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渊久久没有回过神，他甚至不知道对面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等他如梦初醒的时候，耳边就只有“嘟嘟”的忙音。
过去的都过去了！
楚清意说的大概是姜成海对她的态度，听在顾淮渊的耳朵里，却又有些不一样的意思。
轻舟已过万重山，她现在应该是朝前走了吧？
这样的结果，应该是他想见的，是他想要的，只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呢？顾淮渊想不明白。
他的脑子里甚至冒出了一个强烈的愿望，他想要见楚清意。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了许家门口。
夜幕已经降临，许家显得格外的安静。
楚一一早早就睡了觉，楚清意看着窗外，却毫无睡意。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轻描淡写的一句，都已经过去了，可是今天顾淮渊突然提到的话题，还是让她的心里荡起了几分涟漪。
她撒谎了，骗了顾淮渊，也骗了她自己。其实根本没有自己说得那么风轻云淡，既然已经发生了，哪有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她没有开灯，黑暗中手机屏幕的明亮有些刺目。她怕吵醒了女儿，忙脚乱地想要去按掉手机，却没有想到直接按上了通话键。
顾淮渊打过去电话的时候，并没有指望楚清意会接，事实上，他打了以后就后悔了，正想要挂断，电话却被猝不及防地接通了。
他隐约可以听到，那边慌乱的呼吸声。
顾淮渊迟疑地开口：“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压抑得太久，他的声音透着满满的嘶哑。
在黑暗中，明明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分外地清晰。清晰到楚清意想要忽略也做不到，她实在想不明白，顾淮渊为什么还会打电话过来。
而且看他的态度，她并不觉得他找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现在并没有心情跟顾淮渊说那些事情，只是电话已经接通了，就这么不说话地挂断，自然也是说不过去。
否则看起来倒显得自己心虚了！
这么一想，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语气平缓。
“有事吗？”
因为不想吵醒女儿，她的声音低低地，一边说，一边起身朝门外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安静的原因，顾淮渊可以清楚地听到她的脚步声。他顿了顿，才缓缓开口：“我在许家门口。”
“什么？”楚清意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扭，就因为顾淮渊的话僵住，声音也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等她反应过来，真是朝床上的女儿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吵醒她以后，才开了房门，匆匆走出去好远，才哑着嗓子，咬牙切齿地质问：“顾淮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不懂，真的看不懂他！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顾淮渊自己也不懂。不过不重要，当他听到电话里楚清意气急败坏的声音，和连名带姓的称呼，他的嘴角居然不受控制的扬起。
他忍不住想，她就是应该这样的。
“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跟你谈谈。”顾淮渊冷静地说着。
楚清意却不由得蹙眉。
“谈什么？”她是真的不明白，他们还有什么可聊的？
顾淮渊没有出声，楚清意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个念头，她想起之前顾淮渊打电话给她的时候问起的问题。
他突然问姜成海对她的态度？难不成是想把女儿从她的身边带走？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脸色一下子白了。
顾淮渊还在措辞，他在想，自己到底应该怎么跟楚清意说，她才会愿意出来。他全然不知道，不过片刻的功夫，楚清意脑子里的想法已经天翻地覆。
她颤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顾淮渊，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绝对不可能把一一给你的。”
“什么？”顾淮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话落在楚清意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肯定，他果然是要想跟自己抢女儿，而且听他的语气，他显然没有把自己的态度放在眼里。
楚清意越想越生气，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
“顾淮渊，你不要故意装傻，我告诉你，女儿就是我的底线！你要什么都可以，除了她。我不管你有多么大的能力，绝对不可能让你从我的身边夺走她。”
她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她一边懊恼，一边擦拭着满面的泪水。
楚清意觉得自己真的太没有出息了。
他顾淮渊凭什么？口口声声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人是他，逼着她差点失去孩子的也是他，再见面后不肯承认孩子的也是他……
凭什么他现在想要孩子就要？
顾淮渊这才反应过来楚清意是误会了她的来意，哪怕隔着手机，听到她的哭声，他还是觉得心口抽抽的。
他无奈地闭了闭眼，试图解释：“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情绪激动的楚清意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楚清意倔强地说着。
顾淮渊忍不住叹息。
说实话，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如果一一在他的身边，他自然可以给她更好的东西。
可是，他只是在商场上冷酷无情，并不代表他是一个真正冷血的人。
他对女儿的喜爱和愧疚都是真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如果他真正的，把女儿从楚清意的手里接回来，他知道女儿也不会愿意。
所以哪怕他知道，他如果去争取抚养权，以他的能力，想要争取倒并不太难。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有些话在电话里显然说不清。
楚清意压根不想跟他谈什么，可是他已经跑了过来，如果她不出去的话，她不知道顾淮渊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拿着手机的时候在颤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我现在就出去。”
她既怕顾淮渊做出什么事来，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在电话这边崩溃，冲着电话里的人做出大喊大叫的事情。
她不想让女儿听到。
情绪激动的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手中的电话一直没有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