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渊听着话筒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好几次忍不住想要提醒她慢点走，却都被她的自言自语打断。
“不，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一一离开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落在顾淮渊的心上。
他忍不住想，自己还真是个混蛋，最起码在楚清意的心中是吧？要不然他不过说了一句想聊一聊，就把她吓成了这样？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从车子里钻了出来，一抬眼就看到穿着睡衣冲出来的楚清意，她紧紧的捏着手机，红着眼看着他。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都乱了。
外面的风有些大，顾淮渊从车子里钻出来都觉得有点冷，何况是只穿着单薄睡衣的楚清意？
“上车。”他开口。
楚清意却没有理会，她颤抖着问：“你，你要跟我谈什么？”
她明明已经有了猜测，却不敢面对。
顾淮渊没有回答，只有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看了他一眼问：“你确定你要站在这里跟我聊？”
不知道是不是他上下打量的眼神，让楚清意不知不觉地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乱了，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忍不住红了脸。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随即才又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眼底的慌乱却藏无可藏。
“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并不是来跟你抢一一的。”
顾淮渊出来她是真的很害怕，他没有吓她。
果不其然，那他怎么说，楚清意浑身的紧张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只是眼神中还是有些迟疑，她不安地看着顾淮渊，小心翼翼地问：“你，你说的是真的？”
顾淮渊在她眼中的怀疑给气笑了，他承认自己对楚清意不好，可是他似乎也没有骗过她什么？她至于这么怀疑他？
这么一想，顾淮渊的口气不免恶劣了几分：“我骗过你什么？”
楚清意被他的话问得有些懵，不过仔细想一想，的确，哪怕是顾淮渊对她最坏的时候，他也没有骗过她。
或者说，他只是不屑于骗她。哪怕是对她不好，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打着让她赎罪的旗号。楚清意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在面对女儿的问题上，她的确是草木皆兵了。
她不知道，她的苦笑落在顾淮渊的眼里，分外地刺眼。
因为太过于慌张，一路跑过来的楚清意整个人都是紧绷僵硬的，这会突然松懈了下来，楚清意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她开口声音软软的，全然没有力道，听着倒像是在撒娇：“那，那你到底找我想说什么？”
顾淮渊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说不出的滋味，偏巧一阵风吹过，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顾淮渊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他抿了抿薄唇，哼了一句：“如果你就打算这么站着跟我说话的话，我不介意跟你聊一聊一一以后……”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楚清意的双眸一缩，随即就绕过了他，直接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
顾淮渊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他似乎发现了拿捏楚清意的办法。
不过，他知道这样的法子并不能多用。倒不是说没有效果，而是用多了，只会伤害他跟女儿的感情。
顾淮渊自然不会冒险。
见他依然站着没有动静，楚清意忍不住从车子里探出了头，皱着眉催促：“到底还聊不聊了？”
车子里的暖气，让她整个人缓过了劲儿，脑子有些发懵，脸蛋也红扑扑的。
顾淮渊回头一看，眼底的笑意更深。
不过，他并没有故意激怒楚清意的打算，只见他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就从另一侧绕到了驾驶座。
他抬眸透过后视镜看着她。
楚清意只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火气，语气生硬地问道：“这么晚过来，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顾淮渊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没有开口，就在楚清意快要没有耐心的时候，他突然拧开了钥匙，踩下了油门。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楚清意听到自己声音里的慌乱。
顾淮渊却只是抬眸扫了她一眼，低声提醒：“系好安全带。”
楚清意自然不肯听。
“你快停车，我要下车。”她太傻了，怎么就同意他上了车？
而且他凭什么，说开车就开车？还想让她配合？
她不愿意。
可惜，顾淮渊这就没有把她的抗议放在眼里，他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楚清意到了嘴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系上。”他的声音不重，却不容反抗。
楚清意早就气疯了，手却不受控制地系上了安全带。等系好了以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顾淮渊，你到底怎么回事？”
顾淮渊没有再看她，视线一直盯着前方，一眼看去，像是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的心思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没什么。”
楚清意皱了皱眉，没什么？
没什么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现在还把她叫出来，拉上来车，不知道要带到哪里去？
她怎么也不相信顾淮渊的那句没什么。
只是看样子她这么问，始终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想了想，换了个思路：“你，跟姜宛宛吵架了？”
不知道是不是姜宛宛的名字刺激到了顾淮渊，他居然抬了抬头，眼神从后视镜中落在她的身上。
楚清意浑身一紧，正想要解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希望我们吵架？”顾淮渊突然开口。
楚清意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怎么会这么想？她脑袋一热，想说的话也就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希望你们吵架？我巴不得你们长长久久呢！”
她觉得顾淮渊是懂气人的，她刚才说了那么多，他都一言不发，这会提到姜宛宛，他不但有了反应，居然还觉得她会希望他们吵架？
天地良心，她一点也不想。
她又不是不了解姜宛宛，要是她真的天天跟顾淮渊吵架，只怕更不会放她安身！她可不想再一次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姜宛宛的假想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