
又是一声咒语,突然凭空出现了几双青白色的小手,向着爷爷和灰三抓去。
爷爷猛地推开灰三,大喝一声:“带孩子们离开这儿!让他去东边儿找——”
话还没说完,我爷爷便被一只青白色的小手拍中,一下跌进了那地下的深渊裂缝中。
灰三本想向回头去救爷爷。
可一回头,爷爷已经落入了地缝,她只好咬咬牙冲进院子来。
“想跑!”
白无愁和洪展同时一声冷喝,越过地缝便要追过来。
可就在这时,地缝里,突然喷出了一股殷红色的气体,气体中骤然伸出了数不清的白骨爪子,齐齐抓向白无愁与洪展。
两人瞬时变了脸色,惊喝:“滚开!”
葛驼子也在惊疑地抬头向四周搜索,一直没出声的麻猴冷喝道:“什么人搞鬼!出来!”
这时,已经有数只白骨爪抓住了白无愁和洪展,正将他们用力向地缝中拽去。
与此同时,也有数只白骨爪,向着灰三抓来。
药篓子在屋中看得真切,颤声冲灰三大叫道:“别回头!往院子里跑!”
幸得药篓子这死命的一嗓子,使得原本还想回头望望身后情况的灰三,在半空中落地后。
立马便用力一垫脚,头也不回地窜进院子。
紧跟在灰三身后的几个白骨爪子,抓在院中的阵法屏障上,金光闪现。
几个白骨爪如遭电击,立马缩回了地下。
一群白教的人上前,想去从白骨爪中救回白无愁和洪展。
可那些上前的人,无一不备白骨爪抓如地缝深渊中。
一声声惨叫,从深不见底的地缝中传来。
“停手!”
终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鬼人愁,寒声制止了白教中人的行动。
白无愁和洪展,在剩余三鬼惊恐的注视中,被拖进了地缝。
而那地缝竟在此时再次缓缓合上,就如同从来未曾裂开过一般。
此时,灰三已经带着一身伤冲进了屋子。
一进屋,她便栽倒在墙边,一张脸上,时而发青,时而发白。
我身后的药篓子大惊:“你中毒了?”
灰三无力地点点头。
药篓子低头对我和豆芽,用近乎哀求的声音道:“你们两个别再乱动!你爷爷他们落入地缝中,如今生死不知,我们木帮的所有希望就都在你们身上了!”
“不论如何,你们两个都要逃出去!活下去!这样,木帮才有希望!”
我当时虽然知道,药篓子对我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但由于厌恶他的贪生怕死,于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对他大吼:“你滚啊!你为什么不去救爷爷他们!你为什么出去救铁柱!”
药篓子神色一黯,任由我和豆芽打他骂他,也没有还口。
只是起身轻声道:“她中毒了,我去她喂些药。”
我抽噎着。
看到药篓子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到灰三身边,默默看了她的情况,而后给她为了几粒药丸儿。
药篓子的一身本事都在看病开药上,就算他刚才出去,也不见得能救下谁。
可是我一想到他那贪生怕死的样子,这心里就会升起一股怨气。
觉得他这种人,不配成为我们木帮的员。
灰三吃了药篓子喂给她的几个药丸,脸色渐渐恢复了过来。
她对药篓子点点头,起身来到我与豆芽身边,而后向窗外看去。
只见此时村中的大地,已经恢复如初,根本就看不出曾有裂开过的痕迹。
刚刚突然从地底袭来的白骨爪,使得白教也损失惨重,一群白教众人在惊慌中退去后。
待发现此时大地已然复原,便又回到了村中,又一次包围了院子。
那个葛驼子,正指挥手下人,在院子四周布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