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黑沉下来，抬头对上了明岚的目光。
程怀霖一抬下巴，明岚顿时了然，无声无息地后退上了楼查看。
程怀霖放下了筷子，目光冷冽地看向对面的姜苑苑，忽然呼出一口气，唇角噙着浅笑：“难怪小意觉得累，做了一桌子菜当然累了，就是被不知哪儿来的孤魂野鬼惊了，这才不舒服。”
姜苑苑对上她似乎看穿一切的清透目光，心口“咯噔”一下，脸色煞白。
她怎么可能知道？
顾淮渊皱眉：“奶奶，这饭是苑苑做的，我知道你喜欢楚清意，但也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苑苑的功劳抢走，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有了顾淮渊撑腰，姜苑苑知道他肯定相信自己，不会相信楚清意，脸色恢复了一些，眼看着眼泪又要落下。
“淮渊，别和奶奶争执，一顿饭而已，是谁做的都无所谓。”
顾淮渊伸手握住她的手，坚定道：“是你的就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程怀霖冷眼看着，只觉得实在是有些恶心，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从小就是这副样子，我也觉得没意思。姜小姐怎么样我不管，别在我面前做那一出戏就行，弄得这顿饭叫人难以下咽。你走吧，以后顾家不欢迎你。”
胸口发闷，程怀霖捂住心口，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顾淮渊气愤道：“奶奶！”
明岚忽然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正是楚清意。
楚清意一看她的脸色连忙上前扶住她，心里担忧：“奶奶，是心口又疼了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给您看看？”
这些年来楚清意一直都非常担心她心脏不好的问题。
程怀霖脸色有些发白，却反过来拍了拍楚清意的手，宽慰着她。
“好孩子，奶奶没事，扶奶奶上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这儿实在是叫人喘不上气来。”
楚清意顾不得看后面那两个人难看的脸色，扶着程怀霖上楼休息。
“奶奶，您真的误会我了……”
姜苑苑跟在她们身后上了楼，想伸手去搀扶程怀霖，却几次都被躲开了。
姜苑苑咬着下唇，见程怀霖没有力气呵斥她，眼神一闪，迈步上前走到程怀霖身后，伸出手像是准备挤开楚清意。
楚清意没工夫和她抢，侧过身就准备站到另一边先扶着程怀霖上楼休息。
楚清意腰间忽然传来一股刺痛，被这样一掐，骤然痛哼一声，下意识打开掐着自己腰的手。
她用的力不重，于是当那双手的主人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借助惯性往后倒的时候，楚清意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
楼梯转角处，姜苑苑像是被人往后一推，脚下踩空，骤然从第三级台阶上往后跌落，摔在了转角处的平台上。
人砸落在地的声音回响在拐角处。
楚清意搀扶着程怀霖的手忽然僵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地下了楼去查看姜苑苑的情况。
刚要蹲下身，顾淮渊大步走了上来，双目通红，一把将她掀在地上，几近暴怒：“滚开！”
肩背重重地撞在了木质栏杆上，楚清意被甩在了墙边，疼得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小意！”
程怀霖连忙下来半蹲在她身边，只见楚清意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强忍着痛意：“我没事，奶奶。”
她勉强站起身来，看向对面。
姜苑苑蜷缩在顾淮渊的怀里，身体轻颤，怕极了似地将脸埋进他胸口，脚腕处扭到的地方已然开始红肿。
顾淮渊将人小心地抱了起来，望向楚清意的目光中只剩下了恨意，眉眼处戾气横生。
楚清意心口一颤。
姜苑苑小声喊疼，顾淮渊连和程怀霖打声招呼都没有顾得上，就这样匆匆抱着人去了医院。
门外车子启动的声音响起，逐渐远离顾宅。
程怀霖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一点小手段就将顾氏的掌权人耍得团团转，如今更是做了场戏让顾淮渊对着长辈这样无礼，姜苑苑比小时候还要心思深了。
她看着旁边的楚清意骤然缓和了神色，道：“姜苑苑注定一辈子都只能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恶心手段来抢东西，这样陷害的下作手段，龌龊！”
程怀霖相信她吗？
刚刚的角度看上去确实像是自己推了姜苑苑一把，自己因为惯性还往后退了一步，任谁看都会以为姜苑苑是被推下去的。
程怀霖看出了她的想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叹气道：
“我还不知道你，你连这种想法都不会有，我清楚姜苑苑的性子，怕淮渊不喜欢她，就开始不择手段的把淮渊绑在自己身边。”
楚清意和姜苑苑谁才是心思不纯的那个，也就只有被蒙在鼓里的顾淮渊还一无所知。
姜苑苑被顾淮渊带走，楚清意虽然心知肚明根本不是自己动的手，心中却总觉得不踏实。
她搀扶着程怀霖回房间休息，片刻后家庭医生匆匆赶来，检查后没有问题，她这才放下心来，和程怀霖告别。
“小意，今晚就留在这儿吧，太晚了，也正好陪我说说话。”
程怀霖拉着她坐下，语气慈祥。
楚清意看着这张温和宽容的脸，忽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程怀霖这几年来对她一直非常喜爱，因此就算楚清意没有经常过来，顾家也专门给她留了一间房间，在这里过夜没有任何不方便的地方。
方才入了夜，楚清意照顾着程怀霖睡下，关上门下楼，只觉一身疲惫。
楼梯正对大门，刚下了楼梯，大门就被人忽然推开，冷风席卷着涌了进来。
她抬起头来，对上了顾淮渊厌恶的眼神。
“从顾氏辞职你就不是秘书了，没有资格再踏入顾家一步，现在你怎么还有脸留在顾家白吃白喝？”
楚清意看见他，只觉得后背撞到的地方隐隐作痛，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以前来是因为秘书的工作，现在只是因为奶奶。至于今晚的事情你觉得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