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这样!要我救人的也是你,要她死的也是你,你以为你是谁?是阎王还是玉皇大帝!”沐婉悦冲解子卫喊。
解子卫垂下头,灰心的声音:“我要救她,是以为她就是街头贩履小贩的女儿,有家可归,以前生活的也算是安定,如果我们给她一百两银子,他父母看在钱的份上,一定会好好待她。
可是现在不同,她从六岁就被人拐走,一个女人,被人拐走会遭遇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满怀希望以为生个儿子终于可以解脱,结果呢?上天不给她机会!上天没想让她继续活下去!既然玉皇大帝不肯给她机会,阎王一定要她的人,你以为你是谁?斗得过神仙还是踏得平阴司?”
“她明明还有机会,她还可以生十个八个,不信生不出儿子,只要有了儿子,生活便就不一样,她就是齐家的大奶奶,从此可以过上富足的日子,她有机会的。只要生了儿子,日子过好了,就算以前受过再大的侮辱,也会慢慢忘记,人总是要朝前看的不是么。”
沐婉悦扒开腊梅的嘴,将药丸强行推进她喉咙里。
腊梅却没有醒过来。她对这人世间不再留恋,根本不想回来。
沐婉悦双喂了她一颗,她的药丸可以解世间百毒,不管腊梅喝的是什么毒,都能将她救活!
待她喂到第七颗时,解子卫终于看不下去,伸手阻止她,颤声道:“还是让她走吧,你可以替她报仇,让她不留遗憾的离开,再也不要试图救她了。”
“不可能,没有我解不了的毒,于解毒方面,我就是天神的祖宗,天神未必是我对手。”沐婉悦不服输,低声回道。
“她喝的不是毒,是镪水。五脏六腑怕已经都被烧穿,就算你用一百颗解毒药丸也没有用。”解子卫叹口气。
沐婉悦仰天长啸,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
三爷回到家,没见着沐婉悦的笑脸,便如猫挠了心,整个人都疼的不知所谓。
“悦儿,今天在国子监跟他们学了件好玩的事,你起来,我弄给你看。”三爷坐在床沿,哄着沐婉悦。
沐婉悦眼都不想睁。
三爷哏一哏,依旧坚持折起袖子来,将双手展开伸到沐婉悦眼前摆一摆。轻声道:“瞧好了,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是吧?”
说罢,双手慢慢一握,再展开,手心便多了两颗亮闪闪的小星星。
“悦儿,你不是想要两颗天上的星星做耳环么?我给你摘来了。”
三爷伏下身,吻她的额头,顺便把耳环给她换好。
“我说过,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我也会给你摘。”三爷捏着她的耳垂,柔声道。
沐婉悦忽的爬起来,张大双眼,怒喝一声:“除了谈情说爱,你不会别的吗?你很闲吗?国子监杀人案解决了吗?找到幕后真凶了吗?杀你的凶手倒底是谁,你心中有数吗?伤害惜然的那个混蛋找出来了吗?沐婉心威胁张小侯的问题解决了吗?
你什么都没做,还说自己能摘下天下的星星,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哄么?”
三爷吃惊的望着近在咫尺这张怒气冲冲的脸,忽然若有所思的冒出一句:“你脸上的胎记怎么淡了许多?发怒能让胎记褪去么?”
沐婉悦“啊”的尖叫,将头埋进薄被里,咬牙切齿。
她曾经觉得不按牌理出牌,关注点奇怪是件很好玩的事。
现在才知道,是多么的无厘头,多么让人恼火的一件事!
“容我说句真心话,胎记变淡之后,你比原来美了七分!我这个人,本来看见你头脑就迷糊,如今看见美了七分的你,头脑便就更迷糊了,什么案件,什么生死,统统都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哄你的美儿一笑。”
三爷将她搂到怀里,春风化雨般柔美的声音说道。
披头散发的沐婉悦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凶巴巴问一句:“为什么是美了七分,不是六分或是八分?”
三爷吻着她的头发,声音越发酥骨的柔:“因为我喜欢七这个数字,我头一次见到你是初七,第二次见到你是二十七,你的生日又是腊月初七,以前从不觉得一个数字会美的让我销魂,如今每次一写到这个七字,我便通体舒秦,心情简直愉悦极了。”
如果想不用金银珠宝华服美钗打动一个女人的话,那就好的手段就是讲情话。
三爷无疑是此中高手。
一对价值千金的星星耳环没有打动沐婉悦让她变成水做的女人,区区几句肉麻的情话却让化成了春天里最柔的那团水。
三爷终于看到了他想看的笑容。
心情愉悦的行完凶之后,感觉肚饥,去冷雪居的小厨房炒了自己最拿手的两道小菜,让执丹去酒窖寻了瓶陈年老酿,打算跟心爱的女人喝一杯。
有什么比月黑风高夜,同心爱的女人共饮更浪漫的事?反正在三爷心目中,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了。
沐婉悦随意披了件束绦的丝质长袍,头发用手帕在脑后松松的扎了下,绯红的面色,妩媚的眼神,越发显得娇艳迷人。
以前,她的面色越红,脸上朱色的胎记便是越浓,今晚上奇了,她的面色明明红的像一块布,可那胎记却分明不显,几乎要瞧不出来。
“宝贝,实在是对不起,惹你发了怒,就算发怒真的能治愈你的胎记,也是宁肯瞧一辈子这胎记,也不愿意惹你不快。”
三爷说这话的时候,只喝了一杯酒,眼睛像天上的繁星一样,晶亮闪烁,根本没有醉,说的并不是醉话。
沐婉悦却觉得他说的就是醉话,莞尔一笑,娇态可掬,声音分外好听:“爷,你醉了。”
“能天天与你这样对烛共饮,试问我怎么能不醉?酒不醉人人自醉!”三爷比沐婉悦还要好听的声音回道。
沐婉悦给他倒了杯酒,却是板起脸来,哼道:“你这个呆子,除了我,外面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
“别的女人是谁?这世上除了你,还有别的女人?”三爷一脸吃惊模样。
沐婉悦噗嗤一笑:“男欢女爱果然是兽之本性,根本不用后天训练,你先前窝在家里那几年,是不是瞧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话本小说?这世上的情话,还有没有你不会说的?”
“我说的是情话?我还以为我说的是实话呢。”三爷喝一杯酒,将空酒杯递给沐婉悦,沐婉悦像只听话的猫,偎依在他怀里,举起酒壶,再给他添满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