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转动时发出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档案室里格外清晰。
北晓的指尖刚触到金属，就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缩回——那冷意不是普通的金属凉，更像是某种活物的体温，从门缝里渗出的风裹着陈纸的霉味涌出来，刮得她后颈汗毛倒竖。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扣住门把。
这次没有犹豫，门轴发出老旧的呻吟，缓缓洞开。
首先涌入鼻腔的是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混着松节油的味道——应该是墙上那幅巨大时间轴图谱的颜料味。
北晓的目光扫过满室堆叠的档案盒，泛黄的纸页边缘卷起，像是被某种力量反复翻阅过；墙角的老旧硬盘蒙着厚灰，接口处却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最醒目的是墙上那张时间轴，红笔标注的“实验启动”到“系统失控”的时间线，每一年都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批注，越往后颜色越深，最后几处几乎要把纸背戳破。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些实验体代号全是单调的数字，101、234、509……直到时间轴末端，红色批注里挤着三个字母加数字：X-047。
“X……”北晓轻声念出这个字母，喉咙发紧。
许言常说，规则里的特殊符号都是线索，这个“X”像根刺扎进她的神经。
她快步走向贴有X-047标签的档案袋，牛皮纸边缘已经脆得掉渣，指尖刚碰到袋口，就有细碎的纸屑簌簌落在她手背上。
照片滑落的瞬间，她的呼吸几乎停滞。
相纸有些褪色，但少年的眉目清晰可辨——是许言，比现在更清瘦些的许言，眼神里没有后来的从容，反而带着股近乎执拗的锐利，像是要把镜头看穿。
“怎么会……”北晓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照片上少年的眉眼，记忆突然闪回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教室。
那时他蹲在课桌下翻找课表，抬头时镜片滑到鼻尖，说“真正的规则从来不在明处”。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被写进某个剧本？
档案袋里的纸页窸窣作响。
她慌忙抽回手，却见最底下压着份实验报告，墨迹晕染的结论刺得她眼眶发酸：“当人类意识与规则体系高度融合，可实现‘自适应演化’，但代价是主体人格的消解。”
“消解……”北晓的指甲掐进掌心，“所以他现在意识残存于规则里，是因为正在被消解？”她想起许言被困在规则空间时发来的最后消息，“规则在吞噬我的记忆，晓晓，我开始记不清你的生日了……”那时她以为是规则的侵蚀，现在才明白，是更残酷的“代价”。
“你找的答案，是我制造的。”
低语声像游丝般缠上她的耳膜。
北晓猛然转身，后脚跟磕在档案柜上，疼得她倒抽冷气。
声音是从房间最深处传来的，那里有台老式终端，屏幕蒙着灰，此刻却泛着幽蓝的光，像一只突然睁开的眼睛。
“谁？”她攥紧口袋里的碎片，碎片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
终端屏幕闪烁两下，影像开始播放——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实验室里，身后的玻璃罐中漂浮着发光的规则碎片，和她口袋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男人的鬓角泛白，眼神却像淬了冰，“如果你能看到这段话，说明我们失败了，而你们仍在挣扎。”
北晓屏住呼吸。
男人的目光穿透屏幕，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某个更远的地方：“X-047是我们最接近成功的尝试。他的解析力、规合力远超预期，强到系统开始畏惧他。现在，系统在试图用‘融合’的方式抹除他——但我们留了后手。”
“后手？”北晓下意识追问，声音在空荡的档案室里回响。
“唯一能唤醒他的方法，是让他重新找回‘害怕’的感觉。”男人的喉结滚动，“规则体系会吞噬恐惧，却也依赖恐惧生长。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消失时……”影像突然扭曲，雪花点覆盖了男人的脸，最后一秒，他的嘴唇动了动，北晓看清口型是“对不起”。
屏幕黑了一瞬，重新亮起时只有一行血红色的字：“下一个入口：旧民居。”
北晓的手指按在终端外壳上，金属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管。
她想起许言说过，规则怪谈的入口从来不是随机的——旧民居，是他们大一暑假做志愿者时去过的地方，那里有位总给他们塞酸梅汤的独居奶奶。
“所以系统在引导我？”她低头看向口袋里的碎片，刚才的灼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温热的脉动。
当她将碎片凑到眼前时，瞳孔骤然收缩——碎片内部浮现出一个新的图像，是只眼睛形状的印记，正中央嵌着编号“047-Beta”。
“047……”北晓把碎片贴在胸口，心跳声震得碎片发烫，“原来我也是实验体？”她想起每次闯关时，许言总说“你的记忆力是作弊器”，现在才明白，那可能不是天赋，而是系统赋予的“适配性”。
离开档案室时，门在她身后自动闭合，时间轴上的红笔批注突然渗出墨汁，在“X-047”三个字周围晕染出狰狞的蛛网。
北晓没有回头，她攥着碎片走向楼梯，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定位软件发来的提示：“您已到达目标地点。”
推开通向一楼的安全门，潮湿的风裹着霉味扑面而来。
北晓抬头，面前是栋破败的居民楼，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的砖，二楼的窗户歪歪斜斜挂着半幅蓝布，像是谁没来得及收的床单。
“旧民居……”她望着斑驳的楼号，喉咙发紧。
风掀起脚边的报纸，头版标题被吹得翻转：“XX社区老楼将拆，最后一批住户今日搬离。”
而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某个规则碎片轻轻颤动，倒映出居民楼三楼某扇紧闭的窗户——里面传来翻找纸张的沙沙声，混着一声低笑：“晓晓，你终于来了。”第357章档案室里的低语
