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样,云沧与唐菜菜就在边境留了下来。原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果真是最安全的,跟踪的人消失了,那些小混混和地痞很好对付。就连湛金的生意也好了数倍。
湛金帮着他们在附近租了个小院子,唐菜菜也去集市上接了绣活来做……南疆这种地方,懂绣活的人称得上是凤毛麟角,所以她很容易就接到一堆活了。
云沧每天都去集市,先是替人搬货卸货,后来也凭借着踏实沉稳和见多识广,做了几桩生意,彻底脱离了从前的血腥日子。
两人安安心心地在边境上过起了小日子,早出而作,日作而息。两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湛金提出来,不如在此地找个见证人,就让他们在这里成了亲?
唐菜菜听后害羞地低下头没说话,云沧却摇头:“我想过一阵,带菜菜回趟家。”
“我娘和我姐肯定会为难你的!”菜菜皱起眉来。
云沧微叹一口气:“她们一定很担心你。之前我们太冲动了,加上误会了身后跟踪的那些人。所以一路逃了这么远。我们应该回去。”
菜菜小声嘀咕起来:“回去的话,她们一定不会让我们成亲。”
“我会用实际行动说服她们的,让你的家人知道我的决心。”云沧一字一句表达起来。
以前云沧也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只要菜菜愿意跟他走,其他都不是问题。
可是这段时间,他却感触良多,看那么多跟踪的人就知道,菜菜这一离家出走,家里人有多着急。
现在两人的意见出现了分歧,一个想带她回家,另一个又不敢回,于是这事就先搁置下来了。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扬州城,唐家人也围着一封信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一声响亮的拍桌子声后,唐果果第一个咆哮起来:“二姐她是鬼迷了心窍,对这男人了解吗就跟着跑,到时被卖了都不知道。”
唐豆豆也皱眉:“我在想,这信会不会是她被威迫写下的,万一不是她的真心话呢?”
“啊!如果是这样,那肯定得再找,直到找人找回来啊!”
唐母捏着信沉默了好一会儿:“应该不是。昨天送信来的人不是说,还有句口信,说她现在很安全并且精神也很好吗?如果我们再逼,菜菜急了眼怎么办?”
三个人盯着桌子发了一阵呆,都觉得女孩大了不好管啊,固执叛逆加离家出走,不回来不放心,硬逼着回来又怕出事。
最后唐豆豆拍板了:“要不咱们再等等?”
等等就等等,反正急也起不了作用啊。一家人商量之下,唐豆豆去找了慕容迁和李俭,让他们暂时放弃追踪,待命观察着。
唐豆豆忽然感觉无聊了,回到扬州后,她休息了好一阵了,是时候干活了。
罗叔公揽来的活查看过了,多是一些鸡皮蒜皮的,扔给纠纷队就行。还有一些凶杀案唐豆豆直接让人给了周萧。她想寻一个有挑战的活,但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了。
几天之后,闲来无事的唐豆豆在逛街时听到了一桩传闻,说是隔壁村有个八岁的小孩天赋异禀,四岁会背千字文,五岁识得上千字,六岁就能吟诗作画了,是扬州城赫赫有名的神童。
神童家里穷,小时候都靠偷听私塾先生上课自学成才,见娃这么牛,他的爷爷砸锅卖铁送他进了私塾。
可谁想才读了一个月,这娃就被其他娃撵了出来,当时鼻青脸肿的全身都是伤,疑似被打了。然后爷孙两人站在私塾门口哭,连夜拿了东西回家。
唐豆豆一听可来气了!这不是典型的校园霸凌吗?怎么可以就这么回家呢,不行,这桩事情她得去管管。
唐豆豆把事情给罗瞎子讲了一下,罗瞎子抚着胡须不以为意:“听这情况,这爷孙俩就掏不出半个钱来,唐大姑娘你还是别去了,白瞎功夫!”
唐豆豆无法,拍着胸脯说:“我这是为了钱吗?我是为了正义!如果不能教训这群兔崽子,他们长大了就是社会毒瘤。而这孩子也会因为懦弱而形成永远的心理阴影!”
罗瞎子和唐家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又莫名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特别是唐果果,第一时间给大姐摇旗呐喊:“当然了,姐,我跟你去!收拾这些小屁孩!”
于是姐妹两人风风火火地乘了马车去了,直奔爷孙俩的老家……位于扬州城边上的红叶村。
说起红叶村,倒是村如其名,村里长了许多枫树,一到秋天,或澄黄或火红,绚烂无比。唐豆豆以前就听说过,但是来还是第一次。
这时已经已入秋了,枫叶也红得正是时候,唐豆豆带着三妹在枫林间玩了好一阵才想起干正事。
打听一番后,马车师傅把她们送到了爷孙俩家门口:“刚刚村民说了,老张头和孙儿辉远就住在这里。
姐妹俩站在门口,只觉得唏嘘,想过他们的穷,可没想到,竟能这么穷……
就是两三间破旧的茅屋,四处漏风的那种,院子里拴着一只黄色的小土狗,恹恹地趴着睡觉。警觉来人后跳了起来,疯狂地吠叫起来,叫声中,黄泥糊的泥土粉末簌簌往下掉着。
叫声中,一个身形佝偻、衣裳褴褛的老头推门而出,看见他们后呆愣了好一阵:“你们是……”
看见这样的场景后,唐豆豆原本想的诸多话都咽了下去……她本来想说不能屈服恶势力,人穷不能志短,咱们要活得有底气。
可是面前的这一家人,连生活保障都困难,饿到极致,还能有什么底气啊!
她心酸不已的时候,唐果果回话了:“你就是辉远的爷爷吗?”
“是我,两位贵人是……”老头浑浊的双眼打量着她们:“你们是不是书屋的人啊?我们还欠了二两银子,等收了玉米卖了钱,就会来还的,当时跟掌柜说好了呀……”
“不,不是,”唐果果马上摇头:“我们是平鸠院的。”
“什么揪?”老头满脸迷茫,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