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意把楚一一送到顾淮渊的面前,顾淮渊却迟疑的并没有立即伸手。
楚一一眼底掠过一丝失落,倒是她还是常扯出笑容,小声说道:“妈咪,我可以的。”
要是平时,楚清意可能不会这么坚持,可是一来女儿刚出院,本来她并不想看到女儿的失望,她抿着唇盯着顾淮渊,眼底透着一丝不悦。
顾淮渊这才回过神来,知道楚清意是误会了。不过他不好解释,只能赶忙伸出了手把孩子接了过来。
楚一一原本就很瘦小,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天,更是瘦了不少。
就算是这样,顾淮渊的手还是在抖。他苦涩地勾了勾嘴角,不是他抱不动,更不是他不想抱,是他太紧张了。
楚清意看在眼里,也明白了过来,脸色缓和了几分。
不过她并没有跟顾淮渊交代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对楚一一说道:“妈咪一会来接你。”
等她走了,留下的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顾淮渊甚至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在僵硬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抱着不太舒服,楚一一扭了扭身子,有些尴尬地说道:“要不然你放我下来吧!我没事的。”
顾淮渊自然不肯,他轻声开口,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沙哑:“是不是我抱得不舒服?”
楚一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脸上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淮渊深吸了一口气,他换了个姿势,尽量让怀里的小人儿感觉到舒服一些,随即才试探地问道:“我们去那边坐会儿?”
他指了指走廊上长椅的方向。
楚一一看过去,眼里是不由得流露出一点失落,原来他真的不想抱自己啊!
不过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顾淮渊抱着孩子大开阔步地走了过去,崔风致自然没有跟过去,等他坐在了长椅上,楚一一就挣扎着要从他的怀抱里出来。
顾淮渊皱了皱眉,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楚一一忘记了挣扎,却不解地看向他。
顾淮渊被小人儿的眼神看得心头一片软,他小声问:“怎么了?”
“你,你不是要放我下来吗?”楚一一低了低头。
顾淮渊愣了愣,他把楚一一放在自己的一条腿上,一只手臂挽着:“小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
楚一一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傻瓜这样的字样,她应该不会喜欢,可是她却觉得从顾淮渊的嘴巴里喊出来,竟带着一丝宠溺。
她不由得红了眼眶。
顾淮渊现在他没有说话,低头看过去,只见小人儿红着眼眶,紧紧地咬着唇,他不由得心头一慌,连忙安抚:“宝贝,你别哭啊!”
楚一一看着他脸上的紧张,摇了摇头:“我没有哭。”
顾淮渊这才松了口气。
楚一一这才解释:“刚才你不是不愿意抱我吗?”
顾淮渊这才想起之前楚清意把小人儿抱到他的面前,他的反应,他叹了口气,面色有些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解释:“我不是不想抱你,只是有些紧张。”
楚一一意外的看着他。
顾淮渊以为她是不相信,还想要解释,没想到楚一一却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也会紧张吗?”
“当然。”顾淮渊回答得理所当然。
楚一一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
顾淮渊看着虽然没有说话,眼神却越发地柔和。
楚一一像他的眼神,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想了想,还是小声地说道:“谢谢你。”
顾淮渊眼底却掠过一丝痛苦,他嘴角苦涩地说道:“真是个小傻瓜,你有什么可谢我的?”
顾淮渊心里愧疚得不行,对于女儿,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反而因为自己的失误,差点就害了她。
他越想越觉得愧疚。
楚一一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
她很认真地看着顾淮渊,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把我从坏人的手里救了出来,又给我捐了骨髓,我当然要谢谢你。”
她越是这么说,顾淮渊越是恨不得给自己两记耳光。
他一个劲地摇头,紧紧地抱着楚一一,他把自己的下巴靠在女儿的肩膀上,自责地说着:“不,是我做错了,我错得离谱,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就不会遭这么多罪。”
“是我对不起你。”
楚一一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些湿了,她愣了愣,小声地问道:“你,你怎么哭了?”
顾淮渊没有抬头,他不想吓到孩子,只是哽咽着说道:“没有,我没有哭,我这是高兴的。”
楚一一听到这话,忍不住叹气,她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大人还真是奇怪,为什么哭的时候都会说自己是高兴呢?妈咪这样,你也是这样。”
她想起来,自己做了手术,清醒过来的时候,楚清意也是抱着她直掉眼泪。
楚一一的话让顾淮渊破涕为笑,他擦掉眼泪,才抬起头对上楚一一的视线,看着小人儿一脸好奇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大人就是奇怪,总是会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
他的话让楚一一眼前一亮。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顾淮渊看出她的心思,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保证不说违心的话。”
可就算是得了他的保证,楚一一扭扭捏捏的。
顾淮渊心里好奇,但是并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她。
楚一一的心中几经挣扎,最后还是忍不住看了看顾淮渊,结结巴巴地问道:“所以你相信我是你的女儿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眼神压根不敢看顾淮渊,她害怕从顾淮渊的脸上看到不信任的表情。
殊不知,她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顾淮渊的心口上,痛得他无法呼吸。
楚一一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连忙说道:“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没有问吧!”
她嘴上说满不在意,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蓄满了眼睛,她就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应该问这句话,她真的是个笨蛋,他之前已经说过她根本不是他的女人。
她哽咽着嗓子,不敢抬头:“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现在没什么事,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