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纲?”
秦陆听了这话一愣,他自然知道,原本丢失的那批生辰纲,正是梁世杰送给蔡京的贺礼。
遂道:“还请梁中书明示。”
梁世杰又道:“此番从马府缴获的那近二十箱财宝,虽比梁某准备的多上许多,说他们劫道抢过其他人的,倒也瞒得过去,只是这些,却瞒不过梁某的眼睛!梁某准备的那些金珠宝贝,都是贺寿用的,自然有许多松鹤延年之类的好意头,秦教头可仔细看过,你们缴获的那些财宝中,有几样适合贺寿的?”
秦陆听罢,恍然大悟。
这么看来,梁世杰早发现那些财宝并不是之前丢失的生辰纲,但他却并未拆穿,是因为信了杨志的指认,还是因为旁的什么缘故?
秦陆回望着梁世杰的眼睛,试探开口:“是与不是,有什么差别?梁中书的贺礼送到位了,总比被贼人劫走了要好吧?至于秦某的目的,梁中书不必多问,咱们互不妨碍、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
那梁世杰攀附蔡京上位,那里是什么清白之士,此番听了秦陆的话,果然露出几分笑意,只是这笑意却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友善。
“呵,好个各取所需!秦教头自是顺心了,梁某可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得到。”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梁世杰给岳父送礼,自是费了许多金银,况且这蔡京的生辰年年都有,他梁世杰若不从旁的地方找补回来,只怕过不几年就要被掏空了!
秦陆听了这话,心底暗笑。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银子么?
正巧,他秦陆缺人缺势,可从不缺钱,只是天下疾苦,要把银子白白贡献给贪官,可不是他心中所愿。
幸好,他有样好东西,迷魂露。
这个宝物,让他用便宜的地摊货,便得了高俅青眼,如今同样用来糊弄这个梁世杰,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梁中书够敞亮,秦某也不啰嗦了。只是现在秦某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而梁中书现住在太师府上,秦某私下拜会又有些扎眼,听说东京城新开了一家福客来,菜色极佳,不如今晚秦某做东,请梁中书畅饮一番如何?”
梁中书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和善起来。
“跟聪明人说话,真是爽快,既然秦教头愿意打开天窗说亮话,梁某就不客气了。行了,事发突然起了个大早,梁某也累了,这里就交给秦教头查探吧,梁某且忙里偷闲回去歇会儿!”
“恭送梁大人!”
秦陆躬身一拜,方转身往马府走去。
……
马家父子自是逃脱了,想来府衙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捉不到人,如今证据全都指向童贯,只怕皇帝不杀了他,也不肯再重用他了!
能削弱童贯的势力,这倒是秦陆喜闻乐见的,可如今所有人都当童贯意图谋反,唯有他秦陆心里清楚,这些指向童贯的谋反书信,背后定有个神秘人在操纵!
打压童贯,表面看起来像是友军,可救走马家父子,却不像是正人君子所为。
毕竟马家在东京城早失人心,若真当他们是恶人,根本不必救他们出来,待谋反相关的物证被查出,这两人必定死在童贯前头!
这般想来,那幕后之人救出马家父子,只有一个理由!
那就是马家父子知道许多罪证,这些罪证是关于幕后之人的,也是真正关于谋反的!
想到这些,秦陆的心不禁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要赶紧细查马府,虽然已经被搜过一番,甚至那幕后的人早派人来拿走了重要物证,但只要还可能有一点蛛丝马迹,他就不能放过!
彼时,梁中书为给秦陆提供空间,下令“收队”,蔡云自跟了他回府。而杨志也在秦陆的暗示下,同样跟了队伍先回去。
马府当中,除了一众站岗守卫的差役,早无旁人。
秦陆只道是高俅派来细查,别漏了什么重要线索,便无人敢拦着他了。
房内装饰奢华,即便府中的丫头小厮都被尽数捉了,也能看出此地昔日的富贵繁华。
秦陆四下打量一番,径直往马厚财的书房走去。
别看马洪那厮不学无术,他老爹却好歹是商界征战多年的老油条,若想寻什么秘密,这书房肯定会有些蛛丝马迹。
许是老天真要帮助秦陆,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秦陆在书房各处细细查看,竟真的在墙角附近的一处书架中,发现了一个机关!
那里本摞着一排古籍,可能是许久未读的缘故,每本书上都有一层浮灰。
可正是这一层浮灰,吸引了秦陆的注意。
马府这样的人家,定有许多丫头小厮各司其职,这书房打扫的事儿自然也有人负责。
整个书架上,别处都十分整洁,可以看出打扫的下人,定是个做事仔细的,可整个书架却唯有这一格子的书积了灰,岂不令人生疑么?
要形成这种景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马老爷下了规定,这格子的书,下人不许乱动!
秦陆走上前去,细瞧那层放书的格子,上头从左至右整齐陈列着七本大笑高度完全相同,唯独最右侧的第八本,比其他稍矮一些。
秦陆便将手伸向那最矮的一本取下,伴随着轻微木片磨。动的声音,那一层格子的底板竟因为重量减轻,整体向上移动了几分!
“好精细的工夫!”
秦陆有些惊讶,忙将脑袋凑上前细看,左侧七本书的顶端,正好碰上了格子顶部,却听“咔哒”一声,格子背部的木板向下掉落,而在书本的背后,竟呈现出一个方形的小暗室来!
秦陆忙将七本书全部拿下来,仔细一看,后头那小暗室里,藏着一把浅金色的钥匙!
取过钥匙,见机关再无变化,秦陆方将书本全部放归原位,待把最小的那本放好后,这层格子又渐渐落下,而之前掉落的那块木板,也自动升起,将暗室重新盖了起来。
“真够隐蔽的,可这钥匙能开哪里的门呢?”
秦陆自言自语,复又在房中细细查看,试图再寻一个密室出来,却是一无所获。