门把转动时发出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档案室里格外清晰。
北晓的指尖刚触到金属，就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缩回——那冷意不是普通的金属凉，更像是某种活物的体温，从门缝里渗出的风裹着陈纸的霉味涌出来，刮得她后颈汗毛倒竖。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扣住门把。
这次没有犹豫，门轴发出老旧的呻吟，缓缓洞开。
首先涌入鼻腔的是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混着松节油的味道——应该是墙上那幅巨大时间轴图谱的颜料味。
北晓的目光扫过满室堆叠的档案盒，泛黄的纸页边缘卷起，像是被某种力量反复翻阅过；墙角的老旧硬盘蒙着厚灰，接口处却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最醒目的是墙上那张时间轴，红笔标注的“实验启动”到“系统失控”的时间线，每一年都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批注，越往后颜色越深，最后几处几乎要把纸背戳破。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些实验体代号全是单调的数字，101、234、509……直到时间轴末端，红色批注里挤着三个字母加数字：X-047。
“X……”北晓轻声念出这个字母，喉咙发紧。
许言常说，规则里的特殊符号都是线索，这个“X”像根刺扎进她的神经。
她快步走向贴有X-047标签的档案袋，牛皮纸边缘已经脆得掉渣，指尖刚碰到袋口，就有细碎的纸屑簌簌落在她手背上。
照片滑落的瞬间，她的呼吸几乎停滞。
相纸有些褪色，但少年的眉目清晰可辨——是许言，比现在更清瘦些的许言，眼神里没有后来的从容，反而带着股近乎执拗的锐利，像是要把镜头看穿。
“怎么会……”北晓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照片上少年的眉眼，记忆突然闪回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教室。
那时他蹲在课桌下翻找课表，抬头时镜片滑到鼻尖，说“真正的规则从来不在明处”。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被写进某个剧本？
档案袋里的纸页窸窣作响。
她慌忙抽回手，却见最底下压着份实验报告，墨迹晕染的结论刺得她眼眶发酸：“当人类意识与规则体系高度融合，可实现‘自适应演化’，但代价是主体人格的消解。”
“消解……”北晓的指甲掐进掌心，“所以他现在意识残存于规则里，是因为正在被消解？”她想起许言被困在规则空间时发来的最后消息，“规则在吞噬我的记忆，晓晓，我开始记不清你的生日了……”那时她以为是规则的侵蚀，现在才明白，是更残酷的“代价”。
“你找的答案，是我制造的。”
低语声像游丝般缠上她的耳膜。
北晓猛然转身，后脚跟磕在档案柜上，疼得她倒抽冷气。
声音是从房间最深处传来的，那里有台老式终端，屏幕蒙着灰，此刻却泛着幽蓝的光，像一只突然睁开的眼睛。
“谁？”她攥紧口袋里的碎片，碎片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
终端屏幕闪烁两下，影像开始播放——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实验室里，身后的玻璃罐中漂浮着发光的规则碎片，和她口袋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男人的鬓角泛白，眼神却像淬了冰，“如果你能看到这段话，说明我们失败了，而你们仍在挣扎。”
北晓屏住呼吸。
男人的目光穿透屏幕，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某个更远的地方：“X-047是我们最接近成功的尝试。他的解析力、规合力远超预期，强到系统开始畏惧他。现在，系统在试图用‘融合’的方式抹除他——但我们留了后手。”
“后手？”北晓下意识追问，声音在空荡的档案室里回响。
“唯一能唤醒他的方法，是让他重新找回‘害怕’的感觉。”男人的喉结滚动，“规则体系会吞噬恐惧，却也依赖恐惧生长。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消失时……”影像突然扭曲，雪花点覆盖了男人的脸，最后一秒，他的嘴唇动了动，北晓看清口型是“对不起”。
屏幕黑了一瞬，重新亮起时只有一行血红色的字：“下一个入口：旧民居。”
北晓的手指按在终端外壳上，金属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管。
她想起许言说过，规则怪谈的入口从来不是随机的——旧民居，是他们大一暑假做志愿者时去过的地方，那里有位总给他们塞酸梅汤的独居奶奶。
“所以系统在引导我？”她低头看向口袋里的碎片，刚才的灼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温热的脉动。
当她将碎片凑到眼前时，瞳孔骤然收缩——碎片内部浮现出一个新的图像，是只眼睛形状的印记，正中央嵌着编号“047-Beta”。
“047……”北晓把碎片贴在胸口，心跳声震得碎片发烫，“原来我也是实验体？”她想起每次闯关时，许言总说“你的记忆力是作弊器”，现在才明白，那可能不是天赋，而是系统赋予的“适配性”。
离开档案室时，门在她身后自动闭合，时间轴上的红笔批注突然渗出墨汁，在“X-047”三个字周围晕染出狰狞的蛛网。
北晓没有回头，她攥着碎片走向楼梯，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定位软件发来的提示：“您已到达目标地点。”
推开通向一楼的安全门，潮湿的风裹着霉味扑面而来。
北晓抬头，面前是栋破败的居民楼，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的砖，二楼的窗户歪歪斜斜挂着半幅蓝布，像是谁没来得及收的床单。
“旧民居……”她望着斑驳的楼号，喉咙发紧。
风掀起脚边的报纸，头版标题被吹得翻转：“XX社区老楼将拆，最后一批住户今日搬离。”
而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某个规则碎片轻轻颤动，倒映出居民楼三楼某扇紧闭的窗户——里面传来翻找纸张的沙沙声，混着一声低笑：“晓晓，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