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豆咳了一声，身为当家人的自觉让她出面解决起来：“就是替人解决麻烦，处于纠纷的地方。”
老头听后吃了一惊，马上回过头冲屋子唤了一句：“辉远、辉远快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同样面黄肌瘦衣裳褴褛的小男孩跑了出来，他好奇地看着姐妹俩，再看看老头：“爷爷何事？这两位姐姐是来找我的吗？”
“辉远，你有没有背着爷爷，去找外面的人来帮忙？”老头紧急追问。
辉远摇头：“当然没有。”
“那这两位姑娘，怎么会来？”老头也迷惑了。
唐豆豆自辉远出来后，就一直打量着他。这男孩虽然又黄又瘦，可是生得清秀，眼睛也亮亮的，一看就是聪明娃，倒是不愧神童的称号。
唐豆豆知道，所谓神童，分为两种：一种是爹妈打了鸡血，一天逼着孩子学这学那，鸡来的。另一种则是自身的天赋异禀爱学习。
一看辉远的爷爷，就是目不识丁的老农民，加上家里穷成这样，孩子只会是第二种可能。
所以唐豆豆想尽自己所能，保护这个孩子，让他能够长大成才，而不是沦为底层。这也是她的一点赤子之心吧。
唐果果笑了笑：“我大姐也是偶尔听了辉远的事，替他打报不平，这次来，就是来帮他忙的！”
唐果果以为爷孙俩会激动，谁知他们听了之后，脸色一变，辉远往屋里走，老头也做出驱赶她们的驾势：“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快走吧！我们不需要帮忙。”
老头往外哄她们，唐果果解释了几次，他仍是不为所动，直到把她们赶出院子，关紧院门了才罢休。
唐果果哪里受过这种气，她气呼呼地说：“这老头怎么回事啊？他为什么不要我们帮忙？”
唐豆豆沉吟一番：“通知田大壮，让他想办法找到熟悉此事的人。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隐情。”
于是，姐妹俩改变策略，在田大壮的努力下，找到了几名当事人询问状况。
私塾洒扫大姐：“辉远那孩子虽然启蒙晚，但是学得好，没几下就去了少年班，和十几岁的一起学。要说有什么争论么，我没注意，只有一次看见辉远在茅厕里哭，问他也不吱声。后来没多久就退学了。”
住在私塾门口的朱大姐：“平时孩子们在里面上课，我也不知道什么的，只是中午时常见那小男孩蹲在外面的围墙下啃黑面窝窝头，看着怪可怜的。”
前些日子给私塾砌墙的罗工匠：“我不认识你们说的辉远，只是之前有一天，看见有个小男孩发狂地跑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叫，身后跟了好几个嘻嘻哈哈的大男孩。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这个。”
私塾某不知名的六岁男生，声音略奶：“娘才送我去启蒙的，先生让我们向辉远哥哥学习。都不认识他呢。”
唐豆豆抚着额头，问起田大壮：“这小毛头哪来的？这么小，能知道啥？”
“这个……”田大壮挠挠头皮：“我去私塾门外用一块糖拐来的，还以为这娃知道什么呢。”
这六岁的娃啥也不懂，非但不懂，过了一会儿还哭着嚷着要回家，说他们都是骗子！
哭得正起劲的时候，孩子的娘来了，冲着田大壮一阵乱打，骂了起来：“死胖子，拐我孩子，你跟我进官府去！”
田大壮满头大汗地解释，说自己不是骗子，只是想请教孩子一点问题。还有自己也不是死胖子。
再解释也没用，女人抓住自己儿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远远地传来一句话：“听娘的话，以后怪叔叔千万不能搭理。”
这边的几个大人就不好糊弄了，他们不耐烦地说：“我们知道的都说了，说好的酬劳呢?”
田大壮叹口气，掏出碎银子一一派发，嘴里嘀咕起来：“也没啥有用的信息呀……”
等人走后，唐豆豆说：“有用的信息还是不少。比如在茅厕里哭，这一点就很关键。”
“会不会被人抢了草纸？”唐果果脑洞大开。
“这个……可能性不大，”唐豆豆实话实说：“毕竟辉远家这么穷的，不太可能买得起草纸。既然没有，何来被抢？”
唐果果点头：“也是，那大姐你说那是为什么？”
唐豆豆摇头：“不知道，线索太少，我琢磨着，要想知道，只有再去找辉远，争取说服他。再回去一回，不就知道了吗？”
这个办法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挺难的。因为辉远和他爷爷都很抵触这段过往，再想进他家院子，只怕不可能。
不过唐豆豆很快想到了好办法：“果果，明天我们去他家门口蹲着，单独找辉远谈一谈。”
田大壮拍起胸口：“哪能让你们受累，这事我去！”
这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第二天一大早，田大壮就悄悄潜伏在了张家门外。而唐豆豆与三妹就躲在不远处隐蔽的树荫下啃着果子。
临近中午时分，辉远果然一个人出了门，他手腕里挎着一只篮子，里面装了把铲子，径直往后山走去。
唐豆豆看到了田大壮的信号，也带着三妹不远不近跟了上去。两人都在猜测，辉远顶着这么大的日头到底要干嘛去。
很快她们就知道了答案，那小男孩正趴在山坡上，奋力地挖着野草，挖到了就往篮子里塞。遇到一处根节很深的地方，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把它挖出来。
唐豆豆缓步走了出来，抓起他手上的铲子就来帮忙，很快就把那根野草挖了出来，辉远想道谢，看见她后惊了一下：“你怎么又来了？”
唐豆豆不答反问：“你挖这个做什么？”
辉远抿紧嘴唇不合，唐豆豆瞥他一眼：“你篮子里的这些野草里，有一小半都是有毒的。”
“骗人！爷爷都熬着喝了几天了，根本就没毒。”辉远急了。
唐豆豆挟起几根，微微叹气：“看这根底部带红色的，是霍霍草，吃了身上会发痒的。还有这个叶片有小齿的，这种吃了，会肚子痛。瞧下面这个就更厉害了，吃了会拉肚子不止的。你这是害你爷